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看起来喜滋滋的，眼睛都眯成月牙了，“那我得养到什么时候能吃呀？”
罗曼一愣，他本意是将它驯化出来后，给格薇儿当代步工具用的——其实送一匹小马会更好，但劣质马匹拿不出手，优质马匹不舍得，优质的驴子显得恰到好处。
“三五年吧。”罗曼随口说道。
将那只驴子交给女仆，后者抱着它去了马厩。
他没在庄园停留太久，转身去了起源城。
夏耕还在持续阶段。
这一轮依旧种植黄豆。
因为豆腐太香了！
一斤黄豆能做成三五斤豆腐，勉强能当主粮用。
罗曼这次过来，不止是为了检查耕种进度，更是来查看医院的现状。
在过去的时间里，罗曼又往医院安排了数十个信仰不那么虔诚、但懂得医术的修女。
这批修女来源复杂，有贵族出身，有乡绅出身，有商人出身。
因各种缘故，脱离原本环境，成为伊芙修道院的修女。
从此遵守清规戒律，保持纯洁和禁欲作风，名义上是说将身心献给诸神。
只能说不是所有的修女都喜欢那样的生活。
会动摇的修女普遍不虔诚。
尤其是刚遭到人生重大突变，又被宣布解除了修女身份后。
罗曼没有废除修女身份的资格。
修女们也知道这点。
但是吧，她们不是千锤百炼的战士。
普通人的身份都是来自于外界肯定。
没有足够强大的心智，是不可能不受到影响的。
别说修女了，就算是皇帝走到街头，所有人都不把伱当成皇帝，那你就真不是皇帝。
而能受到影响的修女，就说明信仰不虔诚。
在罗曼看来，越是不虔诚的人，就越有改造价值。
她们年轻、有朝气，有活力，未来有成长空间。
更重要的是有良心——尽管只有那一丢丢，但相比起那些虫豸来说，还是有些人样了。
罗曼要建立新的医疗制度，并且要将其纳入起源城公共卫生服务体系的一个环节里。
但是最困难的也是这点。
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有目共睹。
王室固然有宫廷御医，但那绝不是面向大众的。
再者说了，在罗曼看来，所有人都是庸医，都该拉出去枪毙！
他要建立起完整的、或者说不那么完整的医疗制度，那也是开天辟地头一回了。
这就意味着一切都要从头开始。
罗曼要培养出一批契合医院制度的医护人员。
规范其行为，
明确其义务，
传授其技术。
和农业革命一样，这就是名副其实的医疗革命。
薪资奖罚也都得有。
作为公共医院，所有人的薪酬都由起源城财政部统一发放。
理论上来说，她们不止要帮助孕妇接生。
那虽然是医院的初衷、建立的理由、落成的基础……
但不等于对别的病患就能置之不理了。
在这个伤风感冒就极有可能致死的时代，一旦能提供基础的医疗保障，就能极大幅度的降低死亡率。
感冒？邦邦给你两针！
一个合格的劳动力需要二十年的时间才能成长起来，怎么能容许这群牛马被那些小灾小病给夺走生命呢！
这也是文明发展的一个最重要的节点。
一个强大的社会必然能让置身其中的人感受到他的生命在被保护着，而不是任由他们像野草一样的死在无人问津的角落。
如果连民众的生命都得不到基础的保障，那这个社会必然是动荡的，令人不安的。
这样的社会，就别谈什么组织能力和动员能力了。
统治者肯定没法彻底掌控他的民众。
因为底层全都特么的在骂那位高高在上的统治者。
罗曼的掌控欲很强烈，也很霸道。
组织度和动员能力一定要提升上来。
骂名？无所谓。
尽管骂吧，哼哼，你们这群蠢货早就该淘汰啦！
但他们都是他的财产，在没发挥足够的作用前，不能轻易损失掉！
彻底掌控他们的命运！
像是一双无形大手操控着起源城这个舞台上的所有人偶一样。
261.第259章 准备就绪
261.
罗曼来到医院，检查情况。
这些人是需要监督的。
那些人在那样的环境里生活了那么久。
他们意识不到什么是糟糕的，从来没人告诉过他们餐前要洗手。
现在罗曼来了，告诉要他们洗手。
有些人很容易改变，坚信不疑。
因为是老爷的命令，老爷的威望极高，说什么都是对的。
但也有些人很难改变，死性不改。
你说得对，但餐前要洗手太麻烦了。
就仅仅多个不起眼的步骤，罗曼的意志就会遭到隐藏的阻力，总有人会偷懒的。
所以这就要监督，而且要他本人监督。
罗曼管不了千家万户，但管得了公共医院，卫生标准一定要执行到位。
以前的旧习俗、坏习惯决不能卷土重来。
一旦有反扑的苗子，就要掐灭它！
现在起源城约有四万人，管理难度不大，因为罗曼只要定期检查几个部门即可。
他指出了某些医护者在工作流程上的错误，教她们抓紧时间改正。
罗曼即将离开医院的时候，迎面走来一道身影，有些熟悉。
“老爷！”那人见到罗曼望来，立刻向他敬礼。
任何居民见到罗曼时，都要向他鞠躬行礼。
但这人的姿态与众不同，他行的是军礼。
罗曼抬起右手，回礼道：“我对你有印象，塔克，你来医院做什么？”
这位退役士兵见到他格外激动：“大老爷，我的妻子萝拉在今天分娩。”
“好！很好！”罗曼当即赞扬道。
这孩子根正苗红啊！
罗曼接着又耐心问道：“最近的生活怎么样？压力大不大？”
他的士兵没有服役期结束，只有重伤退役，无法担当战力后才会离开军队。
“没有压力。”塔克道，“我响应了您的号召，现在成为了一位警役，就算没有您给的残疾抚恤金和生活补助，我也能养活萝拉！”
退伍兵成为警役，罗曼是为了给他们找点事做。
再者说了，几万人的城镇，没有这股力量可不行，最起码也有数百个警役。
这个岗位只负责维系社会治安。
虽说有些退伍士兵只训练了数月，但军队生活还给他们留下了烙印。
他们是有思想觉悟的，从军队熔炉里出来，谁敢说那段经历没带给他们任何改变。
“塔克，塔克，萝拉叫伱去看看孩子。”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从拐角里出来说道。
“我马上来！”塔克喜形于色。
“大老爷？！原谅我没在第一时间看到您。”萝拉的父亲见到罗曼大惊，诚惶诚恐道。
罗曼没计较这点，他对塔克说道：“你去吧。”
年轻人早就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握住仅剩的一只手，去往了产房的方向。
罗曼见到那个曾经在夜晚里哭着说为他而战的年轻人如今成为人父，一时间竟感触良多。
他要离开，却被叫住了。
“老爷……我还能为您而战！您以前说过的。”
罗曼诧异的回头望去。
他见到不算丑但也不好看的断手士兵站在医院的走廊中。
阳光从廊道窗户照进来，那个士兵就站在那里，身旁微尘飘动。
刚出生的孩子等着父亲的关怀，退伍的士兵等着将军的回应。
“不缺你这一个，那只是安慰你的，”罗曼朗声说道，“做好你的本职就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