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明摇了摇头，发出无奈的声音。
“搞得跟真的一样。”
“不知所谓。”
第75章 这是好消息啊
悲苦僧侣露出了两个破绽，其中一个大一个小。
小的破绽便是他提到了众神庇护，但司明早已从拉杰什那里获取了印度众神已然暂时厌弃了这片土地的信息。而至于大的破绽，便是他太过讲理。
正常情况下，印度人哪里会有这么讲理。但凡不是被逼到墙角上了，印度人，甚至是印度的婆罗门，怎么可能会如此细声细气地劝说轮回者们离去？
司明是这么想的，他还想过刻板印象或许会以偏概全的可能性。
然而事实上，在刻板印象之阿三战力被验证之后。他前后脚便又印证了刻板印象之阿三脾性。
收获颇丰。
所以——
“我都说了，印度，很神奇吧。”喻知微摊手，露出了一个兴致高涨的笑容。而伴随着她的这么一个动作，那些复杂搬运的士兵便都发出恐惧的喊声，连滚带爬地逃走，或者干脆手脚发软地瘫倒在地。
他们见证了一切。
而他们也不需要担心自己会丢掉小命。
两位轮回者理所当然地越过了他们，走进了官邸之中。黄昏色的斗气和无形的念动力在极短的时间里翻检了这座大型住宅区中的各个角落。而很快，司明就在一块活动的地砖下找到了他所需要的东西。
那便是那块地砖本身——地砖的表层被能工巧匠涂抹了恰到好处的灰浆和水泥。一块古朴而陈旧的石板随即从中显露出来。而其上便绘刻着塔巴德的古老秘密。
繁荣女神的秘密。
不同于常见吉祥天女那温婉的四臂女神样貌。这被记录在石板上的繁荣女神，有着和大黑佛母几乎一模一样的体躯——八壁的女神面貌模糊，腹部却高高鼓起。哈斯塔被封印时的景象清晰地显现出来，并且还在石板周边绘制着其它的神灵，以及一排难以解读，但肯定不是读不出来的古印度语。
司明猜测喻知微看得懂——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她只是过来扫了一眼，嘴角便勾勒出了一抹笑意。
“【于是诸神盛怒，合力将贪婪的哈斯塔击成无数碎片。只有母亲怜悯着自己那犯下大错的孩子，将祂封印于子宫之中，从此祂将陷入永恒的饥渴之中，只有身负塔巴德之血的贪婪信徒，才能够短暂地予以祂饱足。】……我就知道。”
她不屑地笑了笑。
“击碎哈斯塔是众神的决定，祂的封印实际上是繁荣女神的怜悯——印度人早就知道释放哈斯塔便等于同时冒犯所有的神。只不过二十年前他们信了，二十年后秘密的保守者却被贪婪吞噬了理智，哪怕作死，也抱着侥幸之心。”
“阿三就是阿三。都过了这么多年，还是一点都没有变。”——无论是07年，还是现在。
她说，她的手指拂过泥板的版面。那女神的刻像便也随之散发出一抹微弱的辉光，某种引而不发的神秘力量，便在泥板中若隐若现。
“这应该是某种凭证。”司明接过泥板，他能够清晰地感知到自己体内那黑夜斗气的细微雀跃。神性的微粒跃动着，弹跳着，彰显出和喻知微的念动力截然不同的特性。而他在触碰它的那一瞬间，便知晓自己能够做到喻知微所不能够完成的壮举。“而它的作用，将会在激活之后显现。”
“什么作用？”她问。
但司明没有回答，只是偏过视线——他感知到了一抹源自远处，并朝着他所处方位急速袭来的淡薄的风。而瓦伦蒂娜的轮廓，便在其中若隐若现。
这个世界，终究只是一个五人，最多临时提升到七人难度的世界。
