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我们真的要去吗？这场战争明明影响不了冰岛，我们一旦投入进去，那将很难抽身。”亚尔曼的长子对此有些疑虑。
“尼尔森，这不是一件可以思考的事情，因为一旦思考，许多事情都变得毫无意义，我们只要勇往直前就好了。”亚尔曼对他的子嗣说道。
“你得知道，昔日征服者陛下将冰岛册封给我的祖父，带来和平，带来技术，让我们沐浴文明之光，哺育冰岛茁壮成长，他无私付出，所等待的不过是我们在百年后的回馈。”
亚尔曼身材雄壮如牛，五官粗犷，胡须浓密，体毛发达，蛮族面貌很重。
“我们发过誓。”他说，“我们向龙王发过誓，这是古老盟约，一旦黑堡有命，冰岛就不能袖手旁观，我们将履行秩序，共同守望这片大地。”
尼尔森紧跟着他说道。“但黑铁之主率先坏了规矩，他将荆棘半岛拱手让给亚历克斯了，那片半岛虽然荒芜凄凉，但却归属于冰岛王室，黑铁之王拿它当政治上的筹码，这是对我们的不尊重。”
亚尔曼说道。“我的孩子，世代盟约不是做生意，冰岛本来也难以管辖广袤土地，如你所说，伊戈大地也是我的封地，可那些野蛮部族会听我的命令出兵吗？别说伊戈和荆棘半岛了，就算冰岛的贵族也开始不服从王室了，我找他们要点羊毛，他们都百般推辞，如果我们不去履行对征服者的承诺，那冰岛之王的威信将荡然无存，未来又有哪些人肯服从我们呢？”
他最后总结说道：“身为王者，就是要以身作则！”
继而，冰岛之王对斧卫队元帅、他的亲弟弟波特说道。“召集所有的斧卫队以及候选人前来，同我一并奔赴战场。”
波特躬身道：“如您所愿，陛下。”
他是冰岛之王的铁杆支持者，血缘兄弟，很支持这次勤王行动。
但冰岛的大军开不进去，就算能开进去也来不及了，和冰岛诸多贵族沟通需要时间，集结军队也要大量时间，他们没有时间，只能派遣精兵作战。
“只携带少量粮食就够，等到了北方战线，就找亚历克斯要物资补给。”
“那您准备集结多少人呢？”
“两千斧卫队！最起码两千！把兵器库里的装备全都拿出来。”冰岛之王说。
仅靠宫廷的斧卫队远远不够，只能从贵族阶级征调，亚尔曼又说道：“向整个北冰大海传信，如果有符合标准的勇士肯加入进来，那就让他们一并来吧。”
波特这时又说道：“陛下，您可曾记得我前些时日禀报的伊戈大地深处的消息。”
“我当然记得，你说伊戈人目睹了那群会飞的东西，和一位女巫有关。”
波特说：“它们出现的更频繁了……我是说成群结队的出现，它们平日极少出现在人类世界，上一次大规模的聚集是在百年前，现在又有人瞥见了它们的踪迹。”
亚尔曼脸色凝重，“是龙王使者吗？”
“不，伊戈的大祭祀认为那只是一群不甘寂寞的野龙，但它们的出现象征着很不好的事情在悄然发生，我们至今不知道那个叫做卡珊拉的女巫做了什么。”
“波特，等打完这场战争，你就和我去伊戈一探究竟吧。”亚尔曼说道。
他隐隐有些预感，这个时代的最终命数将在黑堡揭晓。
……
神奥，宫廷。
神奥之王端坐王座，他说：“占星士，回答，教廷主力军能否攻破黑堡？”
占星术士说道：“陛下，征服者的力量在回光返照，北方的蛮王集结兵力，南方的橡木同在出兵，伊奥努斯的预言尚未兑现，三神器也不曾合一，请您警惕。教廷固然能粉碎伊奥努斯的魔咒，但任何变数都会发生，我恳求您派遣更多的兵力，协助教廷，以明您正统王者的身份。”
神奥之王自言自语道：“伊奥努斯，伊奥努斯，你为何要反抗诸神，又为何要仰望天空，你当年是看到了什么？促使你作出如此伟大而又疯狂的决定，你带走帝国遗产还不够吗？同室操戈就是你想得到的结果吗？”
占星术士说道：“我的克劳罗格斯陛下啊，这只是开始，我们在另一个深邃世界窥见了那无边阴影升腾而起，足以淹没整片大地、遮挡群星，而我们尚且无从预知它来自何处，亦不知它的真面目，究竟是古老异族苏醒，还是人类内部变革。”
克劳罗格斯说道：“是否和那位偏远河谷的王有关？会对黑堡战场造成怎样的影响？”
倘若神奥之王是这片大地的最古之王，那么与之相对应的无疑是最近些年在河谷崛起的新王，尽管资历浅薄，却能屡造奇迹，被册封河谷之王、战争之手、征服者勋爵。
其中王爵封号是最次的。
毕竟王爵封号只是封号，等于看守蟠桃园的齐天大圣，但征服者勋爵就很有含金量了。
占星术士说道：“我在占星会的同胞都认为这是不可能的，新王是阿尔斯特大公的私生子，虽是裂甲血脉，但后者只给了他封地，没有给他任何援助，他也没有伊奥努斯陛下的条件，太过年轻，底蕴不足，不具有扭转大地局势的力量，那阴影应当不是来自河谷。”
克劳罗格斯道：“还有别的影响吗？”
占星术士说：“有的，陛下，过去我们耗尽精血，卜算未来，如今但那道升腾的阴影横空挡在前方，遮蔽了我们的视线，所有的占星士都成了瞎子，只怕没法继续为您提供服务了。”
……
橡木领，白塔。
橡木大公样貌俊美，身材挺拔，耳朵尖尖，他站在白塔，目睹三千橡木精兵的集结。
那些精兵皆披坚执锐，背负弓箭。
“我族何以孑然抵御黑暗？如今一切都将隐没，我们深爱这片土地，甚于海之深邃，直至秩序崩溃，白塔倾塌，长日既尽，诸王皆逝，残阳西坠，没入山后……”
他用一种空灵的语言吟唱着神圣的歌谣，面容悲悯，双眸仿佛倒映出未来那团炽热燃烧的战火。
……
348.第344章 惊涛骑士
348.
