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不能失败,也不允许自己失败。
莱昂少见的没有穿着他的那身淡紫色贵族长袍,而是换上了一身象征着他法师身份的黑色的圆领长袍。
他伸出手,稍稍压了压头上那顶法师帽的帽沿,似乎是希望这件熟悉而合身的法师长袍,能够给自己的这次尝试带来好运。
石碑上魔文回路的破损并不严重,否则的话,单单凭借着他现如今对于古代魔文的理解,是定然不可能将这块石碑修复完成。
只见这位年轻的领主再度深吸了一口气,终于缓缓地从剑鞘之中,缓缓地抽出了他手中的佩剑。
所谓铭刻,自然不是拿着一支鹅毛笔在石碑上写写画画。
只有借助手中的剑尖,在石碑上留下清晰而流畅的痕迹,才能够称之为铭刻。
叮!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剑吟,手中的长剑犹如戳破单薄的纸张一般顺滑,轻巧的钉在了莱昂面前的石碑之上。
如果换做是旁的刀剑,自然不可能如此轻巧。
然而,莱昂手中的长剑却是经过了附魔的加持,以至于建造这座石碑所用的坚硬石料,只不过是让莱昂的握持剑柄的右手,稍稍感受到了些许微弱的阻力。
这种感觉……
有点类似于毛笔的笔锋划过宣纸之时,略带摩挲的阻滞之感。
莱昂的手很稳。
他极为轻巧的操纵着已然刺入石碑之中的剑尖,在嵌入石碑表面大约几毫米的情况下轻轻的移动着手中之剑。
虽然从理论上来讲,即使两面开刃,剑也通常只是被用于刺。
但是,附魔过后的利剑,自然不必和寻常的长剑相较。
而在莱昂的身旁,围观的法师们早已摒住了呼吸,他们目不转睛地盯着莱昂手中的动作,生怕打扰到莱昂的操作,不敢发出丝毫的声响。
甚至拂面而过的冷风,也会将他们的心提到嗓子眼儿。
但此时的莱昂,显然没有时间去理会和揣测众人的心思,他全神贯注的操持着手中的长剑,将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投注在那正在石碑上移动的剑锋之上。
是,绘制魔文回路的确不需要施展魔法。
但是这对绘制者所拥有的精神力量,却是一次极大的考验。
渐渐的……
石碑上那原本因时间的侵蚀,而变得模糊的纹路逐渐在莱昂的铭刻下变得清晰起来。
那细密而复杂的纹路中,仿佛蕴藏着一股无形的力量。
虽然绝大多数的魔文回路在历经近千年后,都依旧保持着它原本的状态,但是对于初次实操的莱昂来说,即使是简单的修补也会耗费他极大的精力。
此时此刻,如果莱昂的金手指是一个数据面板的话,那么毫无疑问,代表着精神力量的数据定然会议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降低。
而随着石碑上的魔文回路,在莱昂的铭刻之下变得愈发清晰起来,莱昂也仿佛进入到了一种忘我地状态。
在众人的目光里,此时地莱昂仿佛正在铭刻一件令他呕心沥血的艺术杰作。
剑锋的每一次移动,都会给这件艺术品添上栩栩如生的一笔。
就快要完成了!
时间在不经意间逃窜,当莱昂终于开始修补最后一道破损的魔文回路之时,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瞪大了眼睛。
此时,已经到了最为艰难的时刻。
莱昂的精神力已然见底,但是最后的一道魔文回路却尚未完工。
但他不敢去想别的。
此时的莱昂只知道,眼前的石碑乃是拉普鲁克人心目中的最后的珍宝,而在短时间内,安托利亚的土地上也没有能够让他能够再来一次的机会。…
剑锋依旧在石碑上缓缓地移动。
汇聚在剑锋周围的那一抹淡淡黑雾,也随着剑锋的移动而时隐时现。
终于……
当最后一道魔文回路在莱昂的铭刻之下缓缓闭合……
转瞬间,一抹所有人都从未料想到的光亮,在这块古老的石碑上猛然绽放。
以莱昂为中心,耀眼的光芒在顷刻间覆盖了众人的双眼,略过了城堡的花园,延伸到庞大的城市……
在这一瞬,莱昂的眼前除了茫茫的白光外看不到任何的事物。
但他的内心却无比镇定。
因为他没有在这片于顷刻间糊在脸上的白光之中,感受到丝毫的威胁,恰恰相反的是,这位年轻的领主,只感受到了一股迎面而来的暖意。
……
发生了什么?
突如其来的白光不但闪过了在场众人的双眸,也在霎那间越过了荆棘领的城墙。
城市中的领民,工地上的劳工,军营中的士兵,工坊中的匠人,乃至于远在山林间的猎手……
虽然相对于距离石碑最近的莱昂和法师们而言,在领民们的眼中,那道突然闪过的白光仅仅只是转瞬即逝,可是……
所有人都很清楚,刚才的场景,绝不是他们目光之中的错觉,更不是过于疲惫而产生的幻境。
就在刚刚,安托利亚的土地上闪过了一道耀眼的光!
