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注视着你。”
恢弘古老的声音落下，索托牧师的前方，出现了一双火焰凝聚的双目。
索托牧师闭上双眼，但是没用，他还是看见了，于是他的双目开始流淌血泪，这是凡人直视神灵的代价，索托牧师没有那个资格直面真正的神灵。
外界，王城战场之上，灵魂意志被黄昏的苏尔特尔本体注视的索托牧师呆滞在了原地，他失神了，身体之中晨曦的圣辉狂涌，却依旧无法将索托牧师从黄昏的天国带回来。
“凡人，你已经被我侵蚀，又怎么敢继续出现在我的眼前。”
赫尔南的声音回荡在天空中，被封锁了四肢的他，火焰之中竟然再次长出了两只手臂。
烈焰大剑，真正的落下了，直到大剑降临在头顶的那一瞬间，索托牧师终于是从苏尔特尔的注视中清醒过来，可是他刚刚醒来，火焰大剑已经触碰到了他的眉心。
悚然的气息笼罩心间，难以想象的力量和灼热淹没了一切。
“不！”
索托牧师惊恐的咆哮，绝境中想要以圣言审判挡住这一剑，但是圣言审判从来不是用来防御的。
雪白的剑光洞穿了赫尔南，但是火焰大剑之下，索托牧师连尸体灵魂都没能留下。
“竟然就这么死了。”
天空中，教廷的神职人员以及那些骑士们倒是反应过来想要救索托牧师，然而飞的最近的两位圣域同样在烈焰面前一死一重伤，这对付不了索托牧师的烈焰，却是圣域沾染上就无可救药的绝望。
莱恩看着被创伤的赫尔南飞回了王宫的殿堂，那里很高，也是如今王城之内为数不多还没有被摧残的地方，赫尔南站在那里，以国王的名义俯视着王城的战争。
在他的注视下，黄昏眷属，那些疣猪兽人勇士竟然更加强大，一头头兽人勇士肌肉膨胀，势必要杀死在王城之中的所有人类。
莱恩并没有多么惊慌失措，因为暴象军团还在，因为自己的军队依旧处于强盛时期，赫尔南杀死了索托牧师？
那是再给自己减少压力啊。
要知道帝国的敌人可不是只有面前的黄昏和兽人，还有教廷，王权和神权的斗争，夹杂在他莱恩和索托牧师之间。
他代表的是帝国王权，而对方却是神权的代言人。
现在索托牧师死了，他莱恩不该笑吗？
莱恩开心的笑了笑，然后下一刻他睁大了眼睛看着王宫的位置。
“殿下，您的伤势如何？”
哈夫曼恭敬的站在赫尔南的身后，赫尔南虽然脸色涨红，却还是强撑着说道：
“和上次一样，死不了，只要我成为了真正的国王……”
一柄漆黑的匕首，尖端从赫尔南的心脏穿透出来，这一刹那，赫尔南身上黄昏的力量再次出现，苏尔特尔的意志试图在他的体内再次降临。
“没用的，这可是专门为了神灵锻造的武器。”
黑色的匕首燃烧着漆黑的火焰，哈夫曼掩了掩口水松手后退，他怕死，但是没有后退几步就撞上了身后城墙一般的体魄。
转过头来，哈夫曼轻松了许多。
“罗莎琳德先生，您总算来了。”
高大的隐藏在漆黑全身甲下的骑士没有理会哈夫曼男爵，在看着赫尔南逐渐被漆黑的烈焰焚烧，匕首掉落在地上的之后终于开口。
“把它捡起来放好。”
哈夫曼男爵照做，然后黑甲骑士带着哈夫曼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看到这一全部过程的莱恩忽然想起了之前阿皮亚送回冻土领的信件中提到的关于哈夫曼男爵的信息。
男爵有三封信，分别写给三个完全矛盾的贵族。
两面三刀？和王室，狮鹫大公，以及……梅耶斯有交流的男爵？
“赫尔南，竟然会死在他的手上。”
第343章 王国战争（十五）
赫尔南的突然陨落，在王城的战场上都爆发了极大的骚动。
但是，似乎又没有想象中的具备那么大的影响。
