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一边想一边策马,自己离修身境已经是临门一脚,仿佛只隔了一层一戳就破的薄膜,然而如何用力却始终捅不破这层薄膜。
他想去找大儒问问怎么突破修身境。
一路来到太学府,将马系好后,江寒就沿着小道往学堂走去。
北风呼啸而来,吹来了一个雄壮的声音。
江寒眯了眯眼睛,循声看去,在不远处的亭阁中看到了一身儒衫的大儒楚靖之。
楚靖之坐在案前,对面坐着一个穿着薄衣、嗓门极大的黑汉。
“大哥真的来找楚靖之拜师了?”江寒心想大哥也真够迅速的,看来他还真的打算弃武从文了!
学武拯救不了大夏人!
虽然寒冬腊月,但江锋依旧穿着单衣,在凛冽的寒风中不见发抖,反倒是身上热气升腾。
武夫气血旺盛,厉害的武夫在冬天就如同一个火炉,即便不穿衣服也不畏寒冷。
反倒是儒生遇到寒冷的天气仍需冬衣抵挡。
江寒也很羡慕武夫这点,但若让他跟江锋一样锤炼气血,打造肉身他还是做不到。
只听江锋嗓门奇大,声音在寒风中传来:“我作了一首诗,还请先生斧正!”
楚靖之手捋颔下青须,面带微笑:“好,你念来听听。”
江锋:“大西湖,西湖大,大西湖里有荷花。荷花上面有蛤蟆,一戳一蹦跶。”
嘶…
楚靖之直接把胡须扯断了,脸上笑容凝固。
想到江锋学了几十年武,被江震声教歪了也是有可能的,楚靖之沉住气,沉声道:“锋儿,诗分绝句律诗,其中绝句四句,律诗八句。而绝句又分为五言绝句和七言绝句,律诗分为五言律诗和七言律诗……巴拉巴拉巴拉……”
“你懂了吗?”
江锋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懂了!”
楚靖之面露微笑:“那你再作一首七言绝句,便以冰雪为题。”
江锋沉思片刻,忽然看到地上的冰霜,恍然:“我有了!”
楚靖之笑意更浓:“你作吧!”
江锋深吸一口气,摇头晃脑:“看见地上一条缝。”
楚靖之笑容一僵。
江锋:“灌上凉水就上冻。”
楚靖之双眼瞪大。
江锋:“如果不是冻化了。”
楚靖之浑身发抖。
江锋:“谁知这里有条缝!”
楚靖之彻底崩溃了。
阁外,江寒忍俊不禁,库库库的大笑起来。
在楚靖之抓狂的目光扫来时,他撒腿就走,急忙前往学堂。
…
学堂中。
江寒来到学堂,就发现学子们看自己的目光皆是充满了古怪,有震惊,有佩服,也有羡慕。
“江寒,你好厉害!我听说你昨天作了一篇镇国文章,我这辈子都没见过镇国级别的作品。你能不能把那篇文章念给我们听听。”
“我也想听,昨天那异象,我在外城都能看得到,实在是太震撼了!”
“江公子……不,以后应该叫你江镇国!一篇镇国文章震动京都!那以工代赈的办法你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啊!”
几个学子围了过来,脸上写满了崇敬。
江寒道:“要不我把那篇文章写给你们?”
“好啊!”
“我来给你磨墨。”
瞬间学子们都抢着磨墨,有的见挤不上,便端来茶水。
江寒接过笔,把那篇策论重新写了一遍。
因为写过一遍的缘故,这一次并没有引发异象。
几个学子凑上前一看,赞叹声不绝。
“好策论!难怪能成为镇国作品!”
“若非知道是江寒写的,我还要以为是一位大儒的作品!”
“江寒兄,这策论不是最初的原稿,能不能送给我?”一位身穿蓝衫的少年大着胆子道。
江寒下意识的道:“你要就送你了。”
引发异象的文章的原稿最值钱,第二次写就不值钱了。
“多谢江镇国!我马花藤今后定当以江镇国马首是瞻!”
那位学子喜滋滋的收下了。
旁边的学子满脸羡慕,心里埋怨自己怎么没先开口。
哪怕不是第一次写,但以江寒的才学,将来最少能成就大儒。
等他成为大儒后,他的手稿就价值千金了。
这时,门外响起两声轻咳。
却是禇云栖来了。
禇云栖仍然一身儒衫,双目清亮,神采奕奕。
学子见到禇云栖,急忙起身,一齐躬身行礼:“学生见过禇大儒。”
禇云栖点了点头,示意学子坐下,而后朗声笑道:“你们都在讨论江寒那篇镇国文章?那篇文章,我研读之后,亦受教许多。”
“连禇大儒竟也受教许多?”有学子诧异道。
禇云栖朗声道:“圣人言,学无长幼,达者为先。”
学子们一惊,大儒这意思是,江寒在某些方面甚至能当大儒的夫子!这个评价也未免太高了吧!
