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一会儿我就给你演示一下,如何来彰显咱们家族的威风!”
……
第15章 你,才是在亵渎神灵之人!
“这就是丹妮丝吧。”安格尔问道:“怪不得你对她念念不忘。”
此时的丹妮丝头戴黑纱,坐在棺木边的椅子上,明明没有任何动作,却已经成为了整个大厅的焦点。
她穿著一条黑色的丝裙,轻薄柔和的材质贴在她的腿上,将那饱满的轮廓完美衬托出来;裙摆落在膝盖下面,蕾丝裙边之下是黑色的丝袜,反射著诱人的光泽。
她双腿并在一起,穿著高跟鞋的双脚只露出了脚背,但那弧度却已经足够引人遐思。
最要命的还是她未亡人的身份,配合上黑纱笼罩之下那悲伤而略带茫然的眼神,就好像是一只精美的、脆弱而易碎的瓷器,让人几乎想要将她揽在怀中尽情呵护。
轰。
大门关上,雷文对在场众人欠首致意。
与此同时,脚步声响起,一道倩丽的身影出现在了大厅里。
正是拉克丝。
相比于之前几次,这一次她的穿著更加正式,用白色头巾包住了金色的秀发。
通常白色的服饰会让人的皮肤显得更加灰暗,但拉克丝的皮肤却将素白色的头巾都衬得暗淡无光,蓝宝石一样的眼睛熠熠生辉。
她身上披著本色的亚麻神官袍,这是一种低劣的衣料,但在她身上却显得极为高贵迷人,随著步伐行走,身躯挤压著布料,布料也勾勒著身材,虽不是在有意诱惑,但却将在场所有男人的目光都给吸引了过去。
在众人的注视中,拉克丝走到唐纳德的棺材之前,双手将一件长短如同手机的∞型木器捧在胸前,半边涂著金色,半边涂著银色。
这是光明教会的圣器,两个圆圈形状代表著光明之主执掌日月,套嵌在一起象征着祂无穷的神力。
众人都无比肃穆,唯有雷文面色变得有些古怪。
因为这圣器的形状实在是太怪异了,让雷文有一种想在上面加一根棍子的冲动。
拉克丝还以为雷文是心头悲伤,暗自叹了口气,开口道:
“今天是唐纳德男爵的葬礼,请诸位与我一同为他祈祷……”
唐纳德的葬礼开始有条不紊地推进下去。
并不像现在流行的那样奢侈,没有魔法光影,也没有请来各路“名人”祝福,只有拉克丝一人主持,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简陋。
但这也恰恰让在场的贵族们非常满意。
一来是这符合他们对于格里菲斯家族的刻板印象——毕竟落在混混手里的家族本来就不应该兴盛。
二来,则是因为他们都不想在这个城堡中多待。
现如今稍有身家的贵族都会选择在自家城堡之中添加可以控制温度的魔法阵,虽然价格昂贵,却让本来酷热的夏天变得清爽宜人。
而格里菲斯家族显然没有这样的财力,甚至于坐在前排的人们能够透过香料的遮掩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唐纳德的“体香”。
在经过祝祷的环节之后,拉克丝看向雷文:“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既是唐纳德男爵的葬礼,也是雷文男爵的即位仪式。”
“他是一位虔诚的信徒、一个正直的绅士、一个善良的领主。”
坐在棺材边上的丹妮丝差点把棺材扣烂。
虔诚?正直?善良?
这是在说雷文?
