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大概十几分钟,一个不修边幅、头发和胡子全都花白的老人走进来,他手里拿着教材,看上去应该是这堂课的老师。
他先做了下自我介绍:“我叫哈维·沃特,是一名历史学家,密斯卡托尼克大学的客座教授。你们这门课有两个教授,一个出去游学两个多月了,失去了音讯,还有一个在月前的恐怖袭击里不幸遇难。由于安格鲁斯大学民俗系和密斯卡托尼克大学关系比较亲近,所以我暂时来带你们一个学期,也顺便休息休息,恢复一下我可怜的理智,直到你们学校找到新的民俗学老师。”
说完,没等学生们反应过来,他自顾自的翻开教案,开始讲解这门课的重点内容:“民俗学是研究人类社会文化的学科,主要研究人类在不同历史时期的文化传统,包括宗教、节日、礼仪、民间信仰等。”
说到一半,他把手中的教案合上,往讲台上一扔,“算了,教案这东西,没什么用,我还是直接拿这段时间的研究来和大家分享吧。”
看他扔了教案,下面原本昏昏欲睡的学生们都打起精神来,准备听听他有什么惊人之语。
老教授开始了长篇累牍的陈述:“我之前主要的研究方向是古代的语言、遗迹与超自然现象,在研究中,遇到了不少奇怪的事情,这些事情就不和你们分享了,免得之后有人会变成奇怪的样子。现在,我主要靠研究‘食人魔’来打发无聊的时光和过剩的好奇心。”
听到“食人魔”这个重口的词汇,大家都竖起了耳朵,原本窃窃私语的几个人也正襟危坐。
哈维·沃特继续说:“关于吃人的魔物,自古以来就有传说。但我们现在只说其中一种——食人之人。”
“关于人类相食,在欧罗巴大陆其实有很久远的历史,两千多年前的罗马,富商们相信食用了角斗士的血液、肝脏和肌肉,可以治疗癫痫,并且使自己继承他们的力量。”
“传说英格兰女王玛丽一世为了保持自己的容颜,屠杀了2800多名纯洁少女,用她们的血液饮用和沐浴,以保持自己的青春。另外一提,她就是我们现在流传的恐怖故事‘血腥玛丽’的原型之一。”
“即使是当时的平民,也对食用人类有着超乎寻常的热情,他们会围在死囚囚场,等死囚被斩首、或者被施以绞刑后,接取他的血液,切割他的身体,甚至有的绞刑犯人还在苦苦挣扎,就已经被等不及的人们直接割去身上的血肉、肝脏和骨骼。”
“当然,我想还有一点,大家应该都知道。”老教授突然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微笑,说道:“除了鲜活的尸体之外,源自非洲的木乃伊也被认为磨成的粉末具有壮阳功效,即使是现在,仍然有富商在求购。”
“吁...”讲台下的男同学们都发出了不屑的嘘声。
见学生们都参与到课程互动中来了,哈维·沃特提问道:“一般意义上,我们通常认为,食用人类会给人带来超乎寻常的力量,但是,也会附带着无穷无尽的诅咒。那么,有人知道这些诅咒都有什么吗?”
他四处望了望,发现没有学生主动举手,于是说道:“既然没有主动要回答的同学,那我就点一个吧。”
熟悉的课上点名提问环节,不过灯塔国这边倒不像前世的高中,老师一提问,大家马上变成鹌鹑缩起来,他们大概是真不知道,或者像卢克一样没有回答的兴趣。
哈维·沃特扫视了一圈教室,看到卢克时突然眼睛一亮,冲着他说道:“那位同学,别看了,就是你,最帅的那个。”
教室里“哄”的又笑开了,不过,等他们看到卢克的样子。
妈的,确实帅,酸了,笑声很快消失。
卢克本来不想出风头,不过既然老师提问了,那回答一下也无妨,他靠到椅背上,不假思索地说:“食人后有可能变成温迪戈。”
哈维·沃特满意的点了点头,“回答的很好,在灯塔国普遍的传说中,如果一个人过度贪婪不知节制,或是做出同类相食的行为,就会被恶灵附身,堕落为温迪戈。它们一般尤其喜爱人肉,并且永远得不到饱腹感。”
“接下来,我会将这段时间的研究分享给你们。我在追踪温迪戈的痕迹时,发现了一伙儿人,他们好像在不停地追猎温迪戈,通过一个偶然的契机,我得到了一些关于他们的情报。”
哈维·沃特神神秘秘地说:“他们来源于一个教派,这个教派的名字至今无法得知,但可以确定的是,他们信仰一个神性为‘食人’的神明,这群人同样热衷于捕猎人类并食用,他们相信这样会给他们带来超乎寻常的力量,并且赢得神明的青睐。”
这时,一个看上去有点像传统灯塔国校霸、橄榄球四分卫的黄毛举手问道:“他们不都是吃人吗,为什么会互相追杀?”