他们茫然无措的对视着。
当终于有人回过神来,正要开口询问的时候……
一道淡金色的,闪烁着星星点点的流光的半球形光幕,在安托利亚的天空中逐渐形成。
那仿佛是一道蕴藏着无穷的力量的、神圣而又不可触及的屏障,从东部林地到西南高地,将整个安托利亚都环绕在内!
“神迹!”
安托利亚人并不信奉神明。
但是那些因王国战乱,而被全家打包到安托利亚的流民们,却对神明的存在深信不疑!
所以……
当他们将自己的目光,看向那道笼罩于半空中的半球形屏障的时候,流民们的心中,只有无尽的震撼与虔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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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稳住,别浪!(加更!追订抢救
计划!)
初冬的暖阳透过笼罩在安托利亚的淡金色光幕,挥洒在城市之中。
清冷的微风吹起地面上枯黄的落叶,卷过地面上洒落的尘土,拍打在众人的衣袍。
阿尔伯特抬起头,用他直愣愣的目光,极为震撼的看着呈现在自己眼前的一幕。
在那道瞩目的白光闪过之后,整个安托利亚都被那道半空中的淡金色光幕所笼罩,以至于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
作为一名大法师,阿尔伯特已经好多年都不曾有过眼下这种茫然的情绪了。
在此之前,他感觉自己就算不能说是学贯古今,但是对于魔法,对于一切和魔法有关的东西,基本上也都有所了解。
可是,发生安托利亚的一切,却在一次又一次的刷新着这位大法师的认知。
先是魔药,然后是魔文。
而现在,凭借着这些被安托利亚人称之为古代魔文和魔文回路的魔法工具,在自己的亲眼见证之下,安托利亚更是被眼前的光幕所笼罩。
“古代魔法……”
阿尔伯特知道,自己应该改变一下自己那略显陈旧而古板的观念了。
毕竟……
在古代魔文这条特殊的魔法路径之上,纵然是他这样的大法师,也仅仅只是一名初学者,跟安托利亚的法师,乃至于法师学徒们,都没有什么区别。
“这就是原本的石碑么……”
相比于怀疑人生的阿尔伯特,作为拉普鲁克部族的祭司,法斯特内心之中的震撼,可以说是一点儿不少。
这块陈旧的石碑,拉普鲁克人守了很多年。
至少在成为希梅纳家族的封臣以前,这块石碑的用处无比单一,那就是让山林间的野兽对拉普鲁克人的营寨避而远之。
而现在,在莱昂的亲自操刀之下,拉普鲁克人的石碑总算是重新得到了修复,焕发出了此前从未有过的光耀!
“侯爵大人……”
一时间,这位年迈的祭司老泪纵横。
啪唧一下便跪倒在了莱昂的面前。
对于每一名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拉普鲁克人而言,这块石碑有着极为特殊的意义,有着极为特殊的情感。
在这一刻,法斯特无比庆幸自己当初的决定。
如若自己未曾答应莱昂的提议,未曾毅然决然地率领着拉普鲁克族人,向莱昂效忠,那么……眼前的这块石碑,恐怕还不知道要历经多少年的蒙尘。
“快起来……”
直到法斯特啪唧一声跪倒在地,莱昂这才从先前的惊愕之中回过神来。
连忙将这位祭司搀扶起来。
“拉普鲁克部族同样是安托利亚的一份子,是希梅纳家族的领民!身为这片土地的领主,莱昂责无旁贷!”
“这块石碑暂且放置在这里,派遣拉普鲁克勇士日夜看守。”
“等到白刃河对岸的万神殿修筑完工之后,我会将这块石碑,安置在拉普鲁克部族的熊獭图腾之前!”
“感谢您的恩赐!”法斯特颇为激动地说道。
“只不过……”
“这道光幕能够维持多长时间呢?!”
看着头顶上逐渐由清晰变得模糊起来的光幕,莱昂不禁迟疑地问道。
是,魔文回路的修复十分顺利。
闪烁着流光的屏障也笼罩在了安托利亚的上空。
可是……
这玩意儿总不可能是个一次性道具吧?!
若是如此的话,那么每次启用之前,难道自己还要先跑过来铭刻一遍魔文回路?
要知道,刚才为了修补石碑上的魔文回路,自己可是足足耗费了一个多小时!
“暖石!”
面对莱昂的疑问,法斯特当即给出了答案:
“拉普鲁克部族的先辈曾经提到过这块石碑需要用暖石来驱动!这也正是当初派遣族人前往西南高地开挖暖石的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