帝国和教廷争夺的是这片土地的权利，贵族们需要的是王国的完整，而那些兽人勇士？哪怕是没有了黄昏的苏尔特尔的意志，他们也已经杀红了眼，狂暴的兽人们在战场上享受鲜血和死亡。
“那是谁？”
莱恩疑惑，他猜测带走哈夫曼男爵的应该是梅耶斯大公家族的人。
“是一位传奇。”
旁边，罗丝眼神凝重，在他的记忆中，在他曾经的过去，他出生的位面，传奇真的就是记录在历史中的存在。
但是来到这里，短短时间内，他已经见到了好几位的传奇，甚至有传奇陨落在了他的面前。
“真是……让人兴奋啊。”
罗丝呢喃着，身后的阴影也在震颤，那是激动，紧接着莱恩就看到活化的阴影杀向了战场之中，肆意的屠戮着兽人。
“异神已经陨落，进攻！”
赫尔南的死，对战争唯一的影响就是士气，人类的士兵们狂欢，他们看到了胜利，既然如此，那就更加不需要担忧失败的出现。
一部分的兽人勇士在黄昏的意志面前冷静了下来，他们看着王城中密密麻麻的人类军队，心中生出了退意，看着那大杀四方的法雷尔更是面露恐惧。
一小股的兽人勇士在后退，他们将要退回北边，退到王国土地的边缘，退到那座被疣猪背负的山峰之上，那是他们的部落所在。
但是更多的兽人依旧是坚定的黄昏眷属，他们疯狂的和周围的人类厮杀，直到彻底的被杀死。
这场战争迎来了黄昏，如果苏尔特尔还能落下自己的注视，或许还有机会翻盘，但是祂没有。
赫尔南的死去让祂失去了锚定这片战场的能力，兽人们在人类的推进下，终于陷入了绝境之中，地面的废墟埋葬着无数的尸骸，鲜血顺着缝隙在低洼处汇聚成了血池，好在这场战争的参与有着教廷和帝国，所以远处环伺的一些超凡们并没有敢出手。
入夜，王城的战争依旧在持续，而且这片战场始终明亮，天空的牧光者身后始终漂浮着璀璨的光辉，而红衣大主教身上不断浮现的圣辉也照亮着王城的废墟。
火焰的光芒驱散了最后的黑暗，有士兵们点燃了尸体，大火中暴象更加的暴躁，疯狂的撕裂剩下的那数千兽人勇士。
地上有暴象的尸体，活着的暴象身上布满了血肉碎片，它们现在似乎已经失去了所有理智，导致于没有人敢靠近那最后的战场。
法雷尔在疯狂的战斗，摧残周围的一切，他的战场已经靠近了王国，在他的巨锤面前，安达拉王室的王宫，都在摇摇欲坠，已经有大量的碎石飞溅出来，他似乎陷入了某种莫名的状态。
但是同样表情莫名的还有莱恩。
他看着自己的面板，看着那最下面的神性一行，黄昏的后面。
【神性：黄昏，暴象】
黄昏也就罢了，后面的暴象，让莱恩疑惑无比，但是他看着远处越发疯狂的法雷尔军团长，渐渐有所明悟。
他，以自己的灵性面板，截断了本应该属于法雷尔军团长的传奇恩赐。
如果说，传奇恩赐是从天而降的话，那么莱恩就站在了天上，将这落下的恩赐捕捉。
难怪法雷尔的状态越来越极端。
而且最重要的，莱恩能够感受到，神性【暴象】的词条之中，正在缓缓饱满，目前差不多来到了百分之八十左右的刻度。
他猜测，如果这份饱和度完全来到百分百的地步，那就是完整的传奇恩赐。
但或许那个时候，也是法雷尔死去的时候，因为他得不到传奇恩赐了。
除此之外，莱恩还感受到了神性黄昏也在缓缓增长，如果说他之前得到了三块血色水晶换算成了三份太素的话，那么在此时此刻，在这战场之上无数的黄昏眷属死去，他们的尸体被焚烧，化作灰烬之后，莱恩面板上的黄昏神性，份量也在接近四份太素，而且还在增长。
同样作为神性，【黄昏】和【暴象】是不一样的，黄昏有太素作为单位，但是暴象就只有完整度。
“只是……为什么会是神性。”
为什么暴象被划分到了神性的行列之中，虽然有层次的差距，但是它的本质，依旧和黄昏是并肩的。
