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龙教团的后续会议和虫群的感染行动暂且不提。
虫群不会在赛罗迪尔投入过多力量，距离太远，倚靠折跃投递兵力成本太高，丢过去几颗空投虫巢顺其自然就是极限了。
等精华收集完毕，虫群在赛罗迪尔世界遗留的，包括植体肿瘤、剩余基因窃取者，以及龙狗的这条尾巴的指挥权都会转交给大球一号。
这些，由球们自决就可以。
反而帅球从灰胡子脑内读取到的记忆，引起了主宰的注意。
虽说守护者族裔不可能从巨龙那里获得全套传承记忆。但作为有着高度社会性的人类，教团内有着密集的学术交流，无数传承典籍，和大批闲着没事瞎研究的空闲人口。
灰胡子的脑内就有着一些连卡尔帕修斯都不知道信息：
比如，其它守护者。
抛开因崇拜因素的过分美化，守护者是一个古老概念。
他们活跃于星辰诞生之前。在那个混沌的纪元，世界的运转受到超意识体甚至强大个体的直接干预，经常出现一些“恶性bug”。
守护者应运而生，被不知名的存在赋予了近乎“权柄”的天赋，用以维序世界规则。
比如，泰坦守护元素平衡，因此他们能统御一切魔力；牧树人守护生死平衡，因此他们能轻易干预甚至操控生命体；巨龙守护物质和灵魂之间的平衡，因此他们有着不被灵魂干预的躯体；不死鸟，则负责在一个世界彻底崩溃时，掀起冰与火的风暴，让一切重新来过。
不过现在不同了。
混沌纪元过去后，世间有了“物理”的概念，星辰也是天然的锚点，会将星光照耀区大多数不正常的地方掰正。
这几乎禁绝了混沌纪元时经常出现的种种问题。
讽刺的是，四大守护者原本为了应对危机而被赐予的权柄，反而成了危机本身。
这也是守护者大多退出历史舞台的主要原因。
除了最抗揍，繁殖能力也最强的巨龙还活跃着外。
不死鸟在星辰诞生之前已经消亡；泰坦大多沉睡在元素界深处。
至于牧树人……
因为赛罗迪尔和精灵势力相距太远，拜龙教团对此了解不多。
但根据月神的记忆，很可能被地精抓光了：亡灵的魂火，极有可能是地精研究机魂的副产物。就连亡灵大君的诞生，也和血月之灾脱不开关系。死亡之力几乎是生命力量的反面，亡灵的诞生，也必然和生命权柄有着密切关系……
对于牧树人的生命权柄，虫群势在必得。
但可惜，主宰曾数次向埃琳提及，都被搪塞过去。
而就在这时，
埃琳突然传讯：“主宰，我认为应该重新商讨一下，我们之间的盟约……”
…………
第287章 交易
王座世界。
一排身体经过明显改造，头部遍布管线和机械结构的人类，正跪在皇帝的身前，口中念念有词，赞颂着帝国和皇帝，他们的语调各异，却又整齐划一。
这是帝国新部门“星语厅”的骨干人员。他们相互之间的灵魂契约网络，将成为帝国未来的通讯网络。
此时的皇帝正在对他们的钢印进行最后的调整。
这并不困难，只是繁琐，皇帝甚至可以分心，将大部分注意放在新晋不朽者里克曼的菁华萃取实验上。
而就在此时，皇帝的心念突然一动。
命运长河在日月星辰的轮转下终于激荡在一个恰到好处的地步。一个他问出许久的问题，终于有了答复：一副画面，出现在了皇帝的眼前。
那是一副仿佛各种颜色泼墨而成的画面，几乎找不到一丁点具体形象，艺术的成分肉眼可见的高。
凭借皇帝的先知天分，极少见到抽象到这种程度画面，应该问题的关键信息被遮罩所致。
也进一步证明了，他占卜问题的关键。
