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姐姐,帐子里闷得慌,我们出去走走吧!”幼薇公主道。
宁月公主纤纤素手拈着茶盏,浅饮一口:“那就出去走走吧!”
司棋掀开帘子,两位公主从营帐中走了出来。
营帐里除了不远处的侍卫外,大多数男子都出去打猎了。
宁月公主带着幼薇公主随意的向前走去,清风拂来,吹得她身上的长裙不断向后,勾勒出美好的曲线,行走时的身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幼薇公主生性好动,左瞧瞧右看看,只觉四处都是好玩的,瞪大了眼睛寻找着好玩的物事:“皇姐,我们往那边去。”
两位公主结伴而行,宁月公主问道:“司剑何时回来?”
司棋道:“司剑这两日应该也快回来了,永阳县出了两头虎精,伤了不少性命,但司剑剑法高超,应当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收拾了。只是最近妖物频发,我怀疑妖族只怕在谋划什么。”
虽只是两头虎精,却让宁月公主神色变得严肃起来,本来便清冷美艳的脸更蒙上了一层威严,令人不由得心生敬畏。
“前朝的势力可有动静?”宁月公主询问。
司棋道:“前朝似乎已经土崩瓦解了,并无任何动静,殿下,难道你怀疑?”
“云州突然爆发妖患,我总觉得这件事与前朝有关。”宁月公主沉吟道。
“姐姐都出来玩了怎么老讨论国事?”幼薇公主不悦道:“快陪我去打猎。”
“好,我们走。”宁月公主道。
两人结伴走出数丈,突然幼薇公主喜悦的呼喊道:“皇姐,那里有兔子!”
随后便取出了金弓银矢,追着兔子出去。
“司棋,你跟上去。”宁月公主道。
虽然营帐附近并无大型猛禽,远处还有侍卫,但幼薇不过十四岁的年纪,长公主亦怕她摔着磕着。
“是。”司棋跟着出去。
长公主往前行着,她容貌绝美,身上清冷气息可远观而不可亵渎,就如天上下来游玩的仙子,山间独自绽放的幽兰。
忽然,她目光落在前面一人身上,微感愕然。
江寒正要回到自己的营帐,眼角余光随意一瞥,就看到倾城倾国的长公主。
是她?这美得有些犯规了吧……江寒呼吸微微一滞,在山林雾水当中突然见着这么一个倾城倾国的美人,实在让人有些惊艳。
赵国公府他已打听过了,确实有这个赵国公,不过却不姓王,而是姓秦。
赵国公叫秦庚,是大夏开国的武将,不过如今垂垂老矣,重病在床。
赵国公的嫡女应该叫秦婉兮。
“秦姑娘。”江寒上前道,目光注意着这位美貌佳人的神色变化。
姓氏可以作伪,那么赵国公嫡女这个身份也可能是假的。
秦姑娘?宁月公主微微愕然,智慧高绝的她立马分析出前因后果,江寒让人去查了赵国公,知道赵国公的嫡女叫秦婉兮,将我错认了……她浅笑一声,声音悦耳:“你不去打猎?”
江寒注意着宁月公主神色的细微变化,心中恍然,果然,她不姓王,姓秦!这姑娘上次果然报了假的姓氏。
“江某箭法平常,打不到猎物,准备回营帐作诗。”江寒随意答道,这姑娘连真实姓氏也不肯告诉自己,防心也太重了吧?
宁月公主笑了笑:“作了什么诗?”
江寒不由得愣住了,作啥诗?我只是借口啊,谁回营帐作诗啊?
江寒迅速思索着,说道:“本来还没有思绪,见到秦姑娘后突然就有了。”
宁月公主矜持微笑:“哦?”
江寒当即轻声诵道:“有女怀芬芳,媞媞步东厢。蛾眉分翠羽,明目发清扬。丹唇医皓齿,秀色若圭璋。巧笑露权靥,众媚不可详。”
长公主听着他随口诵出的几句诗,神色微微恍然。
原本以为他只是随口说说,毕竟作诗哪有那么简单?但他竟是不加思索的就作了一首。
还是称赞女子美貌的诗。
别的不说,就凭这诗才,江寒此人便算得上才华横溢。
江寒继续朗声吟诵:“……头安金步摇,耳系明月珰。珠环约素腕,翠羽垂鲜光。文袍缀藻黼,玉体映罗裳。容华既已艳,志节拟秋霜。徽音冠青云,声响流四方……”
他看着秦姑娘这冷冷清清的神色,心中突然想逗逗她,看看她生气是什么模样。
于是语气一顿,看着宁月公主,道:“妙哉英媛德,宜配我江寒。”
谁知宁月公主听了后却只是笑了笑,意味深长地看了江寒一眼,便提着裙摆,娉娉婷婷的离开。
嗯?怎么回事?
既不高兴,也不生气?
这秦姑娘怕不是石头雕的吧?
江寒挠了挠头,看着宁月公主那令人浮想联翩的背影,有些迷茫。
……
黄昏。
夏启帝打到两只梅花鹿,痛快而归。其他人也回来得差不多,带回来的大多数猎物都是梅花鹿和兔子。
等到太子回来,众人看到熊瞎子都是称赞太子的勇武。
“太子得猎最多,朕有赏!”
夏启帝龙颜大悦,从腰间摘下一块玉佩,送给了太子。
太子接过玉佩,满脸兴奋之色,得意的扫了越王一眼。
赈灾是我输了,但冬狩看你怎么赢我!
越王笑着祝贺,眼里却闪过一丝不悦。
贺秀目光一扫,来到江寒身边,故意问道:“江寒,你打了什么猎物?”
