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泉城守门的那个家伙,刚刚整好队形,但看到朝自己狂飙而来的北境铁骑,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绝望的感觉。
这下,自己可能真的活不了了。
死死地咬着牙,都咬出了血,这个女泉城的爵士大喝一声,想要为自己壮胆,却没发现,他背后的其他人,早已经瑟瑟发抖。
然后,这些人怪叫一声,一哄而散。
这个女泉城的爵士愤怒至极,脸色却在一瞬间变得苍白,刚想说什么,他就发现,自己的视角好像一下子飞上了天空。
在天空中转了几圈之后,他发现自己掉在了地上,一具有些眼熟的无头尸体,就倒在不远处。
他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但紧接着,他的世界,就被黑暗所笼罩了。
……
北大营中间的地方,没有王座的国王,还有他同样没有王座的王太后母亲,一直被泰温·兰尼斯特公爵,给严严实实地关在这里。
他们两个,现在唯一的作用,就是代表着兰尼斯特家族对王位宣称这个客观事实,否则,没有这两个蠢货在这里,泰温·兰尼斯特这一番征战,就失去了它的法理基础。
刚刚因为一个侍女,不小心把水碗给打翻了,就大发雷霆,拿着一根树棍,把这个可怜的女子抽的死去活来的乔弗里·拜拉席恩国王,正气喘吁吁地坐在他母亲瑟曦·兰尼斯特身边。
这位国王陛下觉得自己委屈极了。
本来,他是高高在上,继承了他父亲劳勃·拜拉席恩的位置,坐于铁王座上,统御七国的合法国王,但是,他不理解为什么,自从他登上王位的那一刻,似乎所有人都不喜欢他。
他的两个叔叔,在他的父亲还没有死的时候,就已经逃离了君临城,而后,在他称王之后,就立刻竖起叛旗,给出的理由,竟然都是自己不是父亲的儿子。
当时,他的詹姆舅舅出征在外,于是,愤怒的国王跑去问他仍然不显衰老的太后母亲,换来的,却是瑟曦·兰尼斯特的坚决否认和冰冷的视线。
愚蠢的国王就此坚信自己的血脉无可争议,所有拿自己血脉说事儿的,都是不折不扣的叛逆,都应该被他的忠犬们拖到他的面前,遭受这人间最痛苦的刑罚。
然而,他的忠犬们,无论是那令他惧怕的魔山,还是他的亲舅舅詹姆·兰尼斯特,都一再辜负了他这位伟大国王的期望,让他的军队战败,使他的荣誉蒙羞。
仅仅过了一年,他这个七国的唯一合法国王,就要被迫逃出自己的首都,离开自己最喜爱的铁王座。
这是乔弗里·拜拉席恩视为自己一生难以洗刷的耻辱。
这之后,他被自己的姥爷,泰温·兰尼斯特公爵,这个完全不听他这个国王命令的可恶老头,给关在了这赫伦堡之前,狭小闭塞的营地里。
每天什么都做不了,乔弗里感觉到自己已经快要被这阴沉的天空给活活压死了。
他可以走出他的营帐,但绝对不能走出这戒备森严的赫伦堡北大营。
乔弗里·拜拉席恩尝试了无数种办法,无论是威胁还是求饶,都不能让他踏出营门一步。
他的母亲,理论上的王太后也不能。
乔弗里知道,他的母亲已经很久没有笑容了,脾气也一天比一天差。
……
帐篷被人猛地掀开了,乔弗里国王认为对自己不再忠心的猎狗桑铎·克里冈爵士,抱着他标志性的猎狗头盔出现在了面色阴沉的乔弗里面前。
“怎么了,我的狗?如果没有别的事情,你的国王不想见到你!”
乔弗里·拜拉席恩的语气中充斥着厌恶,虽然眼前的家伙,可能是他从君临被带出来之后,唯一一个一直守在他身边的人了。
知晓眼前的国王到底是个什么成色,桑铎·克里冈爵士早就见怪不怪了。
他对着坐在帐篷里,恶行恶状的国王,还有在一旁,假装看书的王太后瑟曦·兰尼斯特行了一礼,语气平静地说道:
“陛下,北境人打破了寨门,现在正在北大营里肆虐,泰温大人今天一早就把所有主力都带走了,现在,北大营里恐怕没有一支力量能阻挡住这支强横的北境铁骑。”
“我希望两位陛下,随着我离开这里,这里已经不再安全了。”
话说的很委婉,但实际意思总结下来,言简意赅就是:
“天杀的北境人来了,泰温没兵管你们,赶紧跟老子跑!”
