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猪每天好几斤粪便，一头羊每天也有一两斤。
每天铲两次粪便，每隔三天撒一层熟石灰，用来杀菌消毒。
罗曼将养殖部的人手增加到了一千七百来人，但依旧有忙不过来的趋势。
虽说春天的时候，出栏了所有的成年禽畜。
但现在，新一批禽畜又慢慢的成长起来了，而且数量更多，对饲料的需求日益增加，到了深秋估摸着就出栏了。
所以后面还得增派人手。
现在康德领是斯格镇的劳力储备基地，一旦缺人手，罗曼就迁移一批过来。
困难的点在于如何快速消化。
某个人在某个岗位干一段时间，就算没人管着也知道怎么干活，知道只要把活干好就能享受三餐待遇——这才算消化。
这并不简单。
在人均胎教肄业的时代，能把一个岗位做好太难了！
罗曼让他们分工合作，将步骤细化，每天固定干什么活，运饲料的运饲料，撒饲料的撒饲料，铲粪的铲粪，撒石灰的撒石灰。
就这些固定的劳作，没有一个月根本规训不出来，需要每天耳提面命，让他们牢牢记住自己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
不然他们那奇思妙想的大脑老是驱使他们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有的偷懒，有的没规矩，有的好心办坏事，或者出现了极大的不适应性——
他们种了一辈子地，放养了一辈子猪，没遇到过关起来喂猪的，所以选择把猪栏打开，把猪放了，让它们自由觅食。
面对这种情况，直接打就行了。
胆敢破坏生产流程，有一个算一个，往死里打，打完后吊起来示威。
老子给你吃三顿饭是让你捣乱的？
亚基管理的也很严格，每天一瘸一拐的视察五座大型养殖场，发现问题就打人，将自身职责看的极重。
因为他知道罗曼对养殖场的重视，而他不能令罗曼失望。
最近挨打次数最多的，是罗曼放过去的那些学习废物。
那些孩子学习不行，但终究学过，单词也认识些。
亚基将他们视作下一代的管理者，将脑子里的饲养知识嚼碎了喂给他们。
每天定期抽查，答不上来就打。
他本人也颇为刻苦，罗曼让他多认识一些单词，亚基便每天识字本不离手，学习速度居然不慢。
只能说一个人有意识的、刻苦的学习，其效率就要比无心学习的人要高。
……
在此期间。
盖尔公爵的信使又来了一次。
这次他的态度很严厉。
必须要出兵！
特么的！
上次回信说你缺兵少将，卧病在床，我很忙，就不和伱计较了。
结果你转头把六个大贵族收拾了，好大的威风。
人家康德伯爵对你的投诉信一封接着一封，眼瞅着就捅到黑铁之王那边去了，你让我怎么向人家交代？
你不要脸，裂甲家族还要脸呢！
还敢说没兵力？
现在前线吃紧，你必须要派一千人过来，等前方战事平定，我会让康德伯爵对你没意见的。
……
罗曼看得出盖尔真的急了。
帮他夺取康德伯爵的土地之类的饼都画出来了。
可惜他不吃。
罗曼的回信也很简单。
谣言，都是谣言，他们诽谤我啊。
我刚接受册封的时候手里才多少人？
要不要我和你谈一谈后勤，兵力，粮草，战马。
反正就是往死里拖。
罗曼叫赛思润笔，尽可能说的客气委婉，做事可以嚣张，说话不能嚣张，否则盖尔就敢放弃正面战场，直接率领大军打他。
赛思写好后，点燃蜡烛，融了蜡印，然后叫仆人转交给信使。
紧接着，罗曼就对众人说道：“我们没时间了，自立吧。”
上次能拖，这次拖不了了。
盖尔急眼了，糊弄不过去的。
盖尔是裂甲，罗曼也是裂甲，但有主臣之分。
罗曼接受册封后，就没法打着裂甲的旗号做事情了。
只能打他自己的旗号。
裂甲大公的纹章是一把血色大弓，纯粹简单。
而罗曼的旗帜则是多了细节，但主体构造没变，旗帜最中心依旧有把大弓。
所有裂甲封臣的纹章，都要有那么一把弓，只是具体细节不同，有的是换了颜色，有的是结构不同，可以在上面，可以在下面，借此来表明忠心。
罗曼这次要改掉旗帜了，这是要抹掉裂甲家族的烙印，其行径等于反叛。
这是主家不能容忍的。
在这片大地上，贵族们继位的方式各有不同。
普通贵族普遍是长子继承制，优点有助于社会稳定，保证家族血脉的纯净和繁衍，并且能和母亲那边的亲戚扯上关系，得到多方面的助力。
但还有些贵族则截然不同。
比如海堡之主只选择血统最纯净的人继承，嫡长子血统不纯，一样要去当平民。
裂甲家族是由上任大公钦定。
说你行你就行，说你不行你就不行。
怒潮家族的继承方式是选出最强者。
只有最强的怒潮子嗣能继承大公之位。所以怒潮家族是非常强势的家族，也是黑铁大地的最强公爵。
对于罗曼的决定，众人也早有预估。
“那您准备以何名号自立？”赛思叹道。
罗曼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如果阿尔斯特仍是大公，罗曼不见得会如此极端，那位公爵给他的自由度是极大的，默许了他所有的动作。
但阿尔斯特之死，让他彻底没了顾虑。
他从小就傲慢的不像话，怎么肯在乎他的兄弟姐妹。
就算盖尔在他眼里，只怕也只是个陌生人。
209.第207章 河谷之王
209.
罗曼选择的名号是河谷之王。
这个封号是王爵级别的——基本等于黑铁大公，仅次于黑铁之王。
罗曼没蠢到举世皆敌。
裂甲大公你叛也就叛了，最多是裂甲封臣派兵打你。
但敢叛黑铁之王，那所有的黑铁贵族都有理由来打你了，黑铁商人都不敢和伱做交易，生怕遭到株连。
造反要一步步来。
而罗曼的纹章旗帜是外圈长满尖刺的荆棘铁环，铁环如神环，内部斜插着光矛。
辨识度还是有的，后续也可以再改。
最后，罗曼将斯格镇改名为起源城。
以后起源城就是河谷首都了。
虽说现在起源城有些简陋了——没有城墙，没有集市，就是个大片居住地。
但无所谓，以后再扩建。
罗曼在这个时代什么都不信，却唯独相信劳动者集中起来，能爆发出多大的能量。
一切准备就绪。
当即把起源庄园和码头上飘荡的旗帜扯下来，换上河谷之王的铁环旗帜。
造反过程就这样很简单的结束了。
先别声张。
悄悄造反。
然后打死全世界！
……
罗曼用铁制品吸引来了更多的商人。
钢铁在这个时代是硬通货，各地都缺。
就在起源城贸易大繁荣之际。
银龙峡谷飘来了一支船队。
为首者上了码头，神情焦急，甚至无暇关注旗帜的更换，见到岸边的赛思，快步迎了上去。
他急切道：“赛思先生，我想求见罗曼领主，望您能通报一声。”
赛思认出这是霍斯，稍微一愣。
因为他状态很差，神情困顿，又有些急切。
“霍斯先生，我这就带您去见老爷。”
赛思带着霍斯穿过码头上的集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