“传奇……就是成神的初端表现。”
莱恩若有所悟的呢喃，传奇恩赐，或许就是神性本源的一种特殊表现。
只是……凡人真的能够成为神灵吗？
莱恩怀疑，因为历史的记载中，从来没有关于凡人成为神灵的传说也哪怕猜测的记载。
至少他没有找到。
教廷……教廷或许绝对不会存在这种禁忌的东西，要知道他们全都是晨曦之主的仆人。
另一边，法雷尔已经疯狂，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到现在他都没有感受到传奇恩赐的出现，他已经快要到极限了，他压制不住自己的气血，再过不久，恐怕他就会爆体而亡。
没有传奇的恩赐，他的生命不再进化，他便无法掌控这份力量。
他会死。
但是法雷尔现在在意的不是死亡，而是为什么没有传奇恩赐的出现，他无比渴望传奇的突破，可是到现在他都没有感受到。
他的眼神因此而忍不住看向了周围的那些圣域，这些都是他的竞争者，但按理来说，只有他一个圣域巅峰有获得传奇的资格才对。
他的眼神暴躁无比，手中的重锤，赫然朝着那片阴影砸了过去。
活化的阴影化作巨蛇对着法雷尔咆哮，但是现在法雷尔可管不了那么多，没有人可以挡在他的前方。
“没有人……”
沙哑的声音流淌着鲜血，暴虐的气血肆意的摧毁王城的王宫，魔法秘纹在闪烁，但是这里储存的财富早已经被转移，所以魔法秘纹也坚持不了太久的时间，它摇摇欲坠。
直到某一刻瞬间，宫殿坍塌，远方的贵族们都震惊了，然后他们愤怒，这可是王国王宫，此刻竟然损毁了大半。
这不仅是王室的脸面，更是王国，是所有贵族的脸面。
“帝国人……你竟然敢损毁王宫！”
有贵族高声呵斥，但是迎接他的却是从天而降的巨大石头，法雷尔转过头来，一双眼睛杀意无穷的盯着那帮贵族挡住大石头的圣域骑士。
圣域骑士下意识的后退，他的心脏在这一瞬间狂跳，感受到了浓郁的死亡在向他呼唤。
贵族们也是面色煞白，他们不懂为什么仅仅只是一个眼神，就让他们如此的胆战心惊。
战争还在继续，只不过大多数人都沦为了看客，而这个时候，骑乘着战马的莱恩已经向着战场走去。
战马的铁蹄落在了废墟一样的街道上，所有的士兵都朝着两侧退开，敬畏的注视着这位军团指挥官，莱恩来到了大军的最前方，他身后的士兵们并没有休息，他的目光巡视自己的士兵，然后落在了侧面的教廷护教军团身上。
于是，成千上万的目光朝着护教军团看了过去，王城之内，远处暴象军团还在和最后的兽人勇士厮杀，而帝国和教廷却已经剑拔弩张。
“莱恩男爵，王国战争还没有结束，我们需要收复王国的所有土地……”
坎特拉伯爵硬着头皮站了出来说道，莱恩转过头去，眼神深邃的盯着这位王国伯爵，眼瞳深处巨龙的火焰似乎要将他的身体点燃。
一名骑士站在了坎特拉伯爵的身旁，挡住了莱恩的力量，让莱恩眼神深处的火焰熄灭。
“兽人死后，土地随时可以收复，现在这里是帝国和教廷的恩怨。”
“王国的贵族，最好还是不要参与。”
莱恩的声音很平静，但却如同惊雷一般落在这死寂的王城，即便是远处暴象和兽人的咆哮都无法掩盖他的声音。
“你们——可以退开了。”
这一瞬间，贵族们头皮发麻，他们当然不愿意搅和在帝国和教廷的战争中，但是这里是他们的王城。
“帝国的士兵们！”
莱恩大声喝道，身后数万名光明裁决军团的士兵齐齐向前一步踏出，他们高傲的抬起头来，不管是什么身份，他们现在都在王国，在帝国之外，那么作为帝国的子民他们就是可以骄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