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到了近几天,不光是一张脸了,梦境中出现了长有这张脸的整个人,并伴随着各种各样惊悚的剧情。
该女子精神濒临崩溃,不得已求助于心理医生。
医生引导她用简笔画画出了梦见的那张脸。
(范宁看到卷宗之上画质低劣的印刷像:中年年纪,头顶发量很少,拥有较粗的眉毛和眼眶,塌鼻子,嘴唇的弧线很长并向上扬起。)
“有点瘆人,主要是黑白画质和昏暗光线的缘故吧...”
医生虽然也觉得有点点惊悚,但认为是她生活压力过大所导致,随即对其做了一些安慰和纾解,就让她离开了。
这事原本应告一段落,但接下来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
不久后陆续有更多的人找上门来求助,他们求助的内容一模一样!
而且在指认之下,梦里男子的脸与第一个女子画出的也一模一样!
心理医生这下也慌了,他当即报警,警安署在确定这是一起神秘事件后,马上报告了特巡厅。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调查,在此期间,各大城区有越来越多的小组收到了此类汇报。
甚至连其他城市,比如乌夫兰塞尔也收到了大量居民对于遭遇“梦男”事件的求助。
范宁扫了一眼清单明细,发现了好多自己熟悉的地名。
这个卷宗在特巡厅的分级中,好像只是中等偏下的严重程度。
理由是,该事件虽涉及人数巨大,扩散地域广阔,但未造成居民的死亡、畸变、失踪等恶性后果,只是给很多人留下了不同程度的心理疾病、认知混乱和记忆损害。
换句话说就是闹得大但没出人命。
想想也是,比起那些惊悚的死亡案件,这的确算不了什么,若不是涉及人数大,可能在神秘事件里根本排不上号。
特巡厅查了一阵,也没查出什么实际性的内容,因为除了受害者的描述,根本没有什么另一端的线索可供调查,一些受害者之前的生活轨迹也未见明显异常。
最后官方定性为“一件群体记忆错乱事件,源头可能是恶作剧”。
很多民众对结果表示不满,认为官方掩盖事实,而且质问“现在仍然持续有很多民众梦见了这张脸,什么样的恶作剧能造成这么大的可怕影响,你们就没有任何其他的解释吗?”
官方说,这很好解释,现在这事件客观上已经形成了群体记忆,而梦境本来就是对现实记忆的一些投射。
当局负责人甚至在新闻发布会上拿自己举了例子:“我本来好好的,就因为接手了这项工作,每天看着资料上印的那张脸,现在搞得我也天天做梦梦见了...你们关注成这个样子,精神能正常吗?”
......
卷宗上对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记载大概就如此了。
范宁的关注点在于,构成这个事件的要素,一个是奇怪的梦境,一个是失常的记忆。
好像和自己穿越后的经历有一些莫名的相似点。
好吧,可能是很牵强的相似.....
范宁摇摇头,将所有资料放回文件夹,随即看向另外的黄铜金属盒。
这里面就是自己此行找寻的东西?
------------
第十四章 铜盒中的符号
在提灯的照射下,范宁手中的黄铜金属盒泛着古朴的暗金色光芒,表面平整,没有看到任何的拼接口或缝隙。
唯独其中一面,有个带指针的环形刻度圈,中间是不规则的缝隙,旁边是一个黑色小按钮。
看到缝隙,结合眼前淡金色字幕[135/100]旁的钥匙符号,范宁很自然地就取下了脖子上的美术馆钥匙,插入其中,刚刚准备拧动——
眼前的淡金色字幕的数字135更亮地闪了一下。
“这是什么?”范宁手中动作停住。
盒子这一面突然浮现出了密密麻麻的黑色提示小字!
排版有点混乱:
「需经过每个刻度...」
「停留当前刻度一天后可重置...」
「确认后,用力按...」
「顺序不对将自行爆毁...」
范宁有些无语。
卡洛恩·范·宁他爹在留物品的时候,就不能多点容错度的吗,就对自己儿子这么自信?
还整出这么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提示语。
他观察起指针旋钮之外的环形刻度圈。
“这不就是个时钟嘛,12个刻度...12...我瞬间就有思路了...比之前费的时间少得多。”
之前自己已经归纳出了音列残卷背后的信息形式,一个是“升C”的缺失引发的联想指向,还有一个,就是“顺序”,12个调性的顺序。
11张音列残卷本来是带有编号的,而破译之后的曲目调性排列是乱的。
范宁开始回忆:
“第一张是贝多芬《暴风雨奏鸣曲》,d小调;第二张是贝多芬《黎明奏鸣曲》,C大调;第三张是巴赫《哥德堡变奏曲》,G大调;第四张是舒伯特《第二十一号钢琴奏鸣曲》,降B大调......”
