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日音乐家 第148节

只见“瓦修斯”闷闷不乐的脸庞上挤出了笑容,这应该是其心情最激动之下的神态了:“何蒙先生身为遂晓者,想见波格莱里奇先生一面都这么难吗?”

“邃晓者?呵呵…”前方何蒙的后脑勺轻轻摇动,“对波格莱里奇先生来说,我们这些人谈及的神秘,也就比无知者高深那么一点而已。”

爬着楼梯的范宁听到这描述,觉得自己裤管和袖口中钻进的风,已经把冷汗吹得凉飕飕了。

面对这位世界最强非凡组织的领袖,自己接下来准备全靠头上这顶破帽子来挡?

特巡厅总部的大楼走马观花看起来,与之前自己到过的分部类似,这个年代当局常用的大型办公楼布局加上警安局的内外饰风格,无非就是楼梯间多几个,走廊复杂不少。

但很多楼层的走道装有看守严密的铁闸防护栏,让人没法进入这些特定的区域,走廊的视野尽头似乎还看到某些蒸汽升降梯一类的东西正在运行。

不到一分钟的上楼时间,范宁只觉得度日如年,和不少警察及调查员模样的人擦肩而过后,何蒙带着他来到了五楼的一处走廊。

面前类似铸铁防爆门的防护装置呈现着冷峻的质地,一看就是连军用器械都没法弄开的架势,但这对范宁来说根本不是重点,哪怕这是扇玩具门,自己也没法从一名邃晓者眼皮底下溜走,更别说那位特巡厅厅长在会议室等着自己。

何蒙将手放在其上片刻,一股巨大的水蒸气喷气声走廊内部发出,整扇门开始朝前方缓缓旋启,在那一瞬间,范宁感受到了四道强度均不亚于自己的灵感波动。

门的后方竟然放着一张红木漆的大长桌和四把安乐椅,桌上是咖啡手磨机和糖豆盆,几位绅士朝两人看了过来,手上还握着烟斗或捏着纸牌。

与外面单调乏味的办公室风格不同,这防爆门后方的地面区域竟然是木地板和红毯,墙壁贴着花样繁复的压印浮雕纸,厚厚的天鹅绒材质窗帘被金色流苏束起,外面稍宽阔的大厅里,水吧、沙发、钢琴、台球桌、棋牌桌和自动赌博机一应尽有。

看着那几幅被水晶吊灯照得闪闪发光的油画,要不是自己处境不对,心脏还跳得有些略快,范宁差点以为自己今天是来俱乐部打发时间的。

烟雾缭绕中,何蒙挥了挥手,示意那几位值班的有知者不用起身打招呼,然后将范宁带到了大厅后的过道。

“待会我就直接走了,下会后自便。”何蒙伸手拧动眼前的门把,开了道小缝后,自己直接甩下范宁,继续往前边走去了。

……什…什么意思?不是开个短会吗?

看着何蒙的背影,再看看这如同豪华酒店的走道以及眼前虚掩的房门,范宁差点没摸着头脑。

他虽然知道不能贸然询问,但的确非常希望这位邃晓者别一直待在自己旁边,于是只是尝试性开口道:“…待会直接走就行?”

“或者,你也可以陪他们打会牌。”

何蒙指了指大厅方向,然后砰地一声,把自己关入了另一房间。

心一直悬在嗓子眼的范宁,这样一来,似乎感觉稍有缓和。

他看着贴面处房门的木制纹路,心中短暂思考了一番要不要离开这里的问题,但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

别当人家是傻子。

于是范宁咬了咬牙,推门进入。

感谢9月13日书友尾号5779和胆小橙的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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卸载一段时间作家助手

最近状态不是很好,感觉整个人特别疲惫,特别特别疲惫,一方面有些卡文,另一方面码字效率也变低了。

以往4000字的更新任务,大差不差4个小时以内写完,下班后九点开搞,十二点多结束战斗,但这个月以来,坐在电脑前面经常性犯困,走神,或极易拿起手机,越拖越晚,越晚越困,越困越拖.恶性循环。

理工狗的老办法,分析原因,解决问题。

自我剖析一下原因或许有三:

一是客观上,这段时间白天各类破事太多了,精力消耗太大:

二是心态浮躁,动不动喜欢刷起点app或作家助手,看看榜单,看看有没有投票打赏,有没有新书友圈,新章说,订阅怎么样,其他人的书数据如何如何;

三是玻璃心,被喷或被质疑后心态难以迅速平复,就算不去争辩,心里也会反反复复预演一些争辩过程,或开始自我怀疑。

感觉是个不太好的征兆,尝试着自救一下,决定卸载作家助手,每天仅登录PC端操作更新。

时间的话,可能半个月可能一个月,再短或再久也有可能。

所以“作家的话”对于月票和打赏的感谢就没法发了,大家随缘,捉虫的反馈暂时也不会回应了,等之后找到状态,有空时再来看。

还有件事情就是歌单已经整理出来了,见章节最前面的“作品相关”,还没看到的书友可以去喵一眼。

嗯,大概就是这样。

(不是请假贴,明天继续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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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特巡厅联梦会议(4K二合一)

