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妮莉丝明显感觉到,卓耿每次见到这些骨头,身上的怨念就加重一分。
大概的原因,丹妮莉丝也能想得明白。
为了找你,我卓耿不能在阳戟城好吃好喝,悠哉游哉地待着,跑这么远,我不累吗?
你倒好,一路上有吃有喝,这是来出郊游的吗?
本来,卓耿就对盖列索斯老逮着它欺负,一直耿耿于怀,这下,心里别提多不满意。
要不是作为龙骑士的丹妮莉丝,将自己的想法灌输给了它,它才没兴趣去搭理盖列索斯的剩饭呢。
飞过了果酒厅,卓耿已经在努力扑腾它的翅膀了,它不像盖列索斯那般,虽然是要北上找克雷,但总体而言是比较悠闲的,卓耿已经很努力了。
然而,翅膀小了一号,飞行能力就是不如盖列索斯,一路追到了苦桥,虽然在卓耿的反馈里,空气中的盖列索斯的味道更浓了,但是,丹妮莉丝的视野中,依然没有任何盖列索斯的影子。
最难受的是,不是她丹妮莉丝路痴,而是,她根本就没来过这里,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儿,想找个人打听一下都不行。
无奈,丹妮莉丝只有继续向北追,只要找到了克雷,那一切就不成问题,克雷·曼德勒作为维斯特洛的地头蛇,有他在,丹妮莉丝就不至于连怎么回去都不知道。
……
克雷在发现赫伦堡陷入全面战火之后,立刻就意识到,这一场会战,恐怕从一开始,节奏就不再自己的手里了。
老狮子这一手全军猛攻赫伦堡,实际上就是经典的围点打援战术的复现。
这是阳谋,明摆着的钓鱼执法,因为,这是攻敌所必救,克雷心里怎么想不重要,眼下,他还是不能在外面围观赫伦堡被老狮子给打下来,然后北境贵族们被一勺烩了。
所以,泰温·兰尼斯特先出牌了,想钓鱼过去,那克雷干脆就将计就计。
你不是要钓鱼吗?
指望我几百人,几千人那样的,一口口送到你嘴边让你吃掉?
哪有那个好事儿!
既然想要钓鱼,那就别怕钓到鲨鱼来。
克雷除了命令艾德慕·徒利全军,立刻朝着赫伦堡战场出发之外,他还在之后,专门叫来了加兰·曼德勒,让他尽快飞马赶到哈洛威伯爵的小镇,要求驻守的卡史塔克伯爵,率领一万大军,立刻南下加入赫伦堡会战。
想围点打援是吧?
那好,我送上来三万人让你打,我看你能吃的下来吗?
别闹到最后消化不良才后悔了。
军队隆隆开进,整个河间地东部平原上,以赫伦堡为核心,现在到处都是来来往往的哨骑或者传令兵,以及一队队向着自己目标前进的士兵。
艾德慕·徒利那边,接到了克雷的命令之后,问清楚了传令兵关于赫伦堡战场的情况,艾德慕·徒利不管心里愿不愿意,还是乖乖地带着他的一万四千大军,朝着赫伦堡兼程急进。
克雷明白,他也明白,泰温·兰尼斯特明白,还有双方的所有贵族和士兵们都明白,这一仗,就是决定三家最后谁能赢的终局之战了。
克雷若败,理论上来说,北境和河间地彻底失去再战之力,消耗完最后的战争潜力之后,只能任人宰割。
而泰温·兰尼斯特一旦被击溃,那么,他几乎不可能活着逃回西境去。
除非投降,否则,他很清楚,克雷·曼德勒的骑兵,会将他追杀到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状态。
既然如此,那就来吧,看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
临冬城
“夫人,我想,您可能需要看一下这封信。”
鲁温学士,一如既往地,穿着他那一身灰白色的后袍子。
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在布兰少爷的房间里找到这位北境的女主人。
就在一个月前,位于临冬城的神木林中,一颗北境最大的鱼梁木,突然开始大面积落叶,树干上的人脸图案,双眼,鼻孔,还有嘴巴,全部流出了殷红的血滴状树汁。
这是北境人从未见过的景象,哪怕是上一个凛冬,心树的枝杈也从未凋谢。
更不要说,眼前这曾经森林之子,刻在树干上的人脸图案,变成了如今如此可怖的模样。
北境信仰旧神的人,皆以此为不详,消息很快就上报到了凯特琳·徒利这里。
整个临冬城,所有信仰旧神的人,都不愿意去接近这棵曾经算是北境人信仰一部分的鱼梁木。
而真正能上去查看而无心理负担的,只有凯特琳·徒利这个信仰七神的徒利之女了。
于是,她咬了咬牙,来到了这个,自从她的丈夫艾德·史塔克死亡之后,她就再没有的地方。
这段时间里,她每天都会来这个寄托着她对亡夫哀思的心树下,观察着它的情况。
曾经遮蔽阳光的火红叶子,在细细密密的风雪中,一片片地落下。
不知道为什么,凯特琳·徒利觉得,这棵心树,似乎是在不断衰老着。
它的力量,似乎是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给抽走了。
想法很荒谬,但这就是属于女人的第一直觉。
北境各地,在这段时间内,都有报上来类似的心树衰亡的情况,有种声音一直在告诉凯特琳。
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第279章 破阵
2023-08-14
克里森甩去了骑枪上的血滴,在他的背后,两百西境骑兵,留下七十余具尸体,倒毙于赫伦堡外的旷野之上,剩下的,四散而逃。
仅仅用了一轮冲锋,克里森率领的五百重骑兵,就把这一支仓促应战的西境巡逻骑兵,从正面击溃。
