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锋皱眉道:“让我去教坊司?我江锋平生最厌恶这种风月场所!最恨这种骚首弄姿的女人,让我前去,简直使我作呕!我不行!”
江寒叹道:“这样说我更不行了,我实力卑微,出了事以袁斌那个垃圾也救不了我。而且我前段时间去教坊司还让宁月公主逮到,再去一次万一出事,那不就完蛋了?大哥,你实力高强,就不能忍一忍心中的厌恶之感,去哄骗那花魁吗?”
江锋当即摇头拒绝,沉声道:“不行!我江锋练武数十年,早已化精为气,不近女色!让我去那种风月场所,不如一刀剁了我!”
他语气缓了缓,说道:“寒儿,既然易容而去,就不怕被人发现,而且以你之智,竟不下于我,是最合适的人选。”
江寒摇了摇头:“大哥,其实我也最讨厌这种烟花场所,简直俗不可耐!每次见到,非要唾一口不可,庸俗之物,如何动我修儒之心?其实我倒不是担心自己的安全,只是怕表情失控,露出厌恶之色。”
兄弟俩看着对方,皆是面露感慨之色。我江家男儿,都是高正清流之士啊!
江锋无奈道:“楚江月,我们江家家风严格,从不涉风月场所,我是正人君子,不近女色,实在帮不了钟府君。”
江寒连连点头:“是啊是啊,我向来洁身自好,平日里修身养性,实在厌绝了这种地方,不如你去?”
楚江月呵的一声冷笑,“既然你们都不去,那我就自己去!”
此事谈崩了。
要知道,江家家风严格,江家兄弟俩都是不近女色的人物,自然不能为之。
傍晚,吃完饭后。
江寒道:“大哥,今晚就是行动的时候了,你确定不去吗?”
江锋道:“不去!你又不是不知你大哥我不近女色,想要从穆疏影口中探查出消息,就免不了和对方睡觉,呵,让我跟一个风月之地的女子睡觉,简直恶心!比砍了我也难受。二弟,你去吗?”
江寒摇头道:“我也不去!此事,想想都令人作呕,我还是在家多看会书吧!”
江锋满意点头:“好好看书,我还要去巡视宫城。”
第一百三十四章教坊司联诗
傍晚,江寒换上一身青色儒袍,一顿乔装打扮后,就出了卫国公府。
虽然江某人生平不爱去这些风月场所,但事关两件君子文宝,委屈一下自己也不是不行。
策马朝着教坊司的方向行去,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教坊司归礼部所管,属于国企,是档次最高的青楼,专门招待达官显贵。
而教坊司里的女人一来自犯官家眷。一般某些官员犯事被充军流放时,女眷就会充入教坊司。
二是教坊司从小买来培养的女子。
三是战争中掠夺的女子,比如大夏推翻大乾,乾帝后宫里的宫女及部分侍妾也会被充入教坊司。
……
前身来过一次教坊司,可惜当时连花魁也没睡着就被宁月公主给让人打死了。
“前身到死也没睡到姑娘,宁月公主真残暴。”江寒嘘唏一声,很快就来到他此行的目地。
穆疏影的院子。
这位花魁在教坊司中知名度很高,是教坊司的头牌,琴棋书画无一不精。
轻车熟路的来到门口,递给了龟公十两银子,龟公便谄媚的笑着将江寒迎了进去。
走进里面,一眼望去数盏红灯笼将屋里照得通亮,屋里来了七八位客人,三三两两坐着饮酒谈笑风生。
这么多人来嫖这位花魁,那岂不是百鸟朝凤……江寒拱手道:“在下国子监生贾铭,久仰花魁娘子大名,仰慕而来。”
一听到江寒的声音,立马有客人扭头看来。
“国子监生?”
“国子监生来这里并不奇怪。”
在座的客人见江寒穿得不凡,纷纷拱手打招呼。
江寒颔首入座,目光向那位花魁看去。
不得不说,能在教坊司这种地方当花魁还是有几分姿色的。
江寒一眼看去也不禁有些惊艳,穆疏影身披薄纱,笑靥如花。
此女媚骨天生,一蹙一笑流露着妩媚动人,双眸如含盈盈春水,目光扫来时含情脉脉。
江寒心跳都不由得加速跳动,这女人论容貌并不如“秦婉兮”,但双眼如同两道春水,望向了谁,谁的魂就似给她勾去了。
此时宾客正在玩酒令,穆疏影在充当令官。
酒令是筵席上助兴取乐的饮酒游戏,萌生于儒家的礼。
而现在宾客们在玩的就是酒令中的飞花令,飞花令比较高雅,不是一般人玩得转。
游戏规则是第一个人说一句第一个字带“花”的诗词,第二个人就要说一句第二个字带“花”的诗词,以此类推,到第七个字的位置则一轮完成。
作不出诗时,就由令官罚酒。
当然,这里的飞花令必须用自己的诗句,而非前人的诗作。
江寒刚坐下来时,飞花令就轮到了自己,刚好轮到第七字的位置。
江寒不假思索的道:“春城无处不飞花。”
宾客们眼前一亮,这一句倒是好句子,这个国子监生倒也不是草包。花魁娘子脸孕微笑,点头称赞。
第二场飞花令换了“柳”字,花魁娘子起了第一句,宾客们刚要做下去,就听到身后大门打开的声音,接着一个粗犷的身影就走了进来,笑道:“久闻花魁小娘子盛名,太学府学子胡升今日特来拜访。”
声音入耳,江寒的身子绷紧,慢慢扭过头,脸色僵硬的看去。
就看到了易了容,穿上儒衫的江锋。
脸能易容,声音还是那个声音。
好家伙,大哥你不是不近女色吗?