他们的乱序是:
D、C、G、降B、A、B、降E、降G、E、F、降A
而正常的音高顺序往上走,本应是:
C、(没有升C)、D、降E、E、F、降G、G、降A、A、降B、B
所以,如果把这十一张音列残卷的乱序,按照实际的音高往上顺序,重新叠放一下的话...
顺序应该是3、(没有2)、1、8、11、10、12、4、7、5、6、9!
按照这种顺序转动旋钮?然后按下确认按钮,打开箱子?
范宁读出目前旋钮指针的位置。
指针已经指向的,是2点钟方向!
“这证实了我的猜想,缺失的顺序2就是升C,我不用再额外再管这个方位了。”
他深吸一口气,伸手握住钥匙,缓慢地把指针往顺时针方向拨一格。
“汀汀汀汀汀汀......”细碎又密集的脆响不断发出。
指针拨到3点钟方向。
再逆时针方向拨两格。
“汀汀汀汀汀汀......”
指针拨到1点钟方向。
顺时针拨七格。
“汀汀汀汀汀汀......”
指针拨到8点钟方向。
11点钟、10点钟......
范宁小心地操作着,越接近完成,他心脏跳得越快,手心也冒出了湿滑的冷汗。
最后,他把手指放到了按钮上,脸色变幻了几次。
按下!
他的手指抖得有点发软,一时间没按下去。
好像是有点紧,难怪提示要用力。
“就不能多给几次容错机会吗,这别人哪打的开啊,这么小心干什么。”范宁突然又怂了,把手指拿开嘀咕道。
“意思应该是那么个意思,顺序应该是这么个顺序。”
“但我也不确定是不是符合了您老人家的‘格式要求’啊。”
“要是毁了箱子,您的宝物不就失传了吗???
“算了,你都不怕我搞错,我怕什么怕!!”
几番思索后,范宁终于把心一横,用手指大力地把按钮戳了进去!
“咔!”干涩沉闷的声音。
范宁发现黄铜箱子表面突然起了黑色的纹路。
它们爬行蔓延,用粗糙和嶙峋逐步占领了光洁,随即大片大片地剥落,最后塌成了一方矩形的灰烬。
“呼~”范宁轻轻地吹走它们。
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是一张蜷曲的类似莎草纸的事物,深褐色,有些地方已经发黑,显得年代十分古老。
他将提灯凑得更近,伸出手指推开抚平,触感挺厚挺粗糙。
上面有一个简单的图案,但由于它画在数道长度不等的弧线围成的环形内,范宁更觉得这是一个标记,或是一个符号。
这个符号是金黄色的四条折线。
单从一根来看,折线忽高忽低,起伏杂乱,没有规则。
但四条这样类似又不同的折线平行并置,形成了一种奇妙又神秘的参差错落感。
“就像,音乐写作里的四部和声?”
而且,它们并非是画于其上,相反,是陷于其下。
一组什么符号或印记的...凹槽?
范宁显然没有任何解读的思路。
他现在唯一的感受就是,藏得太谨慎了!
想拿到它,需要拥有美术馆钥匙,拥有大量且熟悉的蓝星上古典音乐记忆,能解读出音列残卷的含义,能发现那些画作的特殊之处,能拿到铜盒,能收到神秘短信指引,能用进度超过100/100的字幕激活提示小字,并且,一次成功打开。
说句实话,范宁觉得,在设置这其中的条件时,只要满足一两个,就足以确保最后拿到这张莎草纸的人是自己。
如此大费周章,只能说明放置莎草纸的那个人,宁愿耽误自己更长的时间,哪怕自己一年半载拿不到,也绝对绝对不能让这张莎草纸落入他人手中,哪怕有一丝风险!
范宁把它卷了起来,想到这点时手都有点发抖。
小心翼翼地收到风衣的内兜里,拍了几下。
提灯的光芒已经十分微弱,大号的牛油蜡烛都快燃尽了。
他掏出怀表,时间指向晚上七点四十分。
没想到自己在美术馆里面已经待了近六个小时。
总结一下自己的收获:走廊尽头的梦的解读、音列残卷的破译、父亲的工作档案、“梦男”事件卷宗、带符号的莎草纸...至此探索应该已经告一段落,自己差不多可以走了。
不过这个美术馆钥匙本身…自己还是没搞清楚。
然后,范宁看着这片开启的扇形暗格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