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凯岩城那巨大的狮子状东门前，骑在白马上的詹姆·兰尼斯特，看着自己“远征”归来的父亲，只能这么尴尬地说了一句。
他实在说不出来什么热热闹闹的欢迎词。
一来泰温·兰尼斯特本身不喜欢这些。
二来，就詹姆自己来看，现在跟自己老爹说这些，搞不好会让他认为你在嘲讽他。
想想看，泰温·兰尼斯特这一趟出去，做了什么，又带回来了什么？
离开凯岩城的时候，两万多大军，刀枪如林，长剑的剑光在太阳底下闪瞎人的眼。
而现在呢？
詹姆·兰尼斯特也是带兵的，回头一看就知道，跟着自己老爹回来的，至多有四千人。
那可是西境的全部大军主力啊，各家装备最好，战斗力最强的部队，全部葬送了吗?
由于赫伦堡那边，是完完全全的河间地，因此詹姆·兰尼斯特和自己老爹的信息沟通并不算顺畅。
只是当逃回来的部队进入金牙城回到西境之后，他才收到的消息。
“嗯……回去再说。”
泰温·兰尼斯特的脸色相当不好看，他对自己的失败，一直耿耿于怀。
明明就差最后一步了，赫伦堡都打下来了，只要逮到了罗伯·史塔克，自己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然而，坦格利安的巨龙，居然在这时候出现，让自己毫无准备。
泰温·兰尼斯特自觉自己当时的选择没有错，弃卒保帅才是最争取的选择。
但不论怎么说，近两万人的损失，还是让西境元气大伤，已经没有再战之力了。
如果这个时候巨龙前来袭击凯岩城，泰温·兰尼斯特可不能保证自己手下这帮人，能复刻当年多恩人射下米拉西斯的战绩。
詹姆·兰尼斯特让过了自己的父亲，眼神朝着队伍后面瞅了又瞅。
哎？
自己最亲爱的老姐，便宜大儿子，还有提利昂呢？
怎么他们三个都不在？
怀揣着满肚子的疑问，詹姆·兰尼斯特，跟着自己的父亲，回到了凯岩城家族的主堡。
父子俩面对面坐定，都相顾无言。
毕竟是年轻，詹姆·兰尼斯特没有父亲那般的定力，还是忍不住问道。
“父亲大人，瑟曦，还有乔弗里，嗯……还有提利昂，他们呢?”
泰温公爵知道自己的儿子一定会问这个问题，这没什么好隐瞒的。
“瑟曦和乔弗里，现在应该在克雷·曼德勒的手中，提利昂……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
肉眼可见，凯岩城继承人愣了几秒，微微张开的嘴，配上脸上几乎凝固的错愕表情，让任何人都能看出来他心头的震撼。
终于，他反应了过来，直接站了起来，涨红了脸。
他想骂人，但脑子是个好东西，告诉他绝对不能骂自己的父亲。
憋得难受，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发泄。
呼哧呼哧喘了两口气，在泰温·兰尼斯特平静的目光中，他坐回了自己的位置，脸色一下子灰败了不少。
他倒不是说因为跟瑟曦的关系而变成这个样子。
作为根正苗红的贵族子弟，他很清楚，这等于是，除了他之外，剩下的兰尼斯特嫡系子弟被一勺烩了。
这甚至比自家精锐损失过半还可怕。
终于，他冷静下来了，开口问自己的父亲：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了啊？”
“没怎么回事儿，战场上就是这样，总是出乎意料。”
泰温·兰尼斯特显然也不想再谈这些事情，但他必须得给自己的儿子说清楚。
于是，挑重点，给詹姆·兰尼斯特说了整个赫伦堡会战发生的事情。
非战之罪，徒呼奈何。
至于提利昂，泰温则并没有明着告诉自己的长子，说自己亲手放弃了另一个儿子。
他很清楚，这兄弟俩关系非常好。
这个骄傲的骑士，心里其实并没有长大太多，对于自己的弟弟，他看得非常重要。
这事儿他还是不知道为好，否则，父子关系这场戏，可就没办法再好好演下去了。
“父亲……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等了很久，喝了一大瓶红酒的长子终于冷静了下来，开始思考眼下的局面了。
