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想要发挥他们的力量,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迫使敌人主动进攻他们,而他们利用人数优势,整好队形,利用坚决的防守来进行反击。
纵观整个河间地战场,只有哈罗威伯爵的小镇这一个地方满足要求,所谓攻敌所必救,就是这个么道理,但是,在这之前,他们必须有足够的时间,修筑防御工事,以防被一战击溃。
用了大半天的时间,克雷的前锋逼近了美人集。
这座河间地小镇,此时已经没有一个人了,在罗伯·史塔克于赫伦堡附近兵败之后,所有的河间地贵族都意识到大事不妙。
于是,像美人集这种基本没什么防御能力,却人口相当多的地方,就被完全放弃,所有居民撤入最近的大型城堡,免受兵戈之祸。
现在,美人集,这座蓝叉河畔的小镇,镇中所有的居民都撤到了最近的鸦树城。
克雷大军到的时候,整个美人集的外围连一个人都看不到,但似乎,镇子里面,并不是这样。
……
“克雷大人,查清楚了,镇子里有一支人马,我探查到的是五十四个人,但不确定其他地方是不是还藏着人。”
前去隐秘探查的猎魔人亲卫克里森已经返回。
他们这支小队发现了镇子里有人之后,就立刻将消息传到了克雷这里。
克雷立刻命令大军止步,鸦树城伯爵曾经告诉过自己,美人集应该已经没有人了,这突然出来的一支五十多人的家伙是怎么回事儿?
不可能是敌军,约恩·罗伊斯那个蠢货被自己的斥候绞杀战给打怕了,离自己还远着呢。
所以,听到镇子里有人,克雷的第一反应,就是无人的美人集被一帮土匪给占领了。
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出现土匪太正常不过了,几幅烂盔甲加上几把锈迹斑斑的长剑,就能把买卖做起来,只要熟悉地形,击退几次领主的进攻,基本领主就会默认他们的存在。
这就是缺乏最高权力的恶果,国家没有常备军,任何事情都要基层的领主提供,所以,只要搞定了土地上的领主,管你国王怎么想。
“克里森,能判断出来是什么人吗?我们的行踪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如果是土匪,那就立刻剿灭,不能让他们当作谷地人的眼睛。”
克雷的语气中带着严肃,这个时候可不是展示自己仁慈的时候,如果这些人真的是土匪或者别的,只要他们活着,自己这边的动向就有可能暴露,而这,是克雷承受不起的代价。
“克雷大人……他们好像,是军人……而且我没看错的话,似乎……似乎有我们北境的凛冬骄阳旗,但我不确定,那东西又脏又烂,只是看了个大概。”
克里森有些犹豫,作为一名战场上的老兵,跟着克雷参加过好几场战争,对于土匪和士兵的区别还是能分得清的。
虽然某些情况下,士兵就是土匪,但克里森所看到的,这支人马戒备森严,营地驻扎的也极有章法,甚至有几个隐晦的哨点,要不是他是猎魔人,也察觉不到。
这绝对不是乡间农夫能办到的,没当过兵,是不可能做出来这些行为的。
而且,克里森观察到,这些人似乎并没有失去组织,军队的影子在他们身上还能看得到。
听到这话,克雷眉头一皱。
“军队?凛冬骄阳旗?”
这不会……是一支北境卡史塔克家族的残军吧?
他相信自己亲卫的判断,如果不是有足够的把握,他是不会跟自己提起旗帜上的图案的。
而且,克雷一直觉得奇怪,赫伦堡北方一战,罗伯·史塔克可是带了近两万人,谷地骑兵虽然通过夜袭成功冲垮了他们,但这毕竟是两万人,杀不完的。
这么久了,这溃兵去哪了?
“给我摸一个暗哨出来,同时,命令军队开始合围,不论他们是谁,美人集附近,我们都得进行布置了。”
“是我们的人,我们就把他们带走,如果是土匪,就地斩杀,一个不留。”
“是!克雷大人!”
领命而去的猎魔人亲卫小队很快就完成了他们的任务,一个身穿破烂铠甲,浑身恶臭的汉子被带到了克雷这里。
克里森他们没问他问题,只是用亚克席法印让他睡过去了,具体要问,只能让克雷这个大军指挥者来问,他们只是亲卫,对自己的身份非常明白。
对他们点了点头,克雷伸出手,魔力涌动,在这因魔力而昏睡的男人眼前打了一个响指。
魔力的影响消退之后,男人很快清醒了过来。
醒过来的第一反应,这家伙直接从地上蹦了起来,手去摸腰间的长剑,却摸了一个空。
克里森他们早就把这人身上搜过了,虽然他们知道,自己五个人都不一定能打得过克雷,但这就是亲卫该做的事情,他们从不马虎。
发现腰间空空如也之后,蓬头垢面的汉子明显愣了那么一下,然后,抬起头来,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克雷。
瞬间,他的目光就被克雷背后那杆迎风招展的金戟人鱼旗给钉死了。
也许是意识到了什么,汉子不顾满手的黑泥,狠狠地揉了一把自己全是血丝的眼睛,终于是看清楚了克雷的脸。
而下一刻,这汉子直接就跪了下来,抱着克雷的小腿,嚎啕大哭。
“克雷大人……大人,您终于来了,终于来了!我们……我们战败了,兄弟们都死了!”