解读所视画面内的信息，是先知的基本功，暂时抛开殿下跪着那排人，皇帝凝神：
首先，画面主体是一种暗淡的红色，皇帝只在一个地方见到过这种颜色：虫潮异种折跃时喷涌出的奇特力量。
其中夹杂着点点屎绿色，让他联想到了地精，事实上，皇帝之前占卜的问题，正是地精和虫潮之间的关系。
红绿交间，正表明了地精和虫潮相互混杂、关系密切。
同时，在有绿色出现的区域，红色边界出现显著膨大，应该意味着虫潮的扩张有地精的推动。
以及其中最复杂的地方，绿色与红色相互交融的部分。其中一条细长蜿蜒，宛如孩童胡乱画下的红线，让他联想到了母婴之间的脐带。
地精创造了虫潮？虫潮是创造了地精的上古异种？亦或者，虫潮绕开了灭绝禁咒，让地精重现世间……
太多可能性，皇帝也无法确定。或许，自己应该去和帝国隐修会的其他先知沟通一下。
“陛下。”掌玺首相突然打断了皇帝的沉思，“几只邪神给您留言，希望和您在虫潮问题方面，达成一定的默契。”
让帝国委身去和邪神交流？若在往日，仅仅是这种亵渎的话语，都会引起皇帝的怒火。
但现在，皇帝却没有太多犹豫：“接进来，我亲自和他们谈……”
…………
当皇帝，打破以往的禁忌和神明沟通的时候。
主宰却并没有在埃琳的提议上轻易松口：“我很满意我们现在的关系。”
在主宰的幽能到达十三级时起，虫群和埃琳的蜜月期就已经结束了。
随着虫群体量的越来越大，原本难以达成的目标已经可以凭借数量优势轻易达成，虫群对情报的需求早已不如当初。
事实上，哪怕现在虫群不建立“拜虫教”、不谋划攻击节点世界、不去捕捉先知……甚至主宰不再下达任何具体命令，只是制造高阶指挥单元和进行最基本的调度，虫群的扩张效率也不会低到哪儿去。
但埃琳还想要争取一下：“我们在帝国的合作表明……”
“表明你没有任何联盟的诚意，”主宰打断道，“你趁机窃取了虫群最根本的信息。”
还不等主宰多说，埃琳便将自己所要面对的窘境托盘而出：“诸神有意向重建万神殿，用来对付我。”
主宰飞快在庞杂的记忆中，找到了万神殿的信息：就如同为了对抗恶魔之灾，当年的蓝血们组建了蓝血联盟。为了抵抗地精，诸神亦是联合在一起，也就形成了万神殿。
只不过相比于依靠血契联结而成的蓝血联盟，万神殿的联系更加紧密，诸神们会共享部分信徒和神官，甚至放弃教义中，关于自身至高无上的宣称，主动为其他神明宣传。也因此，只有在最危机的情况下，诸神才会产生联盟的想法。
“我还以为他们找不到你。”主宰幸灾乐祸。
就如同虫群的Φ世界。埃琳的真身位于次维度人工世界内，由真理之钥遮罩，比Φ世界更加隐蔽。
“帝国和诸神有联合的倾向。”埃琳无奈道。
从阳炬技术就能知道，皇帝对世界壁垒夹层的理解即使不如地精，也差不太多了。如果由帝国提供侦察设备，诸神领域来辅助、放大搜索面积，找出埃琳所隐藏的次维度只是时间问题。
主宰再度笑出了声。看来当初的智械叛乱，埃琳也不是只有收获。
埃琳则进一步提议道：“我们需要更加紧密的联系，来应对更加严峻的局势。”
“不如我们直接一些，”主宰干脆道，“把进攻神明的名单给我一份，虫群不会放过这种好机会。”
虫群可以在诸神强攻地精世界的时候趁机偷袭。埃琳掌握的武力，足够牵扯诸神的精力了。
但显然，一个围魏救赵的许诺并不是埃琳此行的目的：“我需要足以正面抵抗联军的力量。”
“虫群为什么要和他们硬碰硬？”
“唇亡齿寒。”
