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在他走出去大概五步之远的位置,老爵士突然回头,大声问了一句:
“克雷大人,凡斯家的小子,能不能留下一命?”
克雷没有回头,只是无比平静地回了一句话:
“去休息吧。”
这位艾德慕·徒利的亲叔叔,在河间地享有崇高威望的爵士,看着克雷披着大氅,端坐于马上的背影,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知道,那个凡斯家族的小子死定了。
平常情况下,贵族之间的杀戮是不被接受的,但在战场上,这一条就会被人选择性忽视。
因为个人原因而导致大军溃败,如果不是高级贵族,则难逃一个死字。
如果这都做不到,那军队在将领眼中,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布林登·徒利伤亡了近三分之一,才跑了出来。
他一出来,早就等不及的克里森,带着五百重骑就朝着谷地人军阵的西北角冲了过去。
克雷这边再不救援,那个凡斯家族的蠢货,就要把他手里的一千人全部葬送了。
克雷不能直接冲进去,交通拥堵现在更加严重,不能再火上浇油了。
所以,只能用快刀,把谷地人切出去一部分。
减少了他们的压力,剩下的,就看他们自己了。
克里森率领的重骑,对已经疲惫到了极点的谷地人发起了进攻。
这一次,谷地人没有再和克里森如一堵墙压过来般的重骑正面对冲的勇气了。
血光崩现,最前面的重骑直接把来不及后腿的谷地人撞的飞了出去。
后边跟上的骑兵,手里的长剑划出一道道死亡的剑锋。
五百人的骑兵,从西侧的中部切了进去,然后掉头向北。
谷地人根本无力阻拦,他们现在已经跟阵中的河间地人混战在一起,都已经杀红了眼,谁还管背后的情况。
但这样,他们就失去了这张战争中他们唯一有可能获胜的机会。
身着重甲,将自己武装到牙齿的克里森,作为攻击的箭头,承受着最大的压力。
但这小子一点都不带怕的。
盔甲表面闪烁着昆恩法印带来的微弱黄光。
敌人的攻击想对他造成伤害,首先要先打破他的护盾,然后才能碰到他厚厚的甲胄。
这就是摆明的耍无赖,但提前,你得有这个本事才能耍这个无赖。
要不然,他克里森·曼德勒凭什么成为大军前锋的指挥?
这都是一场一场的战斗,身先士卒换回来的。
克里森的这次进攻,比上次顺利多了,紧紧是不到十分钟,五百人就在谷地人军中犁出来一道深深的口子。
大约跟他们差不多数量的谷地残兵被他们分割出来。
克雷看了看,挥了挥手,于是,又是一支养足了马力的重骑部队,朝着这一坨谷地人冲了过去。
既然一鼓作气的战术没能成功,那他克雷·曼德勒也不是什么迂腐之人。
他及时调整了策略,要把谷地人分成一股股,然后一点点地吃掉。
他成功了。
脱离本阵,筋疲力竭的谷地人,被克雷手下的重骑一冲,终于维持不住,开始四散而逃。
人的勇气是有极限的,战斗时勇气有多大,信心崩溃之后的恐惧就有多深。
而不堪重负的战马加上泥泞的土地,让他们根本就跑不赢克雷手下的骑兵。
于是,一个个被长剑从背后刺下马。
由于克雷这次派出的没有轻骑兵,要不然,用弓箭解决他们,实际上是一种更加高效的方式。
再如法炮制了一次之后,谷地人的本阵也开始了崩溃。
他们本就是哀兵,回家的执念加上维斯特洛第一骑兵的荣誉感让他们战斗到了最后。
但是,失败,仍然不可避免。
当莱昂诺·科布瑞伯爵的大旗被一剑砍倒之后,意味着,谷地人的抵抗,进入了最后的阶段。
凡斯家族爵士领导的南部军队,这个时候才堪堪从谷地人的围杀中逃了出来。
克雷看都没有看那个脸色惨白的家伙。
他已经是个死人了,只不过,现在还不到对他动手的时候。
既然交通恢复了,那么,最后的总攻也要开始了。
战马奔腾,杀戮,还在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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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愚蠢不是理由
2023-08-02
“克雷大人,这家伙就是莱昂诺·科布瑞,旁边这个是他的弟弟林恩·科布瑞。”
克里森抬了抬沾血的剑尖,在吓得浑身发抖的林恩·科布瑞脸上拍了拍。
后者拼尽全力想躲开,但两个曼德勒家族的士兵按着他的肩膀,让他跪倒在泥泞里,他想躲也躲不开。
至于他的哥哥,这位一直战斗到最后的心宿城伯爵,则是身负重伤还在咒骂不休,被怕污了克雷大人耳朵的克里森,一耳光直接扇晕了过去。
对于克里森的做法,克雷不打算反对,俘虏是没有人权的,究竟过得如何,全看俘虏他的人的心情。
不过,克雷现在没打算第一时间理会这倒霉的兄弟俩,一把被克里森握在手里,准备交给他的长剑,引起了他的注意。
倒不是说克雷没见过剑,那怎么可能,他用剑都杀了不少人了。
但这一把不大一样,因为克雷在上面,感受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气息。
那是魔力的味道。
克雷瞅了一眼克里森,这小子同为猎魔人,自然对魔力也很是敏感,虽然他没有这种概念,但感觉到这把剑的不同,还是能做到的。
见到克雷看了过来,克里森立刻把剑捧了上来。
忽略那染血的剑鞘,克雷接过之后,直接拔剑半寸。
噌的一声脆响,闪着寒光的剑身出现在了克雷的视野中,一股略带燥热的魔法力量扑面而来,在克雷的视野里,这把剑上,闪烁着淡淡的红光。
“克雷大人,这是科布瑞家族的族剑,瓦雷利亚钢剑,它有个名字:空寂女士。”
一道疲惫的声音,在最合适的时间,为克雷讲述了这把剑的来源。
克雷没回头,他当然知道是谁在说话,这个时候还敢站在自己身边的,整支大军也没几个人了。
“布林登爵士,你认得这把剑?”
