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虎回来,跟江震声告知今日发生之事。
江震声听完后也是眉头一皱,这等关头,还带学子上山砍柴?也太会闹腾了!
听完前因后果后,江震声道:“区区砍个柴就受不了,还要放火烧屋?打得好!这等人若放在以前,我直接就给砍了!”
江震声最瞧不起那群儒生,满口仁义道德,天下百姓,然而却连一点粗活也干不得。
让这群儒生砍树烧炭,吃野菜粥,睡茅屋,很让江震声舒心,这群儒生便该这么收拾!
至于打了祝府尹之女,此等娇蛮之人不打留着过年吗?
“老爷,祝三鸾若是知道此事,只怕会为难少爷。”周虎道。
江震声淡淡道:“这件事寒儿占理,打了便打了。”
“不过,你去跟锋儿说一声,让他到南山一趟。”
江震声也是怕祝三鸾急了乱来,让江锋去压阵。
“是!”
聆月宫。
宁月公主刚刚睡醒,于水边梳妆。
水面照着她的芳容,只见她神色恬静,姿态高贵优雅,刚刚睡醒,身上散发一股慵懒之气。
宁月公主会在五更起来梳洗,吃完早餐后开始看书。
这个习惯十多年未变。
“公主,婢子得到消息,江寒……”司棋来到宁月公主身边,看着她梳洗。
“砍柴烧炭,江寒这上课之法倒也稀奇。”宁月公主开口,嗓音清清冷冷,却带着一丝慵懒。
“是啊!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江寒他打了府尹之女……”司棋一五一十的讲述。
“祝瑶娇横,确实该打。”宁月公主秀美的兰花指捻着梳子,轻轻放在水池旁边,站起身来,姿态慵懒优雅。
旁边的司棋也不禁看得呆了。
“婢子得知,祝府尹已出城去了,怕是奔南山而去。”
宁月公主微微沉吟:“你去瞧瞧。”
就在这个消息在京都快速传播的时候,江寒还在被子里呼呼大睡。
如此睡到天将亮时,祝三鸾已经来到南山。
“江寒,给老夫滚出来!”
祝府尹一声暴喝,直接惊醒了众人。
众人走出来看到祝三鸾亲至,都是相顾惊愕。
堂堂府尹亲自来了,这次事情就没完了!
祝府尹目光一扫,看到被绑着丢到茅坑边的祝瑶,顿时气得火冒三丈,双眼如欲喷火,叫道:“瑶儿!”
这个江寒竟然敢打他的女儿,还将他女儿丢到粪坑旁边,江寒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
祝瑶看到祝府尹,也是直接哭了出来:“爹爹快救我!”
“瑶儿,我这就来救你!”祝府尹快步走过去,给祝瑶解绑,看到她手脚上的伤,顿时惊怒交集,眼中又是愤怒,又是痛惜:“瑶儿,让你受委屈了,爹爹必定替你报仇!”
就在这时,只听一个雄厚的声音高声喊道:“祝府尹要找谁报仇?”
踏踏!
齐刷刷的马啼声响起,十数骑骏马飞疾而来,为首一个披坚执锐的男子拉停骏马,鹰视祝府尹。
不是江锋,又是谁人?
看到江锋带着羽林卫赶来,众学子更是惊愕不已。
这江锋可是卫国公府世子,其身份可是权贵中的权贵!
这下跟祝府尹碰上,今日有的热闹可瞧了。
“江统领,羽林卫乃陛下宿卫,你不在宫城保护陛下,却带人跑到这里,可知渎职是重罪!”祝三鸾沉声道。
江锋笑道:“祝府尹不在府里,也跑到这里,那是否也渎职了?”
祝府尹一挥手沉声道:“江锋,我不跟你扯这些!江寒打我女儿,还将她捆绑丢于茅坑,动用私刑,简直穷凶极恶!今日江寒不滚出来给我解释个清楚,我京兆衙门必将亲自拿人!”
江锋冷笑道:“解释?我们卫国公府做事何须向他人解释?”
如此狂妄的一句话,更是气得祝府尹火冒三丈。
“好好好,江锋,你这句话的意思是你们卫国公府如今就连陛下都无须解释了是吗?我今日必向陛下弹劾你!”祝府尹道。
“我怕你这老狗?”江锋直接骂道。
眼见场面剑拔弩张,随时都有可能打起来,一个温和的声音忽地响起:“两位息怒,这件事老夫可以解释。”
只见一个青衫儒生走了出来,却是禇云栖。
禇云栖让江寒授课,自然全程藏在暗中。
哪怕江寒鞭挞祝瑶也未曾出面阻止。
此时见情况越演越烈,方才出来和解。
“让学子授课,亦是老夫所想。此事,老夫可以解释。”禇云栖朗声道。
看到禇云栖出来,一些学子就再也忍不住了,直接走了出来。
“禇先生,我要状告江寒借教学为由,故意体罚我们,不仅逼我们砍柴烧炭,还让我们住破茅屋!”
“我也要状告江寒!他名为教学,实为体罚!此人扰乱学纲,胡作非为,不足为师,还请大儒作主!”
“禇大儒,江寒胡作非为,逼我等砍柴伐林,视我们为农夫,简直可恶至极!”