而这座石板的用途，便是确保它在这次行动之中，依旧只是一个五到七人难度的世界。
…………………………
“那个拉杰什有一个接应者，是一个神庙祭祀。”瓦伦蒂娜带回来了一个不好不坏的消息。“只不过他高估了自己的重要性，那个祭祀是来灭口的。”
“你救了他？”司明问道。
瓦伦蒂娜沉默了一两秒。
“我从他那里获得了关于新德里南部秘密基地的一些情报。然后我让他没有痛苦地迅速离开了这个世界。”她确实心地善良，但她并不圣母。“毕竟那个男人对我们动手了，而如果我们没有防备，或许有人会因此而受伤。”
天神队没有偏科的成员，但天神队也不是人人都开发了六边。措不及防的情况下，就算是普通人也有借助环境，依靠运气重伤甚至杀死一位二阶战力的可能性。所以只要有了明确的敌对行为，便不可报以丝毫怜悯。
“以及，我还发现了一样特殊的东西。”
她伸出手，从口袋里取出了一枚毗湿奴的护符，而和拉杰什以及昌迪所丢弃掉的那两枚护符不同，这枚护符上面，还流溢着微弱的守护之力。
它还没有触发，持有者便被瓦伦蒂娜杀死了。
或者说，哪怕瓦伦蒂娜杀死了持有者，它都没有触发。
“毗湿奴是守护神，权能领域是维系宇宙万物秩序的存在。佩戴祂的护符，可以有效防止外邪乱法侵蚀。当然，这也就意味着一旦主动迎接外邪乱法，那毗湿奴圣物的守护效果也将大幅度削弱，甚至不起作用。”
雅各的声音传了出来，他的手中捧着一卷陈旧但却并不古老的书。分头行动的时候他去了一趟新德里的几座大神庙，而他以出乎预想的速度获得了收获。
“我找到了他们的实验记录……这群印度人在塔巴德的遗址上方布设了结界。然后使用了种种办法来试探哈斯塔的规则，在他们决定冒险之前，他们甚至建立起了一条用低种姓贫民来换取黄金的生产线——
——省略掉了窃取黄金的人还要爬绳子逃走的流程，这些消耗用的贫民要做的只有带着面人下去，并在死前尽可能多的将黄金塞到升降梯里。而等到哈斯塔的碎片化身啃咬并诅咒他们的时候，黄金会被升降梯运到上方的金库中，并扔下一枚小型燃烧弹销毁所有被诅咒的个体。”
“贪婪而又残忍。”瓦伦蒂娜皱起眉头。“就为了这点黄金……”
“每天消耗一百人，和大约两吨重的面粉。就可以生产一吨重的纯净黄金。”雅各安静地说道：“很少有政权能够忍得住这种诱惑……很少有。或许印度人一开始也只是将死刑犯废物利用，然后从穷苦人中征募志愿者，一步步才到这步田地。但人的贪欲只要被引动，就很难消除了。”
“还好黄金对我们来说没什么用处。”司明点了点头。“而我现在，也大概明白要怎样才能够终止塔巴德的诅咒了。”
“比如？”喻知微起了兴趣。“会是我所喜欢的那一种吗？”
“或许是。”司明的视线偏移，看向城市南部。“塔巴德的诅咒，源自于贪婪。印度人想要从哈斯塔处夺取黄金，乃至于黄金之外的事物。他们献上了祭品，换来了收获。然而付出和收获却不对等，以至于他们不会止步。”
“所以，我们要让天平两侧平等。让这份收获，正好对得上这份付出。”
“你不妨把话说得明白点。”
司明笑了笑。
“我们不可能把所有从塔巴德里取出来的黄金都找出来，送回去。但我们可以将所有因塔巴德的诅咒黄金而受益的人全都找出来，然后塞回去——毕竟哈斯塔吃面粉团子，但不吃人。而当他们的尸体填满女神的封印子宫，最后一位塔巴德的知情者被抹除之时，我觉得塔巴德的诅咒，也应当会抵达终末。”
“没有