艾莉说道，她没想到，本以为突发奇想前往北境是为了莱恩这孩子的婚礼，没想到会是这么严重的事件。
她看向窗外，眼神有些忧虑，然后就是惊讶。
“这里怎么这么冷？”
马车之外，去年的暴风雪带来的积雪依旧还没有融化，许多白皑皑的大地让这位伯爵夫人心疼。
“当初梅耶斯大公究竟为什么要攻打北风行省，这里也太冷了，帝国的贵族不会喜欢这样的地方。”
零渡城。
一大早的，数千名威风凛凛的铁骑就奔袭在大地之上，整个零渡城的子民都是战战兢兢的，他们恐惧的看着外面。
“不是说，莱恩男爵只有一千名骑士侍从吗？”
“为什么……我感觉外面有一万？”
有人牙齿在打颤，拥有一千骑兵和一万骑兵，完全就是两个概念。
“还有那一千披甲熊，我听勇者公会的那些冒险者说，他们在北境杀疯了，将狼人追杀到了百里之外。”
数量超过三千人的军团之中，四百面属于莱恩的标志，冻土领徽章的旗帜在寒风中猎猎，已经是夏天，但是北境的世界依旧没有温暖，三千名超凡的战士安静的站在大地之上，缓慢的注视着前方大地的尽头，那慢悠悠的队伍靠近。
“来了。”
管家比尔德开口说道，眼睛一亮，旁边，布兰德握拳抬起手来，身后的两千名骑士侍从和一千名狂暴战熊战士静默下来，北境战马和高地战马有一点区别在于，北境战马的呼吸很缓慢绵长，这让它们可以保持安静很长一段时间。
遮天的巨龙展翅双翼，零渡城内，所有的子民狂热的看着那巨龙背上的身影。
“龙骑士，竟然是龙骑士！”
成为欢呼声沸腾，巨龙落在了数千名大军的面前，呼哧着龙威，让北境战马的头颅低了下去。
只不过，它们的动作源于身上骑士侍从将手掌握在了剑柄之上，面对巨龙的威压，骑士侍从们不敢丝毫的大意，手掌与剑柄接触，随时都能抽出武器向前冲锋。
他们并不来自于弗洛尔帝国，甚至于，很多侍从所在的世界，贵族们的威严已经远去，他们忠诚于莱恩，但并不敬畏帝国的贵族。
所以，这一刻的超凡军团蓄势待发。
“父亲。”
最终，还是莱恩开口，让这仿佛是战场的气氛缓和了下来，骑士侍从们松开了手，巨龙也呼哧着鼻息，朝着莱恩看了过来。
“你很不错，有这样的军队。”
克莱顿伯爵微笑着赞扬看着莱恩身后的大军，相比起子嗣成长的怎么样，他更喜欢看到这样强大的军队掌握在克莱顿的血脉手中。
“这些战马，来自你发现的世界？”
克莱顿伯爵问道，如果不是这个原因，莱恩得有十座金山才有资格购买这么多的战马。
“嗯。”
琥珀龙展翅飞天远去，它感应到了在北境有同类的气息，琥珀龙和冰霜巨龙之间，或许会爆发一场斗争，克莱顿伯爵则是招来了一匹战马让自己的父亲骑乘。
面对自己这位父亲，莱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父子之间，似乎就是这样你问问，我回答。
克莱顿伯爵和莱恩并肩前往冻土领，莱恩的这边是诺顿，这个弟弟，北风行省的勋爵，而伯爵的身边，则是卡兹，那位兄长。
两人身后，是臃肿且庞大的队伍。
“战马啊，你很幸运。”
“知道克莱顿家族的战马是怎么来的吗？”
莱恩男爵在克莱顿伯爵的眼中，重要性的确上升了许多，这位伯爵父亲开始和莱恩说着一些属于伯爵家族的秘密。
“之前，皇帝上位，为了表现自己在位和哥伦布二世的不同，我们的皇帝陛下和教廷发生了很多的矛盾，最后皇帝陛下愤怒的想要杀死教皇的继承者。”
“那个时候，教皇已经死了两个继承者了，还剩下最后一个。”
“你的兄长亚托克斯，我的长子竟然胆大包天的自己去见了皇帝，告诉他自己会去杀死教廷最后的那个继承者。”
“然后，他自己就跑到了南方的土地上。”
“他成功了，皇帝和克莱顿家族完成了约定，从那个时候开始，克莱顿家族就不再为战马发愁。”
“这也是为什么，最近这些年，帝国内部都在说我们克莱顿家族最有可能成为第五位大公。”
“这是有时限的，在哥伦布三世还是帝国的皇帝的时间里，我们克莱顿家族和他的关系最好，所以才会说我们是最有可能的第五位大公。”
莱恩惊讶，没想到，在帝国的流言下，竟然埋葬着这么多的政治和秘密。
“贵族的教育，注定了只有长子和次子有着最优秀的教育，他们会被传授一个贵族家族最多的知识和财富，相比起来，剩下的孩子就要轻松很多。”
“也是这样，我才能够理解，你的胆子竟然这么大。”
克莱顿伯爵这样说道，莱恩没有回应，他等待着下文。
“神灵，你知道，帝国内的贵族们，在一百多年为了死去的神灵本源，为了杀死虚弱的神灵，要付出怎样的代价吗？”
“你写信来的时候，我都被吓了一跳，你发现了神灵也就算了，竟然在想着杀死祂。”
“亚托克斯作为你的兄长，他都只敢去杀死教皇的接替者，甚至那还不是教皇的儿子，但你竟然对付神灵。”
“你经历过安达拉王国的战争，所以你应该也明白安达拉王国王室为什么为衰弱，他们被神灵所诅咒。”
“而被神灵诅咒让王室血脉不得超凡，这对于对付神灵的代价来说，已经算是，最仁慈的了。”
“安达拉王国的上一任国王，的确让人佩服，他在失败之后，依旧让王室承受了最小的损失。”
莱恩默不作声，但是内心已经沸腾。