让范宁感到意外的是,这房间不仅面积狭小而且空无一人。

装修用料依旧精致,正中央有一把躺椅,前方是办公桌。

范宁把门关好,站着思索了十几秒。

虽然这个房间现在就只有他一人独处,但在发现并没有任何操作余地后,他小心翼翼地尝试靠在了躺椅上。

…挺舒服的。下一刻范宁的注意力被正前方给吸引了。

那里的墙壁被嵌入的彩色橡木条围出了一个正方形,里面的事物范宁起初觉得是画作,但又觉得只能被称之为装饰物。

它有着木制画框和亚麻画布,但上面没有任何图形和色彩,唯一存在特殊之处,是布面上一道被刀子划开的豁口。

布面被划开后自然不再绷得平整,豁口两侧朝外翘起,露出中间那道黑色的缝隙。

对美术鉴赏颇有研究心得的范宁,越看越品味到了某种先锋派或装置艺术的意境。

就是这漫不经心的刀子一划,让空白之物脱离了平面的范畴,活在了真实的立体世界之下,也让布面后方虚无的黑暗与前方所在的自己联通了起来。

甚至他似乎体会到了某些和“烬”有关的奥秘。

范宁津津有味地品鉴着,思绪越飘越远,灵感越升越高,那道豁口突然爆发出青色的流光,并在自己眼前放大,整个人就像油门踩到底的汽车般,朝布面撞了进去。

…..

他最先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

星界中有无数组画面飘过,每次自己捕捉到情绪或场景中的特征,即将验梦知梦时,又被某种温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量给拉到了下一个陌生梦境。

如此一路拖拽,直到灵体撞碎移涌层边界,又于外力之下直穿辉塔,并在某处重重坠落时,他才彻底自知,并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处上下都没有尽头的天阶上。

阶梯透明如玻璃,泛着淡青色的流光,每一级高度与身高无异,附近的光线如刀刃般锋利得可怕。

仅仅是转身导致的动作,坐于台阶的范宁就感觉身上传来了剧烈的疼痛。他的皮肤开始出现一道道切口,滴下的鲜血在透明台阶上流淌,滑落至下方无尽的风暴之中。

梦境中某些无形的存在啜饮了范宁的鲜血,划开了他的皮肤,以浅薄的知识回应,作为范宁与之分享疼痛的赠礼:

「见证之主“戮渊”自界源之始,便在教导人们切割和破坏、压制与纷争的技艺。」

「…先祖打磨棱石、骑士挥舞长剑、士兵射出子弹,皆包含着若干向“烬”致敬的环节,所有的技巧都将在移涌秘境“混乱天阶”中聚成某种可观测的形象。」

「另有一位,诞于佚源,曾在画满问号的大厅所见,即“狂怒无垠之言”,祂愤怒的火种曾把世界表皮烫得剥落起疱,虽已失格,但人们仍可以从某些过程中得见,如征服与被征服、欺凌与被欺凌、反叛与被反叛、毁灭与被毁灭…」

「见证之主“狼言”,人的一生总会诵念起关于祂的字句。诵念它们不会得到祝福。」

当这些关于“烬”的秘密涌入脑海时,范宁才反应过来,他被某位强者拉入了联梦,而且直接是拖入了其定位的一处移涌秘境。

梦境!?!?那我现在的样子…

范宁诚惶诚恐地抬起手臂,当看到捏着怀表的手并非自己弹琴的手的模样时,心中长舒一口气。

是了,帽子可以从灵体层面进行伪装,而入梦是灵体进入世界意志,伪装自是不会被去除,只是能否瞒过难说…

刚刚那短暂的转头观察,他已经发现了此处天阶不只自己所坐的这一道。

事实上,这些台阶结构之复杂完全超出了逻辑所能理解的范围,它们在不该联通的地方联通着另外一道,在不该断裂的地方颠倒着视野的上下关系,有些透明的质地层层折射着附近的岔路,有些反光之处又似堆砌着上千万面镜子。

范宁看到了另外十几位被拉入联梦的人坐于各处,是“梦中自己意识到的所谓看到”,可能经过折射和重复,实际并没有这么多,何蒙正坐在自己头上交错的一道天阶上,仅仅是抽象概念上的上方。

这些人员应该不是邃晓者就是高位阶有知者。

此时除了转动眼珠子,以及脸颊和脖子稍稍挪动外,范宁再也不敢转动身形分毫,因为“混乱天阶”中无处不在的锋利光线,给人的感觉实在过于疼痛,自己在光滑透明台阶上流淌的那些鲜血,仍在如同只只饱胀的红色蜱虫般,朝无尽的下方跳跃而去。

“开始开会。”低沉的声音在范宁耳边突兀响起。

范宁目光所至之处,不合逻辑的交错台阶被打破,变得稍稍符合经验了一点——仅限于正对处的远方。

那里出现了另一道天阶,一位身形模糊的绅士向前倾着身子,左手按膝,右臂搭腿,随意坐于台阶之上。

他留着一头直立短发,穿怀旧的丹宁色双排扣礼服,戴灰色手套,依稀可见其五官轮廓具有典型的提欧莱恩北方人特征。

此人正是范宁听闻了许久的讨论组组长,特巡厅厅长波格莱里奇。

他的本人现在在哪里?用这种方式召集大家,应该是不在帝都,甚至可能不在提欧莱恩?