克里森自己的骑枪,质量过硬,上面穿了两个西境士兵的尸体,直到第一轮冲锋结束,这两个倒霉的家伙才被甩飞在地。
承受了三分之一的损伤,理论上来说,一支军队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而令这支西境军队直接跳过这一步,冲锋结束之后就直接溃散的原因。
其实非常简单。
因为这支北境骑兵,让他们吞下减员三分之一的苦果,仅仅用了一轮冲锋。
而他们自己,从战马上掉下来的,屈指可数。
这是一支战斗力极强的铁军,根本不是他们这种外围的警戒部队能抵挡的了得。
明白了这一点,在失去了那位萨威克家族爵士的统领,剩下的西境骑兵彻底星散。
望着他们逃跑的方向,克里森命令部队原地恢复马力,并未下令追击。
他们来这里,第一要务不是杀人,耗尽马力把这一百多人追上,然后一一斩杀,对大局来说其实无关紧要。
他们是来给赫伦堡的守军打气,并且趁机搅乱西境军队大营的。
这两个任务是重中之重,一切行动,都要以这两个任务为第一宗旨。
现在,自己杀散了这支巡逻部队之后,西境大军于北门的营盘,已经处于自己的骑枪攻击范围。
这次,自己再也不用像以前一样,每一次攻击之前,都要打一波斥候之战,干掉对手放在外面的眼睛之后,趁着对手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雷霆一击把活干完了。
此一战,目的在于示威,在于向老狮子宣告自己大军的存在,从而减少兰尼斯特对赫伦堡方向的压力。
所以,堂堂正正而来,力求杀出一条血路,就是此战克里森想要的。
因此,他才敢在这种四面不靠的位置,就是在故意留那些溃兵,把自己已经来了的消息传到指挥攻城的泰温·兰尼斯特耳朵里。
军队就是这样,如果己方获胜了,那么胜利者会倾向于减少己方的参战士兵数量,这样可以彰显他们的战斗力强大,毕竟以少胜多总是会受到赞誉的。
而反过来,如果自己被敌人打得大败,狼狈地逃回主帅面前,那么,幸存者就倾向于夸大对手的数量,强调自己是败于数倍于己方的敌人,这个倍数一般在五倍以上,这样才能遮掩自己的愚蠢失败。
简简单单的心理战术而已,外人一眼就能堪破,然而身在局中之人,往往会被这种信息迷了眼,下达一些其实是非常错误的命令。
之前克里森也不懂这些,直到他待在克雷身边,一路跟着这位曼德勒家族的少主南征北战,才慢慢学会了一些这样的战场心术。
而现在,他独自统兵,在无克雷大军作为后盾的情况下,眼前这一战,就是他的考场了。
……
罗伯·史塔克知道,东城门已经要受不住了。
这不是以他的个人意志为转移的,他现在已经非常清楚了,东南方向的事情,不论如何,肯定是为了配合对东城门的进攻,所进行的一场调虎离山之计。
两百守军,坚持到了现在,已经是他们三军用命的结果了。
倒在他们的滚木,石块,羽箭,长枪,匕首之下的西境军队,恐怕足有五倍于他们。
但就算是如此悬殊的肉搏战交换比,西境人还是如潮水般,源源不断地涌来。
东城门城头上尚且还留有几十人可以固守,但罗伯·史塔克亲眼看到,在东城门这一段城墙的其他位置,只有最后的寥寥几个北境士兵在红色的人海中拼杀。
双拳难敌四手,很快,他们就一个个倒在了血泊之中。
冰冷的雪花覆盖在了他们尚未冷却的脸庞上,化为点点水珠,像是一场未完成的葬礼。
他们倒下,意味着这一片城墙彻底失守,西境人从这里可以走附近的楼梯,直接杀进城内,然后绕到东门后方,进行物理开门。
一旦这东门被西境军队从里面给打开了,那么外面的西境军一拥而入,那么赫伦堡就彻底完了。
一想到这儿,罗伯·史塔克本来已经疼得无以复加的身体,似乎把最后的精力给榨了出来,他鲜血淋淋的左臂,握着一把染血长剑,一直西侧已经彻底无人防守的方向,大吼一声:
“为了北境!杀!”
这一声犹如绝境孤狼的愤怒咆哮,残存的北境士兵们,都被这一声给吸引了注意力。
很多人这才认出来,原来一直跟自己奋战的,居然是他们的王。
“陛下!”
“陛下!这里危险!”
“陛下,快走!”
虽然他们今天的惨状,理论上都要拜罗伯·史塔克所赐,但没有一个士兵怨恨他,他们的第一反应,都是保护这位同他们一同征战的年轻国王。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
“保护陛下,北境人,死战!”
绝大多数的北境人,都是这种二杆子性格,他们最怕的,就是最早的北境之王,之前的临冬城公爵,还有现在的国王抛弃他们。
但既然,国王本人也跟他们一样,被这帮天杀的西境人包围在这里,那就没什么说的了。
自古北方人耐苦战,艰苦的自然环境,磨练了他们强大的战斗意志。
几十名残存的北境军队齐齐地咆哮一声,不需要谁指挥,瞄着罗伯·史塔克剑指的方向,就开始了对爬上墙,刚刚站稳脚跟的西境军队,发起了反冲锋。
本来,刚刚和这里北境残军的战斗,就消耗了这里的西境士兵绝大部分的体力,再加上这一地尸体给他们造成的恐惧。
眼见东侧,一帮浑身浴血,犹如地狱里的恶鬼,嘶吼着朝他们冲过来。
虽然明知道对方是人,但这胆气却先是少了三分。
然后,就是惨烈的又一轮肉搏战。
……
“大人,我部骑兵已经休整完毕,请大人吩咐。”
这次,是克里森独自领军,那么,被尊称一句大人,没有任何人有反对意见。
他微微点了点头,示意给他汇报的人可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