“好问题。”哈维·沃特赞赏地说:“这个问题我也思考了很久,然后在偶然听到他们对话时困惑才得到解决。”
“据说他们的神明非常讨厌温迪戈,认为它们不仅不懂进食礼貌,而且永远不知满足,严重破坏了食物链平衡,大概就像牧羊人讨厌偷猎的野狼吧”
“总之,他们认为捕杀温迪戈同样会获得神明的青睐,从而更加靠近神明。”
讲完温迪戈的故事,老教授谈兴大发,又开始讲述他之前考古探险的一些经历,在风土民情方面,说的格外具体真实,好像真的去过一样。
但他又在某些地方遮遮掩掩,说的含糊不清的,而且很多地方逻辑都不通顺,导致有人觉得他是在吹牛编故事。
讲了许久,随着下课铃声响起,老教授拿起讲台上的教案,留下意犹未尽的学生们,抬腿走出教室。
教室里,人们还在三三两两的讨论着,有点认为老教授确实经历过不少离奇的故事,有点则坚决不信,宣称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妖魔鬼怪。
那个四分卫黄毛看到卢克还没走出去,眼睛一亮,带着两个跟班就追了过来。
“来了来了,经典的灯塔国校霸欺负新生剧情,”卢克想到,“一会儿我是应该直接把他们揍趴下,还是先讲道理再把他们揍趴下,然后背着手问,现在,你从这件事中学到了什么?”
他正在想一会儿用什么姿势揍人比较帅气,那个黄毛已经自来熟的和他撞了撞肩膀。
哎?
这个力度,不对啊,不像挑衅啊。
果然,那个黄毛一脸兴奋地说:“嘿,哥们,刚才在课堂上你可真酷,就是那个——温迪戈,你是怎么知道的?你一定还知道更多这些怪物的消息吧,我们爱死这些东西了,早知道民俗学这么酷,我们还报什么法学专业!”
这他妈。
又一个刚刚觉醒的雷纳德?
我可不想再当保姆了。
卢克下意识地和他保持距离。
黄毛应该情商还不错,看出了卢克的疏远感,尴尬地说:“兄弟,我刚才有点兴奋过头了,你知道的,莪刚刚接触到这个神奇的世界,有点控制不住我自己。”
说完他机智的开始转移话题:“今天晚上我的好兄弟在橄榄球俱乐部举办趴体,学校最出名的啦啦队队长詹尼佛也会参加,你来不来?”
卢克意识到,他说的可能就是今天自己计划参加的那个迎新活动。
这种活动有个熟人带着,肯定比自己一个人进去更加方便。
虽然他不担心霸凌什么的,但出来玩,不必要的麻烦避免掉,会舒服很多。
卢克点了点头说:“好,我本来就有计划要去。”
下课后时间也不早了,黄毛自我介绍道:“我叫菲利亚斯·塞维伦,法学院二年级学生,校橄榄球队的四分卫。”
卢克也简单回应:“我叫卢克,民俗学院一年级新生。”
“原来是新生,难怪没见过你。”菲利亚斯又自来熟地搭上肩膀:“那今天晚上你可是我们的主角,看上哪个妹子了,跟我说,我给你助攻,必拿下!”
第一百四十五章 詹妮弗的进食
晚上,卢克在菲利亚斯的带领下,到了橄榄球俱乐部。
这里已经布置好了迎新晚会的场地,场地上挂满了五彩缤纷的灯笼,中央的舞台上摆放着一台高大的音响和一个大型屏幕,现场气氛热烈。
一个看上去有点领袖风范的高年级学生对着全场喊道:“菜鸟们!还有老鸟们!欢迎来到橄榄球俱乐部迎新趴体!今晚我们有很多精彩的节目,希望大家能够尽情享受!”
菲利亚斯四处望了望,失望的说:“妈的,怎么詹妮弗没来,她可是我们的啦啦队队长,是今天所有女生中最漂亮的。”
卢克也四下环视了一圈,一個能媲美阿什莉的漂亮妹妹都没发现。
就这水平?
他失望地和菲利亚斯还有他的几个跟班找了个位置坐下,接了杯饮料,看着舞台上一些身材还不错的拉拉队员的健美操表演。
不得不说,虽然长得基本只能打个六七分,但长期的啦啦队健美锻炼,让她们的身材都非常奈斯,一排排的大长腿整齐划一地跳跃甩动,倒也有几分引人入胜的感觉。
卢克看的正入神,突然一个女生拿着两个酒杯走到他身前,将其中一个递给他,说:“嘿,帅哥,想一起喝一杯吗?”
菲利亚斯挤眉弄眼地冲他笑,意思大概是只要他同意,今晚他和那个女生就能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
卢克看了看眼前这个女生,怎么说呢...
