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拉斯瓦尔格重新整理了一下思路，继续说道。
“当时是去围剿了，但是失败了嘛，杀是杀了几个，但是那个勇者跑了。结果后来那勇者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死了几个队友之后他却越来越猛，又围剿了几次失败之后，他反而找到机会把当时的山王赛门给杀了——这个不会也活着吧？”
“没，那个确实是死了。”罗德回答。
“行。反正就是当时有点制不住他了，加上那时候我为了阻止那个勇者继续成长，传位给了一个废物，结果情况反而更糟了，于是我没有办法，才开始从以前的传说里找方法……你既然看了我的书，应该也知道那个方法也失败了，所以我想说这样下去不行，既然他能找兄弟，那我也要去找兄弟，我就想说能不能把魔将们都集结起来，集合力量打穿联盟的正面防线，让勇者不得不回到正面战场来……”
“然后呢？”罗德适时地挡了下捧哏。
“然后……咳咳，也失败了，我被火王从火山里丢出来了。”科拉斯瓦尔格有些尴尬地说，“那时候山王还没有继任者，风王已经不听我的了，水王和死王找不到，也就铁王对我还有点情义在……树倒糊狲散啊。总之那时候我没了魔王的身份，就只是一名平平无奇的强大又高贵的剑士而已，接我任的那小子估计是怕我回去夺权，不让我进魔王城，就想给我一块地打发我走……”
罗德好像明白了：“所以你就建了鲁尔纳城？”
“你说的是我们现在在的这个地方吧。这城现在是叫这个名字的吗？估计是后来的人改的。”
大骷髅头翻了下身，换了块更大的石头枕着脑袋。
“反正当时是把那小子给恶心坏了，哈哈！不过那时候我也是不想管这些破事了，就老老实实在城里住着。后来和联盟也停战了，好像是赔了多少土地和黄金来着，我也不记得了，想到都来气……谁想到有一天我一醒来，就只剩一个脑袋被关在这儿了。”
“看你的样子，你知道是谁干的？”
“我什么实力？能无声无息把我脑袋砍下来，在死之前就转化成不死族的，这世上只有一个人。”
科拉斯瓦尔格的话顿了一下。
“死狱王卡戎。我找他的时候找不到，这狗揽子反倒给大爷我找不快来了。反正我出也出不去，就一直在这儿睡觉，刚刚才醒来，谁能想到这么多年都过去了。”
“你刚醒？刚才打我们的人不是你？”
他还一副无辜的样子：“我没事打你们干嘛啊？我还想有个人来这儿找我聊天呢，那估计是我在梦游吧。”
“……”
这叫什么，吾好梦中杀人？
但是罗德仔细一想，这其中还是有些奇怪的地方，比如那位死狱王可是人魔大战几千年都没出来过的人，特地出手就为了对付一个从来没见过的前任魔王？
艾琳也想到了这一点，思索了一下：“我是说有没有可能啊……你丢失了一部分记忆？”
“什么意思？”科拉斯瓦尔格有些不解。
“首先你只剩一个脑子了对吧……准确来说你脑子都不剩了，只剩下了一团灵魂。”艾琳向这位对魔法一窍不通的前不知道多少任魔王解释道，“众所周知，灵魂里储存的记忆是不完全的，并且很容易丢失……所以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其实你死前那一段的记忆其实是没有了，你以为你睡一觉醒来就在这儿了，其实中间还少了一段？”
“……应该不会吧？”
要是他现在有手，肯定要摸摸脑壳——他确实不懂这个，而这个小姑娘看上去好像很懂。
但实际上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活着时候的事确实是一段一段的，不过他一直以为只是时间太长自己给忘了。
这时候罗德却坐不住了：“要不咱们换个地方说话？这儿环境感觉不太适合聊天啊。”
他可是一直消耗魔力站在这儿的，时间再长他就有些支撑不住了。
罗德又看向科拉斯瓦尔格：“你是说你被关在这儿，没法出去吗？”
“好像是，我一直觉得我不能出去……我试试吧，借你的骷髅用下。”
