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那片头皮鲜红的血液渗入土地,一如雷文的恩德深深印在他们心里。
他们从此知道,自己不是一文不值的贱民,而是雷文大人的私兵,雷文大人会像庇护自己的孩子一样庇护他们。
哪怕对方是一位贵族!
“雷文大人万岁——”
不知是谁先起的头,随后私兵们齐齐呼喊起来:
“雷文大人,万岁——”
维斯冬连滚带爬冲进大厅,依偎在丹妮丝怀里,嚎啕大哭:“妈妈!!!”
丹妮丝的手抚过维斯冬的伤口,鲜血打湿了她的胸口,一股怒气从他心底升起:“雷文!”
“既然你敢为了贱民伤害维斯冬,那么从今以后,你别想从我这里获得半个铜板的资助!”
雷文回过头来,手腕一震,剑锋上的血滴洒落在地上,他挽了个剑花收剑入鞘,冷冷问道:“然后呢?”
“还有二十天,就将是唐纳德的葬礼!”丹妮丝冷笑著说道:“大厅的装潢、你的礼服,还有需要用到一切礼器、给来宾的礼品,都在哪里!?”
雷文嗤笑一声:“这个就不劳叔母关心了。”
“好,那你就继续嘴硬下去。”丹妮丝说道:“三天,我只给你三天时间,我要你给维斯冬公开道歉。”
“不然的话,就眼睁睁地看著唐纳德的葬礼和你的就任仪式,变成一场笑话吧!”
说完,她拉起维斯冬,转身离去。
埃里克走到雷文身边低声说道:“这个疯婆娘,还不知道大人您的手段,那新法子制作的红酒,一旦卖出去,一定能赚上一大笔!”
雷文笑著回应:“不,现在还不是时候。”
埃里克迟疑道:“那样的话,钱……”
“钱不是问题,她说不给,又不等于我不能拿。”雷文说著,留下一脸懵逼的埃里克,转向了自己的私兵们。
他们都听见了刚刚的对话,此时都一个个满脸愧疚,他们都认为是自己牵累了雷文,让他失去了一大财源。
“好了,这是我的家事,与你们没有关系!”雷文大声说道:“要是你们真觉得对不起我,就给我好好训练,练出一副人样子来!”
“是!”高尔第一个大声应答,随后叫道:“一班准备,队列练习!”
林克紧随其后:“二班,跟我来,别落在后头!”
“还有三班——”走廊角落,头上裹著绷带的西蒙走了出来:“列队,集合!”
“你小子……”雷文走到西蒙身前,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归队吧,别勉强自己。”
“是!”西蒙站直身体,小步走出了大厅。
老戈登走到了雷文身后:“大人,您真是了不起,短短十天时间,他们已经能被称为死士了。”
“军心可用。”雷文露出了一丝笑容:
“接下来,咱们就要为钱去努力了!”
……
第11章 叔母,我来给你一点补偿
刷。
厚重的礼服落在地上,随后被一只裹著肉色丝袜的藕足挑起,交在手中,挂在了墙边的衣帽架上。
丹妮丝坐在床边,手指伏在腰际,随著腰肢轻轻起伏,那双肉色的丝袜被一点点褪下,就好像剥去外壳的鸡蛋,将富有弹性的白皙嫩肉暴露在了夏日湿润的空气里。
她双足修长而有型,线条清晰骨骼分明,足弓的弧度堪称完美,虽然无人欣赏,但她十颗玉石般晶莹的脚趾上却点缀著凤仙花的紫色。
足尖点起,丹妮丝站起身来,双手在身后活动著,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之后,伴随一声轻松而悠长的低哼,一条束腰就被扔进了柜子。
落地的铜镜虽然价格不菲,但在夜晚昏暗的灯光下却并不清晰,丹妮丝走到镜子前,指尖划过镜面中自己性感的身体,唇齿间漏出了一声烦闷的喘息。
她又向前一步,炽热的身体贴在冰冷的铜镜上,却丝毫不能压抑她心头的燥热。
她是一个成熟而丰腴的女人,却已经有十几年没碰过男人了。
男人……
手指抚上镜中自己的嘴唇,莫名的,雷文的面孔忽然出现在她脑海中,顿时欲火全消。
从衣柜里取出一件纱质的睡裙套在身上,丹妮丝坐到了梳妆台前。
咔哒一声,珐琅质的发夹被摘下放在桌上,一头青丝乌云一样落在肩上,她双腿交叠,贴近铜镜,手指轻轻点著眼角:“该死的家伙。”
提起那个混混,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竟然利用自己的儿子来搭台唱戏、聚拢人心,丝毫不在意她这个叔母的感受!