除了灯塔国特色的大屁股、大莱莱,简直一无是处,浑身上下透漏着一种军事化的美感,属于是发自拍上小红薯,会被一群集美夸奖“底子不错”的那种选手。
卢克客气地拒绝道:“不了,我和朋友一起就好。”
那个女生好像还挺受欢迎的,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拒绝,生气地哼了一下,扭头走开了。
菲利亚斯懊恼地拍了拍卢克的胳膊,说:“兄弟,她可是莎夏·沃尔,文学院的乳神,我跟你说,多少人想和她来一次都没有机会。”
卢克嫌弃的撇了撇嘴,狗屁乳神,灯塔国这审美实在是不适应。
同一时间。
乐曲巷酒吧。
詹妮弗和妮蒂期待地等候一个知名的组合——“低肩乐队”的表演,根据詹妮弗的好友说,那个乐队的主场相当帅气。
詹妮弗和妮蒂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好闺蜜,是那种真真正正的形影不离、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比亲姐妹还要亲,好到被别人认为她俩在搞百合那种。
从两人互相的称呼就可以看出来,两人互相给对方起的外号,一个叫“淋病”,另一个叫“梅毒”。
能够互相取出来这种外号的两个人,除了死敌,就是死党。
两人等了一会儿,五个穿着时尚的乐手前后走上舞台,詹妮弗兴奋地带着妮蒂上去搭话。
她在学校一直是啦啦队长,在吸引男人上钩方面非常自信。
果然,低肩乐队的主唱非常愉快的和她交谈,他们聊了几句,在詹妮弗的故意配合下,气氛还算融洽。
詹妮弗为进一步拉近两人的距离,主动请缨,要给他买杯酒喝,带着妮蒂暂时离开。
詹妮弗去吧台买酒,妮蒂则是去玩一旁的游戏机。
妮蒂正无聊地摆弄着游戏机的手柄,突然隐约听到乐队成员在讨论,好像在说着什么“处女”“白来一趟”之类的话。
听到他们这样没素质地讨论自己的死党,她气冲冲地走过去,说:“你们刚才讨论的是我的死党,你们说的对,她就是处女,是不会和你这样的贱人上床的。”说完就扭头离去。
她等在詹妮弗端着酒回来的路上,拦住她,说:“我们走吧,那个乐队,他们可不是什么好人。”
詹妮弗有点恋爱脑,满眼怀春地望向主唱的方向,“你知道吗?我觉得那个主唱喜欢我。”
妮蒂又劝解了几句,但詹妮弗已经恋爱脑上头,无药可医。
演出结束后,詹妮弗将车钥匙扔给妮蒂,自己上了乐队一行的房车,准备和那个帅气的主唱共度春宵。
房车在黑暗中静静行驶,来到一处幽深的丛林中。
路上,已经吃定了詹妮弗的乐队几人开始肆无忌惮的对她评头论足,詹妮弗经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但她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全完不是五个男人的对手。
她挣扎着被拽下车。
几个男人将她捆起来,按照从互联网上学来的,据说特别灵验的仪式,点燃起篝火,念起奇怪的献祭词。
随后,乐队主唱举起一柄单刃猎刀,和乐队成员一起摇头晃脑、癫狂的唱着一首填入詹妮弗名称的告白情歌,狠狠地将刀一下又一下的刺入詹妮弗胸口,直到她的血液流淌到干涸,将身下的林地浸湿,彻底没有了气息。
一阵冷寂黑暗的气息传来,几个乐队成员打了个冷颤,将现场的绳索、火把和其他祭祀仪式的物品带走,坐上房车,快速离开。
幽深的丛林中,只遗留下来詹妮弗血肉模糊的身体,像是残破肮脏的洋娃娃,安静地躺在地上。
那道黑暗的气息在她身边徘徊了许久,好像在犹豫吃还是不吃,不知过了多久,那道气息猛地钻到她的身体里。
詹妮弗的右手小指微微勾动了一下,像受惊一样,猛地吸了一口气,胸腹部的伤口竟然早已神奇地愈合。
她的迷茫地站了起来,整个人还是没有任何意识,顺着身体的本能和某种神秘的链接,下意识踉踉跄跄地向着好友妮蒂的家中走去。
她浑身是血的站在妮蒂家门口,敲了敲门,等妮蒂开门,像个幽灵一样,悄无声息绕过她的视线,进入她家。
妮蒂好像有某种直觉,察觉到有人进入,但始终没有看到詹妮弗的身影。
她疑神疑鬼地查看了好几个房屋,又走到厨房,将漏水的水管关紧,刚刚回头,就看到狼狈的詹妮弗满身鲜血,站在自己身后,被吓了一跳。
詹妮弗的面部除了有些鲜血,好像被揍了一顿外,看起来并无大碍。
但她的身体皮肤上、衣服到处都是血迹,就像是在血水里泡过一样。
妮蒂担忧又困惑地问:“詹妮弗?”
对面的闺蜜张开嘴无声地笑了笑,漏出满是鲜血的红色牙齿。
詹妮弗没有说话,强烈的饥饿感驱使着她赶紧寻找食物。
她转身打开妮蒂家的冰箱,把乱七八糟的食物扔出来,翻找出来一块芝士面包,打开包装袋,狼吞虎咽地塞进嘴里。
刚吃了两口,她就感觉到一股强烈的不适,原本很喜欢吃的美食,塞到嘴里味同嚼蜡。
她由着惯性继续吞咽了几口,最终还是阻止不了身体本能的抗拒,开始大口呕吐。
大量的腐败鲜血混合着胃液从她的嘴里像喷泉一样涌出来,暗红色发黑的呕吐物瞬间在地上形成一滩恶心的粘稠物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