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心怀死志，可能他希望在临死前还能和家人见上一面，和霍恩王后见上一面。他呼呼喘息，目光阴冷凶狠的盯着魔山。
“兰登·卡罗尔公爵大人，你再开口，我就杀掉为你解开绳子的琼恩·坦格利安司令，他很欣赏你，也很敬重你，但你却恩将仇报，打算害死他，你真是一个十分无耻的卑鄙小人。”
兰登·卡罗尔公爵愤怒的张开了口，但却并没有发出声音。
刚才琼恩为他解开绳子，为他仗义执言，还想从这个暴君的手上救下自己的家人，他不能因为自己的一时口快而害死那个气势沉稳心底善良的青年。
的确，恩将仇报，他做不出。
他目光扫向自己的二十一位同僚，这些人都已经向暴君下跪并宣誓效忠，还得到了暴君的一官半职，他们都是软骨头，但兰登·卡罗尔没有谩骂他们。他理解这些人的选择，因为如果不想死的话，其实他们已经被自己的请愿挤兑得别无选择。
面前的新国王，承诺过不会杀害任何一个无辜的魁尔斯人，只要没有人触犯律法，没有主动攻击其他任何人。但他却很突然的杀了遗憾客，杀了不朽男巫，把蝎尾堡和不朽神殿完全摧毁，这个家伙，就是一个暴君。
兰登·卡罗尔前来质疑，不过是希望能说服新国王放过霍恩王后一家人，给霍恩家族保住一条血脉，但事情的变化太快，还没有正式请愿进言，他的一时的冲动言语就将事情挤兑到了没有退路。
这是兰登·卡罗尔公爵事前完全没有预料到的。他的巨大弱点就是沉不住气。
*
霍恩夫人在琼恩的陪同下来到了国王的议事大厅。
看起来从西宫到东宫这一段路上，她已经调节好了自己的情绪。她神情从容自如，面带微笑，尽显雍容华贵和优雅。
“国王陛下，王后陛下。”她双膝下跪，态度谦卑，和普通百姓没有什么两样的礼仪，但她的动作却是充满了教养和风度。
“夫人请起。”魔山淡淡说道。
他当着霍恩王室的旧臣的面称呼霍恩王后为霍恩夫人了，这是什么意思，兰登·卡罗尔等人心里都是雪亮，新国王承诺的霍恩王室继续代掌魁尔斯的话，不过是权术之一，事实上，新国王要自己掌控魁尔斯。
这一点，兰登·卡罗尔公爵也是权术之人，他能看懂魔山做这一切的目的。他也并没有想鼓动霍恩家族真的掌权，而是仅仅希望新国王能够遵守诺言不滥杀无辜，给霍恩家族一条活路。
霍恩夫人站起来：“陛下，我能和兰登公爵说两句话么？”
魔山点了点头。
霍恩夫人走到兰登·卡罗尔面前，用魁尔斯本地人的方言说道：“兰登公爵大人，我在来的路上，琼恩司令已经向我说明了一切，我很感激你的忠义，但你真的误解了国王陛下，他不会杀掉霍恩家族，我们家族的血脉会延续下去。”
“王后陛下……”
“别再叫我王后陛下，霍恩国王是被菩厉大师杀害的，新国王杀了菩厉大师，也算是为国王复仇了。魁尔斯已经不是以前的魁尔斯，全城的百姓和将士们都选择了臣服，我们也一样。新国王要我带着孩子们去维斯特洛大陆，船已经准备好，我也会在到达维斯特洛大陆后，嫁给王后陛下的亲舅舅罗佛·斯派瑟，他是君临王室的守备队总司令。”
兰登·卡罗尔张口结舌……
在他的判断中，国王是肯定要杀死霍恩王后和霍恩家族的三个孩子的，但是，并没有，这是贵族间的很常见的一种联姻方式，这种方式，和爱情无关，只和政治有关。
目前来看，这也许是一种最好的选择。
“魔山的话……可信吗？”
“你相信神吗？”
“当然，夫人。”
“我们都以自己家族的荣耀和诸神的名义发了誓，我也相信简妮王后。我和简妮王后，几个月后就是一家人了。”
“王后陛下……请原谅臣没能保护住王室的传承和尊严……也从此后，不能再服侍王后陛下和王子公主……”兰登·卡罗尔跪了下去，抱住霍恩夫人的双腿，痛哭。
霍恩王后好言安慰他。
那二十一位已经宣誓效忠魔山的魁尔斯贵族人人眼眶都湿润了。
突然之间，外面人声鼎沸，哭喊之声不断，很快，一帮人被驱赶了进来，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小，男的脸色悲愤，女的都是哭哭啼啼，但在他们的身上却是干干净净，也并无任何伤痕。
卡罗尔家族的人被押到，家族人连同仆人，近百人。
没有一人受伤被殴打，尽管那些女子都哭得很可怜，那只是因为她们不想死。
这就是魔山派出乔拉·莫尔蒙爵士和灰虫一起去的原因，乔拉·莫尔蒙是个真正的骑士，不会允许无垢者士兵和多斯拉克骑兵欺负这些手无寸铁的人，尤其是女子孩子和老人。他会保护这些人，并会照顾到他们的脸面。
“兰登·卡罗尔公爵大人，你还有何话说。”魔山冷冷说道。
兰登·卡罗尔公爵在听到家人的声音的时候就止住了自己的情绪并擦干了眼泪，他恢复了骄傲：“陛下，我错了，我选择绞刑。”
“你也代表了你的家人们的选择么？”
“…………”兰登·卡罗尔顿时窒息。
霍恩夫人说道：“陛下，我恳求你，放过兰登大人吧。他是我向你推荐的唯一的廷臣，他一旦宣誓效忠，就不会违背自己的誓言。我已经以霍恩王室的身份，宣布和他解除了主臣关系，他自由了，可以宣誓效忠任何国王。”
向魔山推荐能用的廷臣，是魔山和霍恩夫人的约定。魔山需要本地魁尔斯人来参与到政务中，他需要有能力的下属。
“哦，你给了他推荐信吗？”魔山问霍恩夫人。
“是的，陛下。”
魔山看向兰登·卡罗尔：“兰登公爵大人，霍恩夫人给了你推荐信，为什么不拿出来？”
“陛下，我宣誓效忠的是霍恩家族，而不是克里冈家族。”
“哦，好吧，如果你向我跪下宣誓效忠，做我的首相，我就赦免你的罪，还有卡罗尔家族全部人得性命，你选吧。”
霍恩夫人的目光微微湿润，她冲兰登·卡罗尔点了点头：“公爵大人，这就算是霍恩王室对你下的最后一个命令吧，我现在以霍恩王后的名义命令你向克里冈国王跪下，宣誓效忠。”
所有哭泣的卡罗尔家族的女子一起停止了抽泣，一起满脸泪痕的眼巴巴的看向兰登·卡罗尔……
第989章 义士婚否
兰登·卡罗尔的目光扫过家族众人，最后落在了霍恩夫人的脸上。
霍恩夫人对他点了点头。
兰登·卡罗尔的目光看向了魔山。
魔山脸上的轻蔑、不屑、傲慢都已经没有了，严肃而庄重，就好像换了一个人。
这令兰登·卡罗尔心中一阵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