一想到儿子头上的伤口,她的心几乎在滴血,胸膛也剧烈起伏起来。
但混混终究是混混,他要是想获得金钱上的支持,就一定来找自己。
现在丹妮丝对于雷文有了一个相对清晰的了解——无耻、下作、卑鄙、贪婪,尤其对于权力和爵位有著近乎于病态的渴求。
也是,一只阴沟里的老鼠,向往著成为一个光鲜亮丽的贵族,也并没有多么出人意料。
所以丹妮丝判断,为了能够打入贵族的圈子,雷文一定会来求她。
咚咚咚。
清晰而富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让丹妮丝为自己的判断自得的同时又有些烦躁。
雷文虽然出身低贱,但是在礼节上的表现几乎无法挑剔,整个雄鹰堡除了老戈登就只有他敲门会这么有礼貌,而老戈登是绝不会在这个时候拜访自己的。
但他怎么敢来的?难道认为只要对我说几句好话服个软,我就会松口给他钱?
丹妮丝承认,上一次交锋是她落了下风,但是这一次她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一定要让雷文知道,这世界不是随著他的心意去运转的!
将一条深色外衣披在身上,丹妮丝问道:“谁?”
“是我,叔母。”就如丹妮丝预料,雷文的声音响起。
丹妮丝沉下声音说道:“天已经很晚了,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这是我的城堡。”雷文说道:“而且,您也不希望维斯冬知道吧?”
一提起自己的儿子,丹妮丝眉头就微微凝起。
维斯冬被她娇惯坏了,要是让他看到自己和雷文谈事情,又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子。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丹妮丝走回梳妆台前坐下,冷淡开口:“你有什么事?”
这个世界没有拖鞋,而这间屋子的地上铺著柔软的毡毯,她虽然披著深紫色的外衣,但是两条小腿连同一双玉足却都显露出来。
看著那十点诱人的紫色,雷文咋舌说道:“叔母,您这是特意为我准备的?”
丹妮丝翻著白眼换了个姿势,上身微微前倾,将一双脚藏了起来,却又将自己最傲人的曲线展露出来。
她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伸手掩住胸口:“雷文,你难道就这么无所事事?”
雷文收回自己的目光:“当然不是,不过能够和您这样美丽的淑女共处一室,无论什么事都要放下的。”
“恭维没有意义。”丹妮丝双手环抱胸口:“你知道我想听什么,如果你不是为那件事来的,那就请回。”
雷文眉头挑了挑,露出一丝笑容:“维斯冬的事情,我也很意外,但当时那是最好的处置方式。”
“我知道这样很让叔母您伤心,所以特意前来,想要给你一点实质性的补偿。”
“补偿?”丹妮丝嗤笑一声:“雷文,你拿什么来补偿我?雄鹰领的财政我比你清楚得多,难道你要将仅剩的雄鹰镇租给我?”
雷文没有接话,而是伸出藏在身后的手,一瓶红酒出现在手中:“咱们边喝边聊?”