他们往黑堡前进的第四日。
敌军从南侧山坡上冲过来。
那是不知名的杂军，既无旗帜，也无纪律，乌泱泱的约有千人。
杰特料定他们只是贫民，但背后却有诸多贵族，贵族驱使他们冲击河谷军，驱使他们送死。
“放箭！”迪克下令。
嗖嗖嗖！
狙击队早就蓄势待发，箭雨呼啸而发，山坡的农民军当即殒命，生还者举着盾牌开始往后逃窜。
“北方有敌情！”斥候来报。
车队太长，首尾不能兼顾，敌人打的就是让河谷军顾此失彼的算盘。
但没等两分钟，又有斥候向杰特汇报，“团长，近卫队把他们打回去了……”
这算是骚扰战术，敌人反复突袭，被袭扰的军队很容易疲惫、神经衰弱、出现纰漏的。
但河谷军不能以常理度之，军队素养很高。
到了现在，所有敌袭都被打退了，己方几乎无损失。
那些幕后主使没有达成目的，开始感到压力了，毕竟那些伤亡是实打实的。
有些人不希望他们能出现在黑堡。
但却无论如何也拦不住这支大军的前进。
倘若不是精锐，连站在他们面前的资格都没有。
最多只能做些破坏道路、堵塞河流的手段，尽可能的延缓他们行军的速度。
杰特等人有些焦急，但急躁冒进往往没有好结果。
大地笼罩着迷雾。荒野到处是敌人，仿佛所有人都在阻止他们前往黑堡，黑铁大地彻底失控了。
“我们究竟有没有盟友。”迪克自嘲问道。
他们前进数日，就遭到了数次袭击。
在可预见的未来，只怕袭击数量只多不少。
“有盟友……”杰特说道，他将信件递给迪克，“但是和我们遭到了同样的招待。”
“石堡主力在南方阻拦橡木大人，龙堡主力在北方阻拦冰岛之王。”
信件是由魔兽女巫送达的，施法组的成员稀少，但都有大用。魔兽女巫的鸟儿传递情报无往不利。
“怒潮大人和裂甲大人公然背叛了黑铁之王。”
这是一种怎样的灾难？
两位黑铁公爵一起背叛了黑铁之王，以他们的威望，登高一呼，云者景从，这并不算夸张。
那些在时代大潮面前中立的贵族们，都要被迫选择立场，要么支持教廷和公爵，要么支持黑铁之王。
而明眼人都能见到后者势微，因为教廷势大。
大多数的人都是教廷的浅信徒。
“两位团长大人，我得告诉你们一个很不幸的消息。”格林策马赶来，他指了指前方一处山坡，几个蓝色的影子一闪而逝。
“那是……”迪克吃惊道。
“惊涛骑士！”杰特脸色也不好看。
那股兵力跟着初代怒潮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是整片大地最顶尖的武装力量。
某种意义上来说，惊涛骑士比所有的征战骑士都要强大。
格林苦笑道：“他们只对一种血脉忠诚，可以为了他去背叛征服者家族。”
亚伦说道：“他们不是去阻击橡木大人的军队了吗？”
“这未必是他们的全力，”杰特说，“没人知道惊涛骑士具体有多少人，在拦截橡木大军的同时，顺手阻挡我们也很正常。”
事实如此，怒潮大人是整个黑铁大地的最强公爵。
世人普遍认为，只有橡木和裂甲联手，或许能对抗怒潮。
但如今却是怒潮和裂甲在联手。
惊涛骑士是所有军队的克星，战场的主宰，据说当他们出现在战场上的时候，一切战争都无意义了。
河谷一方也有先锋骑兵，但肯定没办法和前者在战场上交锋。
迪克说：“这可真是一件恐怖的事情，这场战争的开始和结束都将影响深远。许多事物会在这场战争中逝去。”
他们讨论片刻，这场冲突不可避免。
在未来的时间里，那些蓝色身影越来越频繁的出现。
最近的一次是离河谷行军数百米外，那些惊涛骑士整齐的站在一处高高的山坡上，身穿深蓝甲胄，冷冷的望着他们。
……
天马平原，黑堡。
据传在失落年代，这片平原曾是天马的饮水栖息之地，后来人类在此建城。
这片平原是直属王领。
土壤肥沃，数十万农民在这片平原耕耘着，是一处天然粮仓。
黑铁之王引进了新的耕耘方式，采用重犁耕田，希望能提高粮食产量，增加战争底蕴。
但千算万算，没料到今年发生了雨灾，黑堡周边土地绝收。
农民将其视作诸神对黑堡之主的惩罚。
而黑铁之主为了应对教廷方面的压力，忽视底层农民的意愿，强行征粮。以至于那些抗风险能力极差的农民纷纷家破人亡。
相应的是教廷和修道院开仓放粮——这些粮食来自于什一税，本来是要进献给诸神的，毕竟诸神只想惩罚当任黑铁之王的倒行逆施，并不想惩罚祂们的羔羊，教廷作为诸神使者，自然要救济灾民——修女和教士都这样说。
于是农民们顿时就悟了、
一切的罪孽都是因伊奥三世而起，自己是被牵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