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王与你有没有关系。
影卫怎么还存在,没有被镇抚司剿灭。
最后还有——
你!
马六!
是不是我爹!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在天牢里时便百般照顾你,教导你,连洗髓经秘方都让给你来打。
皇室赏他的练气丹不吃,你给的两颗,他全无怀疑直接吃了,除去替亲儿子试毒,再没有第二种可能!
而且当年六叔离开天牢,去镇抚司当百户,难道真的只是为了体验江湖豪情?
那时你已被刘青盯上,杨苍也跑到家里暗杀你。
只怕六叔也是为了保护你,才努力往上爬。
只有他的官位足够高,那时还没有成气候的刘青,才会有所忌惮,不敢下黑手。
而今六叔又要夺大坤江山,询问你有没有当皇帝的意愿。
今晚你若来一句想当,哪怕天翻地覆,六叔也必定会杀尽一切敌,踏平天下,把你送上帝位。
除了亲爹,血缘关系,世上绝没有第二个人能对你这般无私奉献!
但这些疑惑,张武始终都开不了口。
有些事情,人家愿意讲,自然会告诉你。
如今六叔没说,你问出来,把人家的秘密刨干净,即便真是亲爹,也会产生隔阂。
想到这些年的种种,六叔的关爱,张武心头一阵庆幸,自己总算有情有义,没有犯下大错而后悔莫及。
这些年,自己的成长轨迹,一直被六叔牵扯着,做事不够潇洒,被人情羁绊,不像个长生者。
而今,这一切,全部释怀。
所有为六叔做的努力,也全部值得。
只因——他是我爹啊!
人心很复杂,唯有血脉亲情的付出不求回报,六叔如此,自己也一样。
“有爹了,那我是不是应该改名叫……马武?”
某人心里抽了抽,突然怔在原地。
“麻五?马武?”
“缘分……”
“果然妙不可言。”
张武惊叹着,心情愉悦,吃下一颗武灵丹,回家倒头便睡。
……
转眼春暖花开,天气渐热。
回京的日子本该很悠闲,但张武闲不住。
他用永昌城天牢里打来的十万两银票,买了邻居的邻居,左左右右,后面的后面,连起来十五个院子。
只要价格高,不心疼钱,邻居们很乐意拿你当冤大头,去换地段更优渥的新宅。
当然,人心贪婪,也不乏漫天要价的。
张武不想墨迹,穿上飞鱼服,按住腰间绣春刀,只在巷子里走了一圈……众人乖乖搬走。
一番折腾,花掉八万两。
他把买来的宅子连成一片,院墙全部放倒,连通自家祖宅,有整个足球场那么大。
有长生的优势,必定要利用起来。
好歹种下些药材,弄一片药田,等个千八百年,一边种,一边用,形成良性循环,即便不入世俗,也可以自给自足。
张武也想过去野外种药材,可你生活在城里,又不能每天盯着,别搞了好些年,遇上雷天刀这种人,一锅给你端了……
还是种在眼皮子底下比较安心,只要你自己不出事,便没人能动你药田。
忙碌小半个月,把土地弄平整,张武看着平坦一马平川的田地,一根杂草都没有,心情很舒畅。
正欲回屋休息片刻,突然院门被推开,露出一个相貌堂堂的中年人。
“你是……武哥儿?”
唐展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呆呆望着巨大似田野的院子,脑子有些不够用。
“展叔!”
张武爽朗大笑着迎接,张开双臂与对方抱了抱。
将近十年没见,唐展也显出了老态,眼角有皱纹,发根白了些许,面容坚毅,看上去老成持重。
“你真是武哥儿?”
唐展有些激动,上下打量着张武,难以置信。
“当然是我。”
某人提起当年旧事说道:
“还记得咱们那天去春风楼吃饭吗,我向展叔你打听毒药的事情,事后我们带着姑娘去铁柱酒楼住了一晚……展叔你神威无敌,折腾了整夜。”
这一下,唐展再无怀疑,高兴说道:
“我就知道你小子没死,凭你的机灵,怎么可能突然被人弄死在医馆?”