汉子哭的撕心裂肺,作为北境最骄傲的军人,他们跟着克雷一路所向无敌,面对三五倍的敌人也敢发起进攻,但是,这样的强军,却在一场偷袭和混乱中,死的不明不白。
这直接打断了他们的脊梁,看到刚刚惊醒,手无寸铁的同袍被谷地人肆意砍杀,自己却无能为力,只能本能地进行逃亡,每次想起,都如噩梦一般。
“你……是卡史塔克的骑兵,我的部下?”
克雷问道。
士兵听到了这句话,不停地点头,他们当时脱离克雷,先行南下,结果刚刚跟罗伯·史塔克汇合不久,就遭遇了突袭。
除了窝囊,还是窝囊!
“大人,美人集里面还有我们七十多个兄弟,瑞卡德·卡史塔克大人也在,他受了伤,缺医少药的鬼地方,什么都没有,大人,我带您去看他!”
士兵突然想到了什么,站起来就像拉着克雷往抓他来的方向走,但看到身着毛皮大氅的克雷,满是污垢的手却停在了半空。
克雷没有为难他,点了点头,轻声吐出两个字:
“带路。”
第220章 卡史塔克残军
2023-07-15
美人集中央,一栋以前应该是面包店的建筑里,卡史塔克家族的士兵为家主升起了一堆火,而生活的木板,则是从不远处的建筑上拆下来的。
在那个无数人都不想回忆的混乱和血腥之夜过后,他们这支人马,跟罗伯·史塔克陛下的队伍走散了,迫不得已,只能掩护着重伤昏迷的瑞卡德·卡史塔克伯爵向北逃离。
他们不敢走大路,因为任何明目张胆的行军行为,都有可能遭遇谷地骑兵的袭击,这支出发时两百余人的队伍,一路向北,路途中因为伤口感染,袭击等等,到了美人集的时候已经只剩下七十多个人了,而且几乎人人带伤。
他们没有向导,小心翼翼地躲避着敌军,途中,瑞卡德·卡史塔克大人醒来过一次,交代士兵们往孪河城方向走。
在路过美人集的时候,一直发着高烧的卡史塔克大人醒了过来,于是,队伍暂停行军,在美人集休息一阵,等待卡史塔克大人身体恢复,再继续向北。
篝火熊熊,木材因为燃烧而发出的爆裂声不停地回荡在坐在旁边的瑞卡德·卡史塔克伯爵耳边。
“大人……伊文,很久没回来了,我们派人去找他了,但是没找到,不知道这小子去哪了。”
瑞卡德·卡史塔克的贴身护卫走过来,打断了伯爵大人的思绪。
眉头微微一挑,卡史塔克伯爵回过神来,思索了一下伊文是谁,很快,他就想起来了,一个很年轻的卡霍城小伙子,他父亲应该是城里的鞋匠。
“怎么回事儿?美人集就这么大点地方,你们把他派到什么地方去放哨了?”
“额……就是在美人集镇子最南方的位置,那地方有一片低矮的灌木丛,他就在那,警戒南方的情况,我们去看了,只是人不见了,没有打斗的痕迹。”
粗黑,沾满尘土的眉毛皱了起来,瑞卡德·卡史塔克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但没有打斗痕迹又让他觉得没有必要过度反应。
“再去看看,记住,小心一些,这小子不知道去哪了,赶紧找回来,大活人不可能凭空消失。”
“是的大人。”
护卫答应一声,刚想离开,就听到外面传来了士兵惊恐地喊叫声:
“骑兵!骑兵!大队的骑兵!”
“快去通知大人!”
“该死,老子的铠甲呢?快快,穿上准备迎敌!”
……
一片纷乱中,瑞卡德·卡史塔克伯爵,听到了隆隆的马蹄声,这声音他无比熟悉,毕竟,不久前的那个夜晚,这就是北境大军夺命的钟声。
瑞卡德·卡史塔克伯爵拄着长剑直接站了起来,看来,谷地的那帮狗杂种已经追了过来,这是打算要自己的命啊,真是可恶!