他的灵魂之火从眼眶中冒出来，一跳一跳地，钻进了旁边头盖骨的脑袋里。
头盖骨接着就晃了下脑袋，又活动了下身体：“可以用，我们出去试试？”
十几分钟之后，两人一个骷髅站在了地下通道的入口处。
“好像真的可以出来……那我这些年在干嘛？？？”
“在睡觉。”
罗德好像能看到那张骷髅脸上被石化的表情，又安慰道：“说不定是对你的封印年久失修，你没发现而已。我们就别留这儿了，去我们那儿吧。”
临到准备开门的时候，他又想起一件事得问问这位有经验的魔王，于是回过头来：“对了，我一直不理解，为什么你们非得和勇者打起来？明明互相之间可以增强实力，就不能友好相处吗？”
“友好相处……这是不可能的。”
科拉斯瓦尔格终于能摇头了。
“看你这样子你应该还没见过勇者吧，你见一面就知道了。不是我们想打，是魔王和勇者天生会相互仇视，只要见面了就会不受控制地打起来，越见面越恨，这大概是天命吧。不止是我，历代有不少魔王都想过要不要干脆和勇者讲和，大家相安无事好好过日子，然而根本做不到……但是你猜我将魔王的位置给别人之后怎么样了？这毛病好了！”
“是这样吗？”罗德皱着眉头，毕竟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一开始拉拢勇者的计划就没法实现了。
艾琳的面色突然变得非常奇怪：“你确定？”
“我亲身经历还能不确定？当时我第一次见那勇者的时候，刚一打照面，我就知道他是谁了，都不用自我介绍。”
而艾琳听到这番话，则是用异样的眼神打量着罗德。
“罗德，你介不介意我用洞察看下你？”
第382章 大爷，时代变了
“可以倒是可以，不过你这时候突然用洞察看我干嘛……”
罗德接着感觉到浑身上下一阵冰冷，顿时哆嗦了一下，浑身汗毛炸起，应该是已经被艾琳给看完了。
他摸了摸胳膊，疑惑地问道：“怎么回事，你怀疑我不是魔王？”
艾琳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太急了，心中顿时转过无数个念头，然后迅速找了一个看上去比较合理的。
“啊……这位老前辈不是说魔王对勇者都天生有感应嘛，你动不动就想着抱勇者大腿，很难让人不怀疑。”她撇撇嘴回答道。
“你这什么话这是，懂什么叫合作吗？”
罗德这边还郁闷呢，正感觉艾琳的态度有些奇怪，又听到科拉斯瓦尔格补了一句：“说真的，按照我的经验，这种事情你还是别想了。就算你有合作的意思，对方万一不买账，到时候倒霉的还得是你。魔族和人族打了这么多年，哪里是说和平就能和平的，就算你们不想打了，魔将们会买账吗，联盟的那些国王会买账吗，那些在战争里死了亲朋好友的人会同意吗？”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
罗德叹了口气，打开了回到西都的深渊之门。
说起来，这一趟的最初目的只是找一个不死者来当实验素材的，结果没成想挖到个大的。
科拉斯瓦尔格觉得自己这么大年纪，也算是什么都见过了，直到这门打开之后，进去一看才惊呼这个真没见过。
“这是哪儿……这又是什么魔法？”
“深渊之门，就是通过深渊可以在短时间内穿越现实世界的方法。”罗德随口解释道，他已经不记得和多少人解释过这件事情了，非常轻车熟路。
但这边这个老古董显然更迷茫些：“深渊又是哪儿？”
“对了，你们那个年代还没有这个概念来着。”艾琳用手指点了点下巴，“简单来说，就是对应我们现实世界的一个完全由以太构成的影子世界。”
“噢……”
科拉斯瓦尔格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这只要是个稍微对深渊有些涉猎的学者在这儿，肯定得惊到眼珠子都掉下来，但是这位不知道前多少任的魔王则对此没有什么意外。
这对他来说就是个比较神奇的魔法，神奇的东西见多了，也不差这一个。
这就叫文化水平越低，见什么都是灵异事件，分不出高低来。