你不是看到女人就厌恶吗?
你还说你最讨厌这种地方了!
江寒感觉日了狗了,这个浓眉大眼的大哥居然骗自己!
江锋笑着入座,从花魁娘子口中了解了飞花令的规则后,江锋大笑:“好,我胡某人最爱玩飞花令。”
众人听着他轻描淡写的语气,不免多看了一眼,这位长相粗犷的相公,或许是个文学造诣极高的读书人。
江锋微一思索,便脱口而出:“粗柳簸箕细腰斗,世上谁嫌男人丑!”
众宾客:“……”
花魁小娘子:“……”
江寒:“……”
房间中,一只不合时宜的乌鸦突然出现,一边飞一边拉出了六个黑点:“嘎嘎嘎……”
拥有专业素养的花魁小娘子并未失去表情管理,脸上带着僵硬的笑,吹捧了两句,就让下一客人继续飞花令。
很快又来到了江寒,江寒想了想说:“两个黄鹂鸣翠柳。”
花魁小娘子眼前一亮,这一句虽然通俗易懂,却充满趣味,这个国子监生,水平倒是不低。
不由得多看了江寒一眼。
其他人也微微点头。
而笑容满面的江锋脸上的笑容突然就僵硬了。
这声音,这语气,这不是我亲爱的好二弟吗?
他慢慢扭过头,就看到紧绷着脸的江寒。
好家伙,真是好家伙!
你不是说你讨厌这种地方吗?
你不是说想想都令人作呕吗?
兄弟俩大眼瞪小眼,压低了声音交流:
“你不是去读书吗?”
“你不是去巡城吗?”
“此事至关重要,读书不急一时。”
“我知道你会来,所以强忍厌恶之感,前来保护你。”
江寒无语的看了大哥一眼,啧,大哥你觉得我会信吗?
江锋低声解释:“我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不是很懂这儿的规则,待会若是出丑,你帮大哥一下。”
江寒点点头。
“哟,这不是江傲天吗?你这次不去锦绣花魁的院子了?”这时,旁边一个商贾认出了江锋,拍着江锋的肩膀高兴道。
江寒:“……”
哦,这就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卧槽,你当初教育我的时候说什么了?
你丫的不是不近女色吗?
江寒心情复杂,心想我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父亲?
这时候院门又开了,一个声音道:“国子监生袁洪前来拜访花魁娘子!”
江寒听着声音熟悉,回过头,就看到了袁斌。
啧,袁斌你也真会取名。
袁斌入座后,目光扫视周围,并未认出江锋江寒两人。
这时候,穆疏影似乎知道客人中夹杂着一个大老粗,不打算玩飞花令了,而是提议众人来联句。
联句是一首诗由多人共同创作,每人一句或数句,联结成一篇。
穆疏影笑道:“便由小女子来出第一句,一夜北风吹门紧。”
一名国子监生接了下一句。
见还没轮到自己,江寒坐到袁斌跟着,低声道:“该如何计划行事?”
袁斌听着声音就认出来了,道:“楚江月在外面,我们设法上了花魁的床,从她口中套出消息。”
江寒点点头,颇为复杂的道:“我大哥也来了,没想到他自诩不近女色正人君子,却是教坊司的常客。”
袁斌甚为惊讶:“你才知道?”
江寒震了个惊,什么叫我才知道?
“你早就知道了?”
袁斌道:“知道啊,他又不是第一次来教坊司,我和他还有同道之谊。最近流行的那本《金瓶梅》你知道吧?”
江寒含糊的点头:“知道呀!”
袁斌道:“这《金瓶梅》包罗万象,各种姿势令人欲罢不能。写《金瓶梅》的狗作者不知道是不是死了没有继续往下写,于是出现了许多文人续写此作,其中续写得最好的,最露骨的,是一个名叫七尺青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