她的目光小心地在雷文和拉克丝之间游走。
前者一脸平静,还带著哀伤,丝毫没有表现出尴尬;而后者的语气却非常平静。
丹妮丝无奈地摇摇头。
拉克丝要么是和雷文沆瀣一气,要么是被这个看似英俊的男人给骗了。
丹妮丝更倾向于后者。
“下面,请唐纳德男爵的遗孀,丹妮丝夫人上前。”
拉克丝的声音响起,丹妮丝回过神来,优雅起身走到了拉克丝身边。
雷文暗暗点头,不得不说,两人即便是站在一起也是难分胜负。
一个是熟妇未亡人,一个是清纯女神官。
“丹妮丝夫人,我想请问您,您是否心甘情愿地将您丈夫的爵位交给雷文男爵来继承呢?”拉克丝问道。
“当然,雷文是我们的侄子,多亏有他,我的丈夫才能安详地走完他的最后一程。”丹妮丝顿了顿,用尽全身力气平静自己的语气:“他虔诚、善良而正直,尊敬叔母,礼敬兄弟,毫无疑问是一个合格的继承人。”
拉克丝露出了微笑,她很高兴在别人耳中听到对雷文的称赞,因为这意味著她的判断是正确的:“那么,请雷文先生上台。”
雷文正了正自己的礼服,起身走到了拉克丝面前:“拉克丝神官。”
拉克丝眼中透著笑意:“在这个庄严的场合,在唐纳德男爵面前,在伟大的光明之主的见证之下,您是否愿意履行一个男爵的责任?”
“是的。”雷文的声音回荡在大厅之中:“我愿意承担起格里菲斯家族家族男爵的责任,无微不至地照顾我的叔母、我的兄弟。”
“我愿意秉承自骑士而始的贵族的优良传统,恪守谦恭,正直,怜悯,英勇、公正,牺牲,荣誉,灵魂。”
他的声音干净而纯粹,誓词就好像是在进行一场高雅歌剧的表演,让在场的贵族们纷纷动容,不由得低声议论起来。
“真是让人意外,这些话可不像是一个混混能够说出来的。”
“事先排练好的词,谁不会说呢?”
“这不一样,你听他的声音,多么富有磁性;你听他的情绪是多么的充沛、激昂!我简直无法相信,他竟然从来没有受到过贵族教育。”
将这些声音听在耳中,雷文暗自得意。
是,我的确没有受到过贵族教育,但是前世我可是从千万人中卷出来的,受到的教育要比你们多多了!
为了一点特长加分,你们知道我对著镜子练习过多少次朗诵吗?!
拉克丝转过身,打开一只木匣,双手从中捧出了一顶帽子。
这帽子由深红色的绒布织就,顶上是黄铜帽冠,一条银色丝线在三分之二处将帽子一分为二,下方是精心打磨的黄铜帽箍,均匀镶嵌著六颗代表著男爵爵位的银珠。
这是男爵的冠冕!
雷文手扶剑柄单膝跪地,微微低下头去,直到感到头上出现一丝压力。
雷文·奥塔·格里菲斯男爵,在此刻加冕!
拉克丝说道:“愿您用不辜负善良和正直的道路。”
雷文的拳头捶打胸口:“愿光明之主,指引我的前路!”
安格尔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眼神中带著鄙夷和不屑。
简直就是猴子学人穿衣服,这种人戴上男爵冠冕,不啻于是对所有贵族的羞辱!
大厅两边两边木门打开,一个个身穿黑白色女仆装的侍女们走了进来,她们手中托著托盘,走到酒桌旁边,将玻璃瓶中的红酒倒入高脚杯中,然后逐桌分发给客人们。
看著杯中红酒,安格尔嘴角拉起一丝讽刺。
你不是尊敬叔叔吗?你不是正直善良吗?那我就借著这一点打死你,看看你拿什么借口,来为自己提供低劣的葡萄酒糊弄叔叔的葬礼狡辩!
“诸位虔诚的信徒,就让我们以这神赐的圣酒,共同结束这一场仪式,告慰唐纳德男爵的英灵,庆贺雷文男爵的新生!”
在拉克丝的声音之中,众人纷纷举起酒杯,安格尔气定神闲地一同举杯,在鼻尖嗅了嗅,眉毛不屑地挑起。
他没有闻到流动琥珀标志性的酸涩味儿。
呵,看来我还是高估了你,竟然连流动琥珀都不舍得用。
他目光扫过其他宾客,果然,酒液入口之后,所有人都变了脸色,那其中还带著惊讶和不可置信!