泰温·兰尼斯特的心情稍稍好了一些。
“走吧，我们现在去大厅，好好跟能活着回来的其他人，商量一下怎么对付眼下的局面吧。”
西境的贵族，跟着老狮子回来的，其实有不少。
他们都在等泰温·兰尼斯特的召见。
第310章 看门人
2023-09-02
克雷的法印，对普通人而言，至多是造成像上一个梦境中，王座厅血战的那副样子。
但对于三眼乌鸦这种魔法生物来说，就等同于刺向祂们动脉的刀锋。
于是，这家伙再也维持不住慈眉善目的老爷爷形象了。
直接变化成一只漆黑的大乌鸦，扑棱扑棱地飞了起来。
边飞，三眼乌鸦还不忘回头骂道：
“异神代行者，你这是要我的命啊！”
克雷嗤笑一声，一发亚克席法印按在了布兰·史塔克的脸上。
梦境里依然有效，史塔克小正太瞬间倒在了草地上。
“我在梦里杀了你，搞得你会死一样。”
三眼乌鸦落在残塔旁边一颗巨大的哨兵树上。
祂听到克雷的话，叹息一声。
“死，我到不会死，但问题是，会很麻烦。”
“死在这里，我可能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没有时间了……异神代行者。”
“你能来找我，应该是想清楚一些事情了吧。”
语气非常笃定。
克雷也没有反驳。
他指了指远处的临冬城，轻声道：
“如果不出意外，这应该是，你拉着布兰·史塔克，共同做的一个梦对吧？”
“看起来，你接触布兰·史塔克，比我想象的还要早。”
他进来的时候就猜到了，这个梦境的主人，应该就是布兰·史塔克。
只不过，布林登·河文这个缺德冒烟的家伙，利用自己的能力，不告而入。
于是，这个梦不断完善，就变成了祂和布兰·史塔克两个人的。
一般来说，梦境都是有边界的。
一场梦，细节通常来说不会太多。
就像克雷刚刚进入王座厅那样，大门是无论如何都打不开的。
因为那就是边界，外面的世界，对于克雷来说，是没有意义的，因为它并不存在。
但现在，草地，树叶，远处的临冬城细节。
毫无疑问，那里也是能进去的。
也就是说，这是一个根植于布兰·史塔克脑海中，一个反反复复被不断重复的梦。
所以才会有这么高的完成度。
克雷的话，再次变回人形的布林登·河文只是默认了。
最初克雷要保史塔克家族的时候，这一类的东西，其实都是违反他俩的约定的。
但现在，谁也没有提那一件事儿。
毕竟，事情都在变化。
“说说，你准备怎么对他？”
克雷指了指刚刚被自己暂时强制睡眠的布兰·史塔克。
事到如今，随着罗伯·史塔克的死亡，自己已经不需要和史塔克家族来整理北境了。
所以，布兰·史塔克，对于克雷而言，就是一枚可以交易出去的筹码。
只是看价钱如何了。
沉默了一会儿，三眼乌鸦在克雷的脸上，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只能无奈地说道：
“你既然进来了，就肯定是打破了我的那三场梦。”
“虽然我不知道你干了什么，这么跟你说吧，这里对于布兰·史塔克这小子而言，就相当于王座厅对于我。”
克雷思考了一阵。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里的主人仍然是布兰·史塔克，除非他自己愿意，否则，你是没办法，通过梦境，来吞掉他的对吗？”
一句道破了三眼乌鸦的心思。
祂也不尴尬，能来到这里的人，再用世俗的那一套道德观来要求，岂不是很扯淡的一件事儿吗？
“是……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本人来到我在塞外的洞穴里，那样的话，直接接触他，他的反抗会小得多。”
“但是，很明显，我没有做成这件事儿，虽然我在梦里暗示了他很多回。”
“影响现实还是太难了，他毕竟是现在的北境之主，我没办法把他给带走。”
“艾德·史塔克的教育，让这破小孩，跟他那倒霉兄长一样，满脑子荣誉和责任感。”
克雷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