而帐篷国王乔弗里,还有看书太后瑟曦,对这个消息的反应却是大相径庭。
国王本人,先是一愣,然后,浑身上下都开始颤抖,克里冈还以为他在害怕,但没想到,国王的下一句话直接就是:
“太好了!这些该死的北方人,我本来就要在以后,亲自带兵打过颈泽,去临冬城把那些史塔克,从他们那个肮脏的狼窝里给抓出来。”
“现在,他们居然还敢打上门,真的是不知死活!”
“猎狗!来,为你的国王穿甲,给我挑一把最好的剑,我要像我父亲一样,在战场上战无不胜!”
乔弗里·拜拉席恩碧绿色的眼睛里,闪烁的,全是兴奋而嗜血的光泽。
猎狗嘴角一抽,刚刚想说话,就被一旁王太后那冰冷到了极点的目光给弄得闭上了嘴。
这位金发碧眼的漂亮王太后,语气森冷,带着只有她自己听不出来的颤抖。
“克里冈爵士,我想你得给我个解释,为什么北境人会打到这里来,外面的军队都是干什么吃的!”
“那我建议您去亲自问他们,我的太后陛下。”
克里冈非常看不惯瑟曦这个女人,之前,后者得势,在君临城耀武扬威的时候,克里冈根本拿她没办法,只能咬着牙,听从她的命令胡作非为。
现在,他很清楚,乔弗里·拜拉席恩这个国王,只要泰温·兰尼斯特没有失败,那么这小子的政治生命就不会结束。
毕竟,他是兰尼斯特家族的王权唯一。
但瑟曦·兰尼斯特,这个所谓的王太后,她的政治舞台,从她离开王座厅的那一刻,就彻底垮塌了。
就算是后来,泰温·兰尼斯特神勇无比,南征北战平定七国,这位风韵犹存的王太后,一定会被心狠手辣,铁面无情的泰温公爵,用于联姻兰尼斯特家族的政治盟友。
这就是她最后的价值了,泰温不可能允许她继续留在宫廷,对乔弗里·拜拉席恩指手画脚。
所以,现在的桑铎·克里冈,那是一点面子都不给瑟曦·兰尼斯特。
“你!”
瑟曦·兰尼斯特脸色难看,她只是一个心如蛇蝎的漂亮女人,但对于眼前这个油盐不进,壮得跟头熊一样的男人,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把目光看向了自己的儿子,现在,也就是自己的国王儿子,说句话这家伙还听上一两句。
但乔弗里·拜拉席恩,完全沉溺于幻想着自己能像劳勃·拜拉席恩一样,挥舞着自己的武器,在战场上横行无忌,最终痛痛快快地击溃来犯之敌,赢得所有人的赞许和崇拜。
典型的小孩子想法,是为了别人的眼光而论自己的胜负。
要是平常的时候,桑铎·克里冈不会多管什么,他脑子很清楚,这个心里变态,睚眦必报的小子,不管怎么不成器,将来的王座还的是他的。
所以,自己犯不着惹他不快。
但现在是什么时候?
北境人的骑兵就在离这里不到五百米的地方,这还是把大营里的伤兵残疾的家伙都弄了出来,用他们的命来换出来的逃跑时间。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陛下,您的父亲劳勃国王,虽然是当年的七国第一勇士,但他在战场上的成功,却也总少不了他麾下能征善战的军队来帮助他。”
桑铎·克里冈一脑门子的汗,他决定,要是在两分钟内说服不了这个执拗的小国王的话,直接打晕带走,至于以后会不会被报复,能活到那个时候再说吧。
他做了一个非常无奈的姿势,装模做样地叹气道:
“陛下,泰温大人把您麾下最厉害的士兵都带走了,正在和北境人立起来的伪王征战,您要是想在战场上证明您的勇武,我认为,您应该带着您忠诚的士兵,去赫伦堡,将那个伪王捉来,然后,让这些闯入大营的北境人跪地投降,这才是国王!”
平时说话言简意赅,因为小时候的事情而看起来阴阴沉沉的桑铎·克里冈,难得说了这么一大通话,把他自己都累得够呛。
哄这种熊孩子,实在不是他一个武夫的长处。
“够了!克里冈爵士,陛下该如何当国王,不用你一条狗来教!”
瑟曦·兰尼斯特怒视着桑铎·克里冈,在她看来,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赶紧离开这个危险之地,怎么能为了什么狗屁荣誉就去赫伦堡那么个要命的地方呢?
虽然,这个愚蠢的女人,完全没有听出来,桑铎·克里冈这是在想办法,把乔弗里·拜拉席恩这个混小子给骗出北大营。
母亲蠢成这个样子,能指望孩子能有多聪明?