江寒淡淡一笑,双手一摊,摆了个一无所获的姿势。
贺秀哈哈大笑,说道:“江寒,你竟然连一只猎物也猎不到?令尊也是我们大夏大名鼎鼎的卫国公,一身武艺超群,为武夫的巅峰,然而你竟连骑射也不会。”
许月眠淡淡道:“不擅骑射又怎么?你们不是一向嫌弃武夫吗?”
贺秀看了许月眠一眼,冷哼道:“这骑射为君子六艺之一,连骑射也不会,终究是孱弱书生!”
这时,燕国公之子姬阙凑了过来,说道:“江寒,你没有打到猎物,我分你一只便是,我这次打到两只梅花鹿。”
江寒笑了笑,拱手道:“那就多谢姬兄了。”
贺秀皱眉看着他,他竟然一直平静的听着,没有反击自己?
宋国公笑道:“今日狩猎满载而归,陛下何不令这群孩子们作战阵诗助兴?”
夏启帝笑道:“此举倒可。”
贺连松脸上露出笑容,转身对着一群勋贵之后:“陛下有旨,尔等可作战阵诗,以助今日之兴!”
“作诗须得彩头。”夏启帝轻轻摆手,从怀里取出一枚珠子,流光溢彩,神异非凡:“博头筹者,可得蛟龙珠一枚。”
所有勋贵子弟的眼睛齐刷刷亮起,紧紧盯着夏启帝手里的蛟龙珠。
蛟龙珠顾名思义,乃蛟龙体中所养宝珠,此珠极其难得,需要待蛟龙修炼吐珠之时方能取到,内蕴造化。
若能佩戴此珠,文人可增思强心,武人得之也大有裨益。
江震声微微皱眉,看向贺连松,却见这位老对手面带笑容。他心中甚是奇怪,贺连松难道不知寒儿诗才无双吗?竟敢提出作诗助兴?
长公主微微沉吟,很快就想清楚怎么回事。贺连松此举并非向卫国公示好或者什么,战阵诗乃战诗词,江寒未曾上过战场,也不曾见过战场的惨烈,自然难以作出战阵诗。
即便作出来,也必定不如以往的诗词。
“贺秀愿赋诗一首,抛砖引玉。”贺秀跨步而出,朝着夏启帝行礼。
宋国公面带微笑,贺秀是他亲手调教出来的,诗词文章俱是一绝。
贺秀朗声诵道:“烈烈寒风起,惨惨飞云浮。霜浓凝广隰,冰厚结清流。金鞍移上苑,玉勒骋平畴。旌旗四望合,罝罗一面求。”
此诗诵完,在场的文臣都是面露赞赏之色,贺连松脸上笑容满面,显然心中非常满意。
“不错!”
夏启帝微微颔首,虽无点评,只是一句“不错”,就让贺秀心中狂喜,其他人羡慕不已。
江寒点点头,这贺秀这首诗确实写得很好,也可以算是一首战阵诗,应该能达到绕府级别。
有了贺秀珠玉在前,接下来其他勋贵之后乃至皇子们就作得有些差强人意了。
贺秀脸上笑容更加浓郁,看向江寒:“江兄诗才无双,自诩大夏诗魁,不如作诗一首,以悦圣心。”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江寒身上,那些武将之后更是满脸希冀。
江寒还没作诗,若他作诗,说不定能胜过贺秀的这首《冬狩》。
在众人的注视下,江寒轻叹一声,摇头道:“不瞒诸位,我今日骑了一天马,早已心神俱疲,实在没有思绪做诗。即便勉强作了,也是差强人意。”
众人哗然。
大夏诗魁竟然不作诗?
到底是真的心神俱疲,还是说自知比不上贺秀那首,因此不敢作诗?
第八十三章江寒不会作战阵诗?
众人的目光聚集在江寒身上,君子六艺中的“射”有射箭射壶,江寒不会射箭就算了,难道连战阵诗也不会作?
当日他进太学府时曾举过巨鼎,如今才骑多长时间的马,就心神俱疲了?不会是害怕作诗被贺秀比了下去,有损诗名,所以不敢作吧?
长公主清澈的眸光落在江寒身上,款款凝视。他方才见到自己刚作了一首,可不像心神俱疲的样子。
“江寒,你不是怕了吧?怕自己作的诗被贺世子比了下去,文名不保,于是推脱累了?你可是大夏诗魁,竟然连一首战阵诗也作不出来?”人群中一人讥笑道。
“江寒诗才无双,怎么会害怕文名不保就不敢作诗?”姬阙皱眉道。
王元道:“江寒今日一头猎物也没打到,才骑了多长时间的马,这便心神俱疲了?根本就是怕被贺兄给比下去,因此连诗也不敢作!江寒,你若是自觉比不上贺兄,便认输就是,何必寻找借口?”
贺秀笑道:“王元,武将一向都是粗胚,江寒能作几首缠绵之诗已经不错,而且他久在京都,浪迹教坊司,不会作战阵诗也是情有可原。”
这番话立马就激怒了一群武将,国公们还能忍,国公之后就忍不了了。
“你们这话什么意思?我们武将是粗胚?”一个汉子一拍桌子沉声道。
他是宁国公的大儿子许仲秋,和许月眠不同,生得虎背熊腰,双手极长,是使剑的高手。
“说我们武将是粗胚,若没有我们武将北抗妖族,南御蛮荒,消灭暴乾,你们文人如今都不知道在哪里!”又一个武将拍案而起。
“几位恕我失言,我不是那个意思。”贺秀道。
“你们若是不服气,就作诗啊,只要能胜得过贺兄的诗,我就向你们道歉。”王元叫道。
被王元这么一激,武将们都忍不了了,他们不会作诗,于是看向江寒:
“江寒,作一首,把他压下去!”
“对,作一首镇国诗,看他们还敢不敢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