想着这些问题,范宁忍不住多打量了波格莱里奇几眼,总觉得他身上流动着具象化的知识,像油层,又像电流,而且身上何处存在一把带鞘的刀,或他本来就是刀子。

恍惚间,范宁眼睛似针刺般疼痛,好不容易变稳定的天阶开始出现断裂,意识变得摇摇欲坠,一度快要跌出梦境。

这时波格莱里奇往范宁所在之处望了一眼,于是自己眼前破碎的天阶,再度组合成透明光滑的形态。

…这才是真正的联梦手笔,而且把这么多人的灵体,直接带入辉塔内部…范宁心中一阵后怕,他知道自己刚才的冒失行为实在难以彻底避免,因为这个地方实在太让人精神恍惚了。

没有人出声问好,但范宁感觉到了那些“视野之外”的参会者的存在,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位领袖身上。

范宁一颗心始终悬在空中。

“议程一是‘灾劫’的事情。”波格莱里奇说完后点名,“巡视长诺玛·冈小姐。”

…巡视长,又是一位邃晓者。不过…他似乎没关注到我?

范宁再次稳定心神,让自己冷静下来,默默看着一道穿黑色宫廷长裙的女子身影,逐渐从违反重力分布的一处台阶镜面上浮现而出。

“调和学派依旧在不遗余力地拿他们能找到的对象做灵剂实验;超验俱乐部的秘密传教迹象开始出现在圣塔兰堡地区的劳工中。”冈小姐在台阶上弯曲折叠的影子,优雅地朝波格莱里奇行了一礼,“他们或许在合作,或许各有打算,暂时不清楚这些线索是否和‘巧合之门’的密钥有联系。”

“接受教义者表现如何?”波格莱里奇问道。

“仍是重视体验,偏好风险,过于自信,时有疏忽。帝国相关部门迫于压力在开展安全生产整治,由于事关‘灾劫’下落,博洛尼亚学派也在积极推动整改,上下议院这次罕见地没有吵架,达成一致的程度相当之高。”

“不算坏事。”波格莱里奇道,“你们有责任帮博洛尼亚学派肃清被污染者,他们则有义务配合寻找‘灾劫’残骸,并无条件交予你们。”

“他们或许不会这么觉得,毕竟那三位见证之主的知识,都是他们传承下来的财产。”冈小姐说道。

“不需要他们怎么认为。”

“我会传达这一态度。”冈小姐恭敬领命,“另外还有个疑点…”

她知道领袖并不喜欢通过中途接话的方式与人聊天,没敢停留,马上汇报道:“根据几位调查员所了解到的情况,超验俱乐部的线人似乎并不满意于真正酿成事故的工厂主,那些勾结隐秘的高层,甚至被他们施加了非常大的治理压力,并被许诺只有平安无事者,才会兑现更多的神秘资源…这让人觉得困惑和矛盾。”

“也就是说,他们教唆产业劳工和中层管理者在生产过程中麻痹大意、玩忽职守,却并不希望看到工厂出现事故?”侧方另一陌生参会者接口道。

“…可以这么理解。”冈小姐说道。

“我知道了。”波格莱里奇沉默思索几秒后点头。

“议程二是‘隐灯’与‘画中之泉’的事情,巡视长鲁道夫·何蒙先生。”

听到这,再加之此前通电话的信息,范宁彻底确定了一件事情——“大宫廷学派”遗址中潜在的移涌秘境入口,需两道门扉同时开启才能显现,且其中可能存在“隐灯”与“画中之泉”的器源神残骸。

身形高大、面庞僵硬的何蒙上前一步:“乌夫兰塞尔的高级调查员乔·瓦修斯正好在圣塔兰堡,我让他直接在会上汇报。”

“哦,他就是瓦修斯。”波格莱里奇的目光再次看向了范宁。

挣扎着站起来的范宁,突然觉得全身被刀子划破的疼痛感消失了大半部分。

“特别荣幸见到您,厅长先生,各位长官好。”范宁作出了瓦修斯所能作出的最紧张神情,这在当前场合反而显得自然,“‘无光之门’已经顺利打开,‘幻人’也成功地收容了其背后的灵知,只是烟斗遗失在错乱时空中没能带出,不过当下的问题,是需要找到那处移涌秘境的入口…”

“‘七光之门’呢?怎么不谈谈普鲁登斯拍卖行烧画事件的追查进展?”何蒙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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