果然,瑟曦的话音刚落,就被自己儿子的声音打断:
“按你说的,我的狗!现在,我们就去赫伦堡,我要领导我的军队,冲进赫伦堡去,跟罗伯·史塔克这个伪王决一死战。”
“记住了!去告诉我的姥爷泰温公爵,这是国王的赌局,任何人不能插手!”
第283章 差一点
2023-08-16
克里森的军队,也就比克雷大军早了几个小时的路程,但由于他那边是全骑兵,因此速度比克雷要快,所以,等到他跑到战场,又一路打进了北大营,克雷这边的兵才刚刚走了一半。
倒是艾德慕·徒利那边,因为客观距离较近,因此,在克里森正在北大营里杀的热火朝天的时候,他们已经赶到了战场边缘。
看到那一片乌烟瘴气,由布林登·徒利爵士统帅的先锋骑兵,感觉到非常棘手。
因为,他们压根就不知道从哪个方向往里面进攻。
由于克里森这不讲武德的偷袭行为,现在已经闹得是北境大营鸡飞狗跳,作为整支大军的最高指挥,正在东门督战的老狮子当然知道这个情况。
眼见东门那一小撮死硬分子就是啃不下来,还打了一波反冲锋,将自己这边好容易占领的一段城墙又给夺了回去。
泰温·兰尼斯特只能叹了口气,命令部队换一波,来些刚刚在后方摸鱼的新部队上去继续进攻。
而他自己,则带着一千精锐部队,赶往北大营。
他心里也在想着那两个愚蠢的倒霉蛋,要是这两个家伙被北境人给抓了,那他这一仗就不用打了,早点投降,混个体面结局才是正理。
交给别人来救火,他又有点不放心,反正现在东门一时半会儿攻不下来。
于是乎,泰温·兰尼斯特,最大的那面狮子旗开始向北移动。
而城上,几乎浑身都是鲜血的罗伯·史塔克,看到这一幕,全身的力气似乎在一瞬间被抽空了。
他瘫靠在只剩下下面一小半的城垛上,呼呼地喘着粗气。
他是人,不是神,而且这个人,还被夺取了整个持剑的右手。
因此,在刚刚的战斗中,虽然他战斗经验极其丰富,躲过了绝大多数攻击,但还是身受多出创伤。
虽然并不致命,但这对于罗伯·史塔克这个本来缠绵于病榻之上的人来说,能撑到现在,简直就是一个奇迹了。
这个时候,东南方向,被泰温·兰尼斯特重金骗取送死的一千人,终于被顽强的北境守军挡住,抛下三百多具尸体,剩下的人,悻悻而退。
看着同袍摔在地上,变成一滩烂肉的凄惨模样,对死亡的恐惧终于战胜了对财富的贪婪,他们终于回归了清醒,然后,就再也没对高耸的赫伦堡城墙发起过哪怕是一次进攻。
他们这边一消停,堆在这里的人手就被解放了出来,正好,这时候东门告急的消息一而再再而三地传来,于是,如同救火队长,北境军队沿着城墙,朝着东门方向跑步前去增援。
终于,他们赶在西境人快把城门楼子上的北境守军快杀光之前,赶到了东门,然后,配合着剩下的十来个人,把西境军队给推了回去。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终于有人想起来了,惊恐地大喊道:
“陛下呢?陛下在哪?”
事情坏就坏在这里,罗伯·史塔克这次从焚王塔里出来,是没有告诉任何人的,这就导致,几乎没人知道国王就在这里,因此,也没人来及时派重兵来增援东门,只把这里当作了一个普通战场。
因此,等到杀红了眼的活人们终于冷静下来,有几个脑子灵光的,在灰头土脸的其他人脸上看了一大圈之后,发现并没有自己刚刚见过的国王,他们这才开始慌了。
“陛下?什么陛下?你在说什么?”
急匆匆赶来的琼恩·安柏厉声问道。
罗伯·史塔克派出去通知他的侍卫,刚出发没多久,就被兰尼斯特一发抛石机扔过头的石弹,给当场砸死在了街道上。
整个赫伦堡现在兵荒马乱,急匆匆跑过的人,见到这个家伙没挣扎就断了气,也没人去给他收拾,现在人还被压在石头下面。
所以,罗伯·史塔克在东门孤军奋战的事情,压根就没传出去,这才导致他这边几乎打光了,琼恩·安柏带着救火队才赶过来。
听完好几个活下来的东门士兵,七嘴八舌地交代完他们想表达的意思,琼恩·安柏眼前就是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