护卫们冲入面包店内,来到了卡史塔克伯爵的身边,架着他就往外面走,嘴里不住地喊着:
“快快,大人先走,我们带您向北,这里离孪河城不远了,威曼·曼德勒大人就在那里!”
这倒是没说错,老爷子确实是在那里,作为曾经的白港领主,他这个所谓的北境人已经变得越来越不正经了。
这是北境和河间地贵族们,上上下下心照不宣的事情,毕竟曼德勒家族的实力已经膨胀的厉害,在这个到处都是战争的节骨眼上,谁都不会傻到会去惹他们。
卡史塔克骂骂咧咧,但并没有太过挣扎,不是他怂,而是自己确实不能被这帮谷地人逮到,因为像他这样的大贵族被抓,想要被赎回去,付出的代价不会小。
他不知道赫伦堡北部一战,北境这边有多少贵族被抓,这说不好,一场大败,他宁愿这些贵族们死了,也不愿意被兰尼斯特或者谷地人逮住。
踉踉跄跄地往美人集东北方向的桥面跑去,他们为数不多的三匹的战马也拴在那里,只要骑上过了桥,就有机会逃出生天。
但刚刚到镇子外面,瑞卡德·卡史塔克伯爵就停住了脚步,因为对方的骑兵已经从两侧围了过来,将他们包围在了这个地方。
“大人……那面旗子,好像是……好像是孪河城的金戟人鱼旗……是威曼大人?”
瑞卡德·卡史塔克正盘算着自己怎么了结自己,听到这句话,他猛然看向带头骑兵背后绑着的旗帜,果然如亲卫所说,是熟悉的金戟人鱼旗。
也就是说……
这是咱们的自己人?
……
二十分钟之后,还是那个面包店,瑞卡德·卡史塔克伯爵靠在草垫子上,看着眼前的伸手烤火的克雷·曼德勒,心里的激动之情无法言喻。
这次大败,对他这个跟随艾德·史塔克公爵征战,又随着罗伯·史塔克国王南下的大贵族而言,是一次不折不扣的沉重打击。
出征的时候,卡史塔克家族的军队几乎倾巢而出,而这些支撑卡史塔克家族的精锐,几乎都战损在了赫伦堡一役,可以说,卡史塔克家族元气大伤。
现在,这位克雷·曼德勒,年轻一代的北境军队指挥者,终于出现在了自己面前,瑞卡德·卡史塔克终于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事实上,瑞卡德对于罗伯·史塔克的轻敌冒进,直接带着全部军队南下赫伦堡的行为,从一开始就不赞成,按照他的说法,这叫把狼尾巴留给猎人去拉。
不过,罗伯·史塔克是国王了,而作为他的封臣,瑞卡德·史塔克实在是不能直接违抗他的命令,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国王南下。
其实在突袭发生之前,北境军队曾经收到过血门附近有大军调动的消息,很多贵族都请求罗伯·史塔克加强戒备,以防不测。
但罗伯·史塔克坚持认为,谷地人,他的莱莎·徒利姨妈不可能背叛他,底下的人敢怒不敢言,双方不欢而散,没过几天,就发生了突袭之战。
所以,硬要说,其实瑞卡德·卡史塔克对罗伯·史塔克,心里其实是十分不满的,。
还是那句话,在这种贵族制度下,国王或者守护公爵的威信,是远远比不上自上而下的专制国家的,可能,打一仗输了,国王或者公爵的内部就要出问题了。
相比来说,一个帝国中的皇帝,能承受的风险比这些国王或者公爵高多了。
“说说吧,你们怎么能打成这个样子,两万大军被人家当猪一样杀戮,高高在上的北境之王现在被兰尼斯特围困在赫伦堡,你一个堂堂的伯爵躲在狭窄潮湿的面包房里苟延残喘?”
克雷往火堆里面扔了一把柴火,扭头看了一眼坐在火堆旁呆愣的瑞卡德·卡史塔克,淡淡地问道。
瑞卡德回过神,微微闭上了眼睛,他其实一点都不想回忆那一场突如其来的袭击,但没办法,克雷·曼德勒问自己,他就得说。
“唉……当时,我们的军队驻扎在赫伦堡以北不过五十里的位置,已经很晚了,肯定是赶不到赫伦堡了,于是罗伯陛下命令大军原地扎营。”
“我们照做了,大家都想着,反正明天一大早就能到赫伦堡,只要进了赫伦堡,谁都不能拿我们怎么样,毕竟我们可是有两万人。”
克雷毫不留情地讽刺了一句:
“黎明前的黑暗才最浓郁,这个时候放松,真的是愚蠢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