“自从老夫入太学府以来,已极少见过如此精妙之文章。昨晚思虑一晚,忽生一念。”
禇云栖缓缓道:“圣人曰,三人行必有我师。老夫欲改学习之制,不再只是以往的夫子教学子,而是由学子来教学子,学子来教夫子。便从今日开始,我会从你们当中,挑选一人,来教其他人。”
学子听了都是一惊,这种学习方法还真是闻所未闻,新奇得很。
“请问先生,这挑选之人是否由文位决定?”甄志炳眼中闪过炙热的火光,跃跃欲试。
禇云栖朗声笑道:“是又不是,既由文位决定,亦可自己推荐。”
闻言众人都是哗然。
可以自己推荐,那岂不是说人人都能当老师?
禇云栖目光扫过众人,缓缓道:“这第一个人嘛……”
目光缓缓落在江寒身上。
江寒瞬间有不好的感觉。
禇云栖微笑道:“江寒著出镇国文章,才学惊人,自当第一个来!”
第六十四章柳如玉送礼
教室里所有学子眼里都是燃烧着一团火焰,一副跃跃欲试的神情。让学子自己来教学子,甚至来教夫子,这种想法不可不谓大胆。
连江寒也觉得禇云栖这种想法实在超前,如果在他那个时代倒也正常,但在这个时代能想出这种教习方法并实施当真是超乎常人。
不过让自己第一个来教学子,该教什么?
教你们写淫.书咩?
还是教你们阿威十八式?
江寒愕然,随即起身道:“老师,学生才疏学浅,怎么教得了别人?”
禇云栖微笑着打断:“你若是才疏学浅,那在座之人岂非全是草包!大可不必妄自菲薄,以你之学识,其实已经远超太学府的一些夫子。别的不说,便说你那算数之精,许多夫子只怕也都望尘莫及!”
禇云栖说的是当日江寒入太学府答甄学正的算数题。
江寒心想那只是我用了后人的智慧,让我自己想可真的想不出来。
“好了,明日开始,由江寒代夫子进行授课,为期两日。君子六艺中,礼、乐、射、力、书、数。你可任选一门,亦可自己主张,随心授课。其他学子,不可因为自身文位比江寒高便懒懈不服,散漫不听!此次我会进行评等!评等甲乙者,会优先取入进入书山学海的名额。”禇云栖朗声说道。
“先生放心吧,江寒作出镇国文章,他的学识的确比我们高得多,我们怎么会不服他?”
“就是,我们一定把他当成夫子一样的尊敬。”
除了几个脸色不太好看的,其他人都是表示自己不会因为文位比江寒高就轻视他。
之后禇云栖又讲起了经义,教学子如何作经义。
下课后禇云栖离开教室,江寒正准备去向禇云栖请教如何突破修身境,就看见柳如玉向他走了过来。
“江兄,等等,小弟想跟你说几句话。”柳如玉脸上带着真诚的笑容,竟然没有以往的盛气凌人。
这个姓柳的今天是怎么了?吃错药了?江寒扬眉:“你想说什么?”
“江兄,之前都是小弟的不是,望你不要生气。小弟以前只当江兄是纨绔,因此出言不逊,屡次得罪江兄,后来才知道江兄拥有真才实学,深感愧疚。”
柳如玉道:“小弟向江兄道歉,还请江兄千万原谅小弟。其实算起来,我们柳家也算是你们卫国公府的远亲,我们也算是一家人。”
江寒知道柳如玉这是在拉近关系,多半是看到自己作出镇国文章后就见风使舵,开始巴结自己。
其实两个人也没有什么仇怨,只是最开始来太学府时柳如玉出言嘲讽,不过江寒从来都不把他当成对手。
这种级别的人,说实话卫国公府随随便便就能踩死一堆。
“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你要是没说我早就忘了。”江寒道,他是来太学府读书的,又不是来这里结仇的,既然柳如玉都道歉了,他也不想咄咄逼人。
柳如玉道:“江兄,今日我前来,特地带了一份礼物,当作致歉之礼,还请江兄千万要收下。”
说着,他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礼盒,躬身捧了过去,姿态摆得极低。
江寒摇头道:“柳兄不必如此,礼物我心领了,你拿回去吧!”
“江兄可一定要收下,这只是小弟一点小小的心意。”
柳如玉直接塞到江寒怀里,没等他还回去,撒腿就跑。
江寒皱了皱眉头,还真是人一出名,什么远房亲戚就都上赶着来了。
“他送的什么东西?”江寒把礼盒打开,里面是一块暗金色的印章,雕刻着神秘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