丹妮丝眉头一挑,如数家珍地说道:“光明历1176年,庞格酒庄生产的‘紫水晶’葡萄酒,由于是第一款使用玻璃瓶的葡萄酒,噱头不小,曾经卖出过七十银币一瓶的高价,不过口感和品质都非常一般,如今已经跌价到了四十银币。”
“你手上这瓶明显已经开封过,里面酒的颜色也比紫水晶更浅一些。”
她看向雷文,目光中带著一丝不屑和愠怒:“雷文男爵,拿著这种酒来找我,你是想把在蒙恩城常用的手段用在我身上吗?”
“丹妮丝叔母,您的眼光的确精到。”雷文笑著说道:“这确实不是原装的紫水晶,不过,你也小看了我。”
“我雷文想要睡一个女人,绝不会用歪门邪道的方法。”
丹妮丝刚想要反唇相讥,却没办法说出口来。
因为雷文的确很帅。
浓密乌黑的短发将人衬托得精神而干练,漆黑的眸子配合三维的五官,几乎要将人的目光吸进他的眼睛。
尤其是此刻的雷文,穿著淡棕色的皮甲,肩上还披著一条青灰色的披风,整个人透著一种利落而硬朗的气质。
这样英俊的容貌,再加上他一贯的油嘴滑舌,的确不会缺女人。
也不怪他有著“小蜜蜂”这样一个绰号了。
“喝一杯吧,丹妮丝叔母。”雷文脸上带著暧昧的笑容:“不然的话,雄鹰堡的夜晚,不免太无聊了。”
不等丹妮丝拒绝,雷文拿起一只银杯,打开瓶子将酒倒进去些,自己一饮而尽,随后又取出一只银杯,轻轻倒上半杯,推到丹妮丝面前:“如果喝完它您还没有什么要说的,那我马上离开。”
丹妮丝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好吧,如果这就是你的目的。不过我要提醒你,这种程度的态度不足以抹消你对我和维斯冬的伤害,我还是一个铜板都不会给你。”
雷文不置可否,只是轻轻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丹妮丝优雅地举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在酒液沾到舌头的瞬间,一双眸子顿时亮了起来。
身为一位商人,她经常会出席各种各样的活动,自然也品尝过各种红酒,但是还从来没有任何一种酒能够给她这种享受。
完全没有葡萄酒常见的酸涩味道,口感绵柔顺滑,仿佛牛奶一样;滋味甘甜如同蜜糖,却又不像蜜糖那样腻口,其中的酸味儿和独特的风味又使其精彩非常。
纵然是极力克制,她还是将杯中酒水喝得一滴不胜,脸颊上立即爬上了红霞:“这酒是哪里来的?”
“我自己酿的。”雷文笑著说道。
“你?”丹妮丝不可置信地打量著雷文:“不可能,你才到雄鹰堡半个月而已。”
雷文笑著说道:“确切地说,是在已有的红酒上进行一点微不足道的加工。”
丹妮丝面露恍然,这样一来就合理多了,她马上追问道:“成本呢?”
“喔喔喔,这可就是商业机密了。”雷文笑著说道:“不过有一点我可以告诉叔母,它是用马格纳斯酒庄的【流动琥珀】调制出来的。”
丹妮丝一愣,走到房间角落打开一个柜子,将其中一个酒坛搬了出来:“就是这种?”
五银币七十铜币一坛,一坛内装有大约一公斤红酒。
雷文点头说道:“当然。”
丹妮丝将坛子打开,倒在杯中轻轻抿了一口,眉头就紧紧皱了起来。
在她看来,流动琥珀算不上什么高档红酒,但用作平日佐餐消遣却已经完全足够。
但万事万物就怕对比,如今喝过雷文改良的酒,这流动琥珀就如同泔水一样难以入喉了。
雷文真的有这种本事?
丹妮丝还是不太敢相信:“我怎么确定你不是在骗我?”
“很简单。”雷文既然敢来,当然早已做好了准备。
他伸手拉过酒坛,从怀中取出一根封好口的试管,将其中液体倒了进去,随后轻轻摇晃起了酒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