这些学生早就一肚子火想要发泄了,见此情形,都走出来告状。
看到这情况,周虎不禁暗暗着急。
谁知禇云栖却是淡淡一笑,说道:“江寒此法,我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你们只不过劳作一日,便叫苦连天。却不知天下百姓便是如此劳作,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你等皆为读书人,却不知百姓之苦,又何谓读书人?
此举忆苦思甜,甚妙!以后每年此日,太学府学子皆要如此!”
这一番话落下,那些叫苦的儒生瞬间就懵了。
以后每年此日,太学府学子皆要如此?
那岂不是说年年都要上山砍柴?
妈的早知道就不出来说这句话了!
那些沉默的学子此时更是惊呆了,心里怨恨那些告状的,好好的告什么状啊!
“大儒如何安排学子劳作我不管,但江寒打了我的女儿,不给我个说法,我决不罢休!江寒呢!让他滚出来!”祝三鸾沉声道。
这时众人才发现江寒竟然还没有出现,这人当真好大的架子!
京兆府尹,禁军统领,学府大儒都来了,他竟然还没出来?该不会还在睡觉吧?
这时,只听一个慵懒的声音响起:“我在。”
只见江寒走出屋子,向禇云栖行礼,“学生见过老师。”
而后再对大哥点了点头,最后才看向祝三鸾,平静道:“祝府尹所为何事?”
祝府尹怒极反笑:“你问我所为何事?你鞭挞我女儿,将她捆至茅坑,还问我所为何事?我问你,我女儿有何过错,竟使你动用这等残忍的手段!”
不等江寒回答,禇云栖开口道:“祝府尹,祝瑶故意纵火烧屋,其罪按大夏律法,本该鞭挞。”
祝府尹冷冷道:“按大夏律法来,也是衙门来行刑,他竟敢动用私刑!视我衙门为何物!”
“在外,她是你祝府尹之女,在内,她是我太学府学子,江寒为夫子,鞭挞三十,合情合理。祝府尹大可不必如此大动干戈!”禇云栖眉头一皱,他看出祝府尹明显要护短了。
祝府尹冷哼道:“你说她烧了屋,烧了哪一间?伤了什么人?”
“并未伤人,只不过烧了一间茅屋。”有学子道。
祝府尹闻言更是冷笑道:“既然并未伤到人,区区一间破茅屋,烧了烧了,江寒竟敢动用私刑!他把自己当成什么人了?我这个京兆府尹要不要让给他来当?”
“更何况我女儿年纪尚幼,一时失手打落蜡台,烧着茅屋又有何罪?一间破茅屋我祝三鸾大可赔偿!但我祝三鸾的女儿千金之躯,岂容你说打就打!今日不将江寒严惩,我必定告到圣上那里去!”
众人皆是神色微动。
确实,不过一间破茅屋,烧了便烧了,祝府尹也能赔得起,但打了祝瑶问题就大了。
禇云栖亦是脸色微微一沉,这祝三鸾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护短。
此事到底是失手还是故意,他最清楚。但祝府尹咬死失手打翻蜡烛,也难以辩驳。
江寒眉头微皱,这个姓祝的果然够无耻的,难怪女儿会如此蛮横,他淡淡道:“贫苦时一间茅屋,不啻于千金万两!既然祝府尹要赔偿,那便先拿出白银万两来赔偿吧!”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惊愕,白银万两,这江寒疯了吧?一间茅屋赔万两白银?
而那被烧了茅屋的山民,亦是满脸畏惧,连连摆手。
他们见来了这么多大人物,早就吓得不轻,哪敢要什么钱?何况还是白银万两?
祝三鸾不怒反笑,道:“一间破茅屋要我白银万两?卫国公府的人穷疯了是吗?竟敢堂而皇之向我勒索?好,好,今日此事,我必定向陛下弹劾你!”
禇云栖微微咳嗽两声,对江寒摇摇头,示意他别开口,这件事自己来解决。
然而江寒却给了他一个“我能解决”的眼神,淡然笑道:“祝府尹认为破茅屋不值钱,那江某就让它值钱!”
他环顾四周,看了众人一眼,而后朗声说道:“我看诸位都觉得茅屋破,不值钱,为一间茅屋打了府尹之女更加不值,那我便写一篇立志文章,希望祝大人,以及在场各位权贵子弟不要轻视了天下贫苦之人的住所!亦不要看贬了天下贫苦之人!”
“周虎,去取文房四宝。”
听到这句话,众人都是一惊。
他又要写文章?
难道想借文章打击一位府尹?
一位府尹可没那么容易打击啊,虽说他前不久才写出一篇镇国文章,但怎么可能这么快又写一篇?
祝府尹更是冷笑连连,他倒要看看这江寒还能写什么文章打击自己,难不成还能再写一篇镇国文章?
笑话,真当镇国文章那么好写的?
禇云栖亦是面露好奇之色,想看江寒会写出什么文章。
很快,文房四宝已经准备好。
江寒铺平宣纸,闭眼冥思数息,而后睁目,落笔!
PS:这章3500字,长不长?
第七十一章镇国文章出世,京兆府尹遭重创!
南山山腰,数间茅屋矗立,众人围在一起。江寒手提毛笔,面前宣纸铺平桌上。
其实他让学子们伐林焚炭也只是想让这些出身高贵之人知道百姓的苦,但没想到祝瑶这个娇蛮无理的竟会纵火烧屋以示对自己的反对,最后竟引来京兆府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