啪——
酒杯被狠狠地摔在地上,玻璃伴随酒液四溅,顿时引来了一片侧目和尖叫。
雷文皱眉道:“安格尔男爵,您这是干什么?”
“我干什么!?我正要问你这是要干什么呢!”安格尔的鼻子因为激动而涨红:“这里是尊敬的唐纳德男爵的葬礼,是一位高雅、优秀的真正贵族的葬礼,但你却用这种低劣的酒水来玷污他,这简直就是一种侮辱!是对光明之主的欺骗、亵渎!”
雷文心头一惊。
这家伙难道尝出了其中甘油的味道,看出我做了手脚!?
这种惊慌很快就被镇定取代,雷文举著酒杯疑惑问道:“抱歉,安格尔男爵,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安格尔大笑道:“你还真是厚颜无耻啊,雷文男爵!”
“我想在座的各位本来想和我一样,只要你能够对我们诚挚地道歉,那么这件事就可以轻飘飘地揭过去,但是你却选择辜负了我们的善意!”
他志得意满地转过头,双臂张开,大声道:“诸位尊敬的绅士、淑女们,让我们告诉他,这种红酒的味道如何?”
在场的众多贵族们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尤其是约翰子爵,在安格尔强硬的态度下,他甚至怀疑自己的味觉出了问题,低头又尝了一口。
没错啊。
甘甜、醇美,顶级美酒!
在他的带领下,在场贵族们纷纷再一次开始品尝,看向安格尔的眼神也越来越奇怪。
这让安格尔心中有了一丝不详的预感。
看到这一幕,雷文的心彻底定了下来,他举著酒杯朗声问道:“安格尔男爵,这里不是课堂,您不是老师,我们更不是您的学生。”
“能否请您明示,这酒究竟有什么问题呢?”
约翰这时候也站了出来:“是啊,安格尔男爵,这酒分明非常醇美,到底有什么问题呢?”
安格尔僵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听到的话。
醇美!?
这种看上去低劣非常的酒,竟然会醇美!?
但周围传来的目光,让他不敢不信,不能不信。
尤其是自己的大儿子裘德拉,看向自己的眼神带著一丝不解、尴尬和……怜悯!
“给我!”安格尔走上前去,一把抢过儿子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随后就僵在了原地。
这是他喝过最绵柔、最好喝的酒,甜蜜而又不显得腻口,淡淡的酸味很好地凸显著葡萄独有的香气,与它相比,就算是他最欢的、八十银币一坛的【凝结烈火】都显得不值一文。
裘德拉不忍再看到自己的老父亲承受众人的眼光,走上前来搀扶著他的手臂:“父亲大人,咱们走吧。”
但这句话反而更加激发了安格尔唯我独尊的臭脾气,在他看来这不是关心,而是对他权威赤裸裸的挑衅!
他一辈子都在赢,赢得爵位,赢得尊重,决不允许自己在这里输掉自己的威望和声誉:“公共场合要叫职务!”
然后他转过头来,看著雷文:“不,酒不应该是这样子的!”
“这不是酒……对!这不是酒,而是恶魔的血!”他戟指雷文,大声怒吼:“一定是唐纳德!唐纳德和邪神达成了交易,获得了邪恶的香料,所以才会让这酒如此甘甜!”
这句话出口,在场的贵族们纷纷变色。
唐纳德此前沉迷于“魔法实验”,是诺德行省贵族圈子里众所周知的事情,而他子女和原配妻子的死更是扑朔迷离,只不过唐纳德的妻子只是平民,身后没有什么势力,因此没有人愿意细究罢了。
如今再提起这件事,顿时勾起了大家的回忆,有些人甚至在恐惧之下将杯子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