克雷在手里把玩了一下,然后把剑交给了站在他身后,已经将自己上半身血污清洗干净的布林登·徒利。
这位曾经血门的守将,有黑鱼称号的徒利家族的老爵士,脸上浮现出一抹感慨神色。
他点了点头,回答了克雷的问题:
“是啊,我认得,我之前跟这些谷地贵族们关系还算不错,毕竟我是在为他们看大门。”
“我去心宿城做客的时候,林恩·科布瑞这家伙给我展示过这把剑。”
老爵士曾经以为自己要在血门守将这个位置上,一直干到自己去见诸神的那一天。
但他没想到,太平的日子没几年,他居然跟着一位年轻的北境将军,展开了对先与他们为敌的谷地人的进攻。
如今,更是一番血战之下,将科布瑞家族的主力军队打的近乎全军覆没,两个科布瑞兄弟成为俘虏。
现在想来,真的是世事无常,当年去心宿城做客,尝了他们的盐和面包的时候,哪会料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这才是刚刚布林登·徒利爵士,看着这把空寂女士,面露感慨之色的原因。
克雷倒不是对这把剑有多稀罕,这玩意儿说白了,在维斯特洛只是一个证明你家族历史悠久的象征,没有啥特殊作用。
本质上就是一把各项数据比较顶的钢剑,又不能真一剑挥出去一道火焰来。
克雷感兴趣的,是上面的魔力。
他没见过这种魔力,按照原来的记忆,这东西应该是嘎异鬼专用工具,内部蕴含的,应该是和异鬼体内的寒魔法相互冲突的火魔法。
但有意思的事情就在这里,克雷见过梅丽珊卓,作为拉赫洛的代言人,这女巫身上的魔力,应该就是跟光之王拉赫洛一样的。
然而,克雷感受到的火魔法,跟这把空寂女士剑上所附带的火魔法,不是一回事儿。
怎么说呢,直观的形容就是,拉赫洛的神力,在克雷看来就是在火堆中跳舞,没多久就得烈火焚身。
但这空寂女士剑锋上的魔力,给克雷感觉,要温和得多,就像是午后的暖阳,照在身上还有些舒服。
根本就不在一个体验频道上。
这就怪了。
两边都是火魔法,那到底,谁才是正统呢?
如果它们之间有这个概念的话。
古瓦雷利亚帝国,当年的神也不少,黑死神的那个贝勒里恩,什么米拉西斯,包括克雷给自己的巨龙命名的盖列索斯,都是瓦雷利亚崇拜的神明。
他们可不认拉赫洛是哪根葱。
要是这么一想,这里面就有很多可以探讨的地方了。
最直接的问题就是,瓦雷利亚人所掌控的火魔法,指向的源头是谁?
北境的一切魔法指向旧神,塞外的异鬼是寒神的仆从,梅丽珊卓用拉赫洛的神力到处传教,除了克雷自己一个黑户之外,其他一切魔法皆有背后的神明存在。
而已经覆灭的瓦雷利亚帝国,他们能跟巨龙沟通,驾驭巨龙,建立了庞大的殖民帝国,都依靠着他们血脉中,与巨龙亲和的火魔法。
原本克雷以为,丹妮莉丝血管中的火魔法,是直指拉赫洛的。
他之前见梅丽珊卓的时候,没注意这一点,经这把空寂女士一提醒,克雷才意识到,丹妮莉丝的坦格利安血脉,所拥有的魔法气息,跟这把剑上的魔力味道相近。
它们同出一源,而与拉赫洛的神力相去甚远。
这事儿,要不是克雷身为猎魔人,对魔力极其敏感,压根就不可能觉察。
整个维斯特洛大陆,估计都没几个人知道这件事儿,学城里那帮脖子下挂着叮叮当当链子,自诩是知识化身的学士们,真该好好反省一下了。
狠狠地皱了皱眉,克雷只能按捺住自己快要飞到天上的的好奇心,毕竟他现在在打仗,根本没时间去调查这件事情。
这种被人强行打断的感觉,让他依稀回想起来,前世在某点看小说的时候,那帮不干人事儿,深谙断章技能的作者们给他的感觉。
压下了自己翻涌的记忆,克雷摇了摇头,将这些不着调的东西甩出脑海,再一次审视了一下手上这把,看起来很沉重,但入手却过于轻盈的瓦雷利亚钢剑。
好了,你已经是我克雷·曼德勒的形状了。
至于科布瑞家族会不会因此跟他克雷·曼德勒成为死敌,他根本就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