王室血脉被诅咒，超凡军团全军覆没，导致王国爆发内乱，战争，权力更替中鲜血和死亡成千上万，甚至王城都被攻陷。
这，竟然只是最小的损失？
“让我猜猜，你有着对付神灵的勇气，看来你的内心并不敬畏神灵，这让我有些意外。”
克莱顿伯爵笑着说道，莱恩并不敬畏神灵，甚至是对晨曦之主、光明之神都没有敬畏，让他怀疑莱恩究竟是怎么长大的。
帝都城的环境，是这样的吗？
“你不会认为，神灵，就是一种强大的生命，祂们只不过是比我们早生了一些时间，比我们更早的踏上超凡路径吧？”
莱恩转过头，眨了眨眼睛。
有一说一，他对这个超凡世界的神灵，真的没有太多的了解，不过上一世的记忆影响着他，让他不会把任何存在的生命，超出人之外的去定义。
神，既然会被人杀死，那么为什么不能称呼祂们为更加强大的——人？
“神灵，就是神灵，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
“魔法师们用尽了一切的天赋，塑造无数可怕的魔法，甚至描绘杀死神灵的魔法阵，依旧不能让他们成为神灵。”
“人死了，他留下的一切都将失去意义，但是神灵死亡，祂们依旧会留下永恒无法磨灭的力量。”
“比如诅咒，比如天灾，比如北境。”
“你对付神灵的行为，很可能会给整个克莱顿家族的血脉带来不可逆转的影响，对付神灵从来不是某一个贵族自己的事情，而是整个血脉，对神灵的一种挑战。”
“杀死祂，不应该用莱恩的名义，而是要用克莱顿这个血脉作为剑锋。”
莱恩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在思考着些话之中，对神灵和人类关系的描述。
人类想要对付神灵，是一种渎神的行为，而威严受到冒犯的神灵报复人类的时候，却不会只针对那一个人。
而是那个人体内完整的血脉延续，愤怒的神灵会让冒犯自己的人类世世代代都沉沦在绝望之中。
死亡，都不是结束。
“父亲打算怎么对付那位神灵？”
莱恩询问道，让克莱顿伯爵思考了一下。
“你所说的神灵，有多弱。”
“祂所能制造的眷属，不超过黄金骑士的战斗力。”
克莱顿听到这个答案，直接回答了出来。
“那就简单了，用这把剑，砍死祂。”
克莱顿伯爵拿着一柄骑士长剑，那是莱恩刚才送给他的，正是布洛克之前在帝都城打造的传奇胚子。
莱恩讶然，合着你之前说教我那么多，关于神灵的强大和血脉恩怨诅咒之类的，觉得我太简单粗暴，结果现在你自己的答案也这么简单粗暴？
“我觉得你胆子大，是因为你还太弱，如果你能和我一样强大，那就刚刚好。”
“在你写信给我的那一刻，克莱顿家族的血脉就已经准备好了承受永世沉沦的后果。”
“要么，我们克莱顿家族就此毁灭在神灵的报复之中，要么，让克莱顿家族迎来再一次辉煌。”
克莱顿伯爵盯着莱恩，认真的说道：
“这就是贵族。”
“曾经我们的祖先就是这样让我们这些后代蒙受余荫，享受权力和财富。”
“我们身上背负的是最古老的贵族的荣耀，这份辉煌，不逊色于神灵的光辉。”
莱恩无言，看着自己的父亲许久，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我觉得，您的胆子比我更大。”
废话，莱恩老爷为什么敢对付神灵？他有灵性面板在啊，有本事猎犬神灵的报复和诅咒让灵性面板消失，否则莱恩老爷就永远都有底气卷土重来。
他能轻松打开位面之门，只要开门关门这么简单的动作，神灵对他再如何愤怒，祂敢来晨曦之主、光明之神照耀的世界找莱恩的麻烦吗？
反观是旁边这位，动不动就要拖着整个克莱顿家族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你跟我说我胆子大？
第374章 祭祀 呼唤 黄昏神性的作用
莱恩有些无语，而庞大的队伍也穿行在山林之中，来到了路口，看着前方偌大的冻土领，其中繁华的城镇。
伯爵也安静了下来，静静的看着前方下面犀角山周围的城镇沸腾的热闹喧哗。
他没有说话，但是旁边的卡兹的震惊却仿佛代表了伯爵的情绪。
“上一次来你的领地还只有两三千人，这……你从哪里搞来的这么多人口？”
领地想要发展，人口是必不可免的，但是人口不能是天上掉下来，再英明的领主，在这件事上面都必须脚踏实地。
“我有一个世界。”
莱恩这样说道，让卡兹有些酸溜溜的。
犀角山下，莱恩恭敬的站在马车的面前，驾驶马车的亚托克斯看了这个弟弟一眼，他的年纪不小，他的孩子都只比莱恩小五六岁，对于这个弟弟，亚托克斯一共也没见几面。
莱恩不知道面前的骑士就是自己的大兄，但能够给自己母亲驾车的，想来也不简单，总之情绪到位。
“母亲。”
莱恩将两位伯爵夫人接下马车，然后朝着梅伦德斯子爵夫人行礼。
“母亲。”
“你这孩子。”
梅伦德斯子爵夫人之前一直处于惶恐之中，马车中的那个宝石盒子让她敬畏恐惧，此刻听到莱恩的呼唤，也是总算放心下来，开心的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