罗德也边说道：“在我之前的那一任魔王加利亚斯，因为被铁狱王和山狱王囚禁在魔王城里，才发明出了这个魔法想要逃出去——情况和你有点像，不过他明显比你要主动的多——不过他失败了，最后老死在了城堡里。”
要是老魔王也能转化成不死者，估计能在里面待到天荒地老。
“铁狱王……你说的是盖乌斯吧？”科拉斯瓦尔格惊讶道，“他人挺不错的，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呢？”
“这都一千三百年了啊老大爷诶，一般人活这么长精神都得出问题了。当然你要是愿意，你也可以去找他叙叙旧，全大陆的人都知道他住在哪儿，别把我供出来就行。”
罗德叹了口气，提醒了一句：“啊对了，等到了城里别和别人说我是魔王啊，目前知道我是魔王的就在场我们三个，到时候万一传出去会出事。”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你最好也别说你是什么多少多少年前的魔王，现在情况和你们那个年代不一样了，当魔王是要遭罪的，搞不好咱俩都得一起手牵着手再被关起来……关起来还算好的。”
“这么严重吗？”科拉斯瓦尔格不解。
“就是这么严重，时代变了大爷。”
深渊的通路走到了尽头，三人再出现的时候，已经回到了魔王城的大门口。
这儿平时冷清得不行，一天到头也就那么几个人会进进出出。
可是罗德一出来的时候，就见城堡前面围了一大群人，朝着天上指指点点，甚至没注意到罗德他们回来了。
“这什么情况，他们在看什么……”
罗德嘟囔着抬头望去，就见到了在城堡的顶端，整个都已经被一片洁白的、类似云朵般的东西笼罩在了里面，随着狂风剧烈摆动。
“……什么东西？”
第383章 云上魔物
“竟然在以太风的时候还能出来乱跑，我们那时候不管是谁都得老老实实躲在屋子里，在暖炉旁边抱着老婆孩子等风过去……”
一千三百年前的老大爷还在絮絮叨叨怀念过去的日子，这时候罗德已经乘坐升降梯来到了天台所在的十八层，推开大门，迎面而来的就是白花花的一片。
整个天台都已经被那像是棉花一样的东西给盖上了，几乎密不透风。
蒂娜和瑞伊还有马文在这儿，正拿着根棍子朝上面那一片捅咕。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
罗德一上来就问，回答他问题是瑞伊：“这应该是一只云莱姆，被风吹过来挂在城堡顶上了。”
云莱姆是一种生活在天空中的史莱姆，本质是又无数小云史莱姆组成的集合体，由于中空的结构和非常轻的身体，活着的时候在天上飘着靠着吸收以太为生，死了之后会从原本的集合中脱落，随着雨雪落下。
就罗德已知的，见过云史莱姆的人都不多，因为形态和一般的云几乎一样，见到了也不一定能认出来。
“我印象里，其他捕获到云莱姆的情况基本都是在大风天或者大雨天挂到了高塔或者城堡的顶端，因为体型太大又太轻，清理起来非常麻烦，以前还发生过城堡的仆人在清理的时候不小心被卷走摔死的情况，还是挺危险的。”
马文听到瑞伊这样说，也向罗德问：“要不然我去喊熔炉战士们来帮忙？”
“找他们干嘛？我来就行了。”
罗德打开混沌图鉴，随着魔力光辉闪烁，罩在城堡塔顶上的云莱姆已经消失不见。
【云莱姆】
【种族：史莱姆】
【等级：3】
【力量：1】
【敏捷：1】
【体力：26】
【耐力：7】
【魔力：35】
【天赋：迟钝，恢复力，轻盈，柔软】
罗德看了一会儿，突然有了一个奇思妙想。
“这种史莱姆能飘在天上，就单纯只是靠体重轻吗？没有别的什么技巧？”
“应该是能靠操控风属性以太才能一直漂浮着，所以在以太风的时候周围以太环境混乱，才更容易掉下来。”瑞伊解释道。
“那也就是说，如果我们能够控制云莱姆身边的风属性以太含量，就可以控制它们上升或者下降？”
瑞伊想了想：“如果真的能控制的话，也许可以……但是要如何控制那么大范围的风属性以太？没有这种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