“嗨[hài],当时在天牢里得罪了不少人,有个江湖悍匪找我麻烦,没注意被他迷晕了,我有官位在身,他又不敢凭白将我掠走,怕官府追查,便弄了个替身在医馆里。”
张武把当年六叔教的那套说辞讲了出来。
唐展点头,不置可否,只是关心问道:
“这次回来不走了吧?”
“不走了,以后大隐隐于市,在院子里养养花,种种草,我们也能多聚聚。”
张武抱拳真诚感谢道:
“这些年多谢展叔你帮我打理宅子,不然我这祖宅早塌了。”
唐展摆手浑不在意道:
“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你能回来便好,叔这些年谁都不惦记,就是挂念你,我武哥儿若是莫名其妙没了,那真是老天瞎了眼。”
第164章 我的仁慈
“展叔,能不能帮我买些百年药材,还有比较肥沃的药土?”
张武指着自家的田地询问道。
普通的耕地没那么大养分,很难种活百年药物。
唐展看得直摇头说道:
“弄药材和药土自然没问题,只是武哥儿你很难养活它们,珍奇药材的生长环境非常苛刻,气候、地域、土壤,各方面都有严格要求,要么得在寒雪之地,要么四季如春,我们京城夏天热死,冬天冷死,温差太大,实在不适合种药。”
见张武不死心,唐展只得劝道:
“药材和土壤你放心,叔帮你弄,不过最近四处疫病,百业凋敝,行商都歇了脚,天南海北的药物运到京城来,怎么也得一年时间,你先去叔那唐氏医馆弄些普通药物,种着试试,研究一下药性和生长环境,免得弄来百年药材,直接种死。”
“成。”
张武爽快答应,拿出一万五千两银票塞给对方。
交情归交情,该给的钱不能少。
唐展没有推辞,兜起银票提醒道:
“你开辟出这么大一片地,邻居都拆了,必定引人注意,京城的治安你也清楚,只怕会有贼寇大盗经常光顾,还需多注意一些。”
“叔你放心,我自有办法。”
张武丝毫不担心这个问题。
只需布置个风水格局便可,世上能偷自己家的,不超过一手之数。
唐展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没有多问他这十年干什么去了,只是说道:
“我准备去天牢看看蒋大人,你去吗?”
“同去。”
多年不回天牢,张武也想看看牢里的变化。
路上唐展说道:
“蒋大人这些年积极整顿吏治,已是初见成效,朝野上下为之一清,贪官污吏都收敛了许多,可惜他又要搞什么摊丁入地,废除人头税,把这钱摊到田地里,有田的多交,没田的不交,得罪的权贵实在太多,我看他这次是在劫难逃了。”
张武摇头说道:
“六叔封了镇国公,蒋天河死不了。”
“只怕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唐展叹息说道:
“那些被惹怒的官吏们,想弹劾蒋大人,竟都找不到什么理由,查到他家里,这些年竟还在租房住,家中清贫得不像个二品大员,入京十年,半两银子都未贪过,陛下治他的罪,还是安了个不孝的罪名,父母亡故,竟不回家中守孝,这才下了大狱。”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张武无话可说,只能替蒋天河辩解一句。
唐展说道:
“我此番去天牢,便是帮蒋大人检查一下身体,免得有人暗下毒手。”
张武点头。
两人闲聊着,缓缓步入天牢大院。
故地重游,熟悉的环境,一成不变的灶房、班房,张武感慨良多。
唐展如今已是镇抚司的首席药师,与宫中太医一个级别,来天牢探监自然无人敢拦。
穿过两道安全门,走进昏暗的大狱,刑房里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入耳,显然狱卒们正对囚犯大刑伺候。
牢头见张武感兴趣,主动说道:
“大人,受刑的犯人是瀚海帮的帮众,因坏了规矩,强辱民女,被送入牢里受刑。”
“这倒挺稀奇。”
张武饶有兴趣问道:
“江湖帮派不都有帮规吗,帮众犯事应该内部处置才对,怎么还劳烦你们这些狱卒施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