“你会亡？别开玩笑了。”主宰毫不留情的嗤笑道。
如果一次围剿就能干掉埃琳，她根本活不到现在。埃琳的本体只是一座塔，或者说柱状飞船，随时能够传送离开。
但地精走不了。
自从和埃琳交易以来，虫群林林总总的交付了大约一千两百亿个健康地精。分散在一个超大型人工世界的各个育儿所内。
他们的发育、学习、交易、婚姻……一切社会活动都需要足够的空间支持。
在红月协议的束缚下，埃琳不能在稍有风吹草动的情况下，就打破地精的正常社会运转，将所有地精打包带走。
讨论到这种地步，也没有再进行下去的必要了，埃琳直接问道：“你想要什么”
“精华。”主宰毫不犹豫。
“我可以继续提供情报……”
“我只要活体样本！”
“……”
…………
第288章 牧树人
Φ世界。
血肉深渊。
作为虫群最发达的虫巢，这里依旧源源不断的溢散着生命力量，幽幽的绿焰甚至能从世界另一端清晰的看到。
但和以往相比，种种器官建筑，已经大不相同。
尤其是通天虫管，经过了“蛹虫通道”、“折跃腔”两次迭代，面目全非。除了虫管下端的联合孵化场彻底异化为盘状的蛹虫腔道外，在建筑外围，还多出了一圈巨大的圆环状的器官，此时正蠕动着，显然正处于活跃状态。
随着显著的重力变化。虫管根部，一张由利齿和肌肉螺旋绞成的巨口缓缓张开。
“我回来喽。”轻快的声音从蛹虫通道内传出。一个侧坐在独角异种的背上，满身的巨眼、触须的娇小身影出现在利齿之间。
正是莫塔和她的小马。
随着虫群情报的暴露，与先知的预言能力的逐渐恢复，莫塔对精灵神突袭的失手率在不断上涨，已经没有必要再身处险境。
而主宰、阿加莎、帅球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除了抱钳因为体型实在不适合随便移动外，虫群中几名最高阶指挥单位，齐聚Φ世界。
莫塔活力四射的打着招呼：“帅球，有机会再借用一下你的小狗……阿加莎，再抱抱……”
因为虫群飞速扩张带来的生命力量暴增，莫塔的情绪莫名高涨，此时甚至将目标放在了主宰身上：“主宰，听说有大傻子要给我们一大批菁华。”
“不是白给，是雇佣。”主宰纠正道。
虫群和埃琳最终的交涉结果，可以总结为：“史诗种换大球”。
大球指的就是“大球”系列高阶指挥单元。
地精的高阶战力不足。进攻时尚可以凭借魂弹和数量优势攻敌之短。若是防守，很容易遭到特种打击。
这本来也是虫群的问题。但若说别人还不清楚，埃琳可太了解了——最近主宰几乎以每五天一个的速度制造比拟十二阶的高阶指挥单位。
虽说高阶战力的数量和虫群那庞大的体量相比依旧少的可怜。但从总数上而言，已经让埃琳有些心惊肉跳了。
“雇佣，我知道这个概念，我在人类世界当过四百多年的佣兵。”莫塔兴致勃勃，“就是说，有人给我们精华，还能创造战斗机会。真是个好心人啊。我们有机会同化她吗？”
虽然依旧保留了部分原有性格，但莫塔的思维早已校准成虫巢意志的模样。从脑虫的角度：烈度合适的战斗对虫群来说也是财富。
“有机会的。”主宰坚定道。丝毫不在意埃琳可能通过真理之钥探知到他们的对话。
按照埃琳的计划，她会在地精所在次维度世界周边，开辟出层层防护世界，和用于混淆视听的干扰世界。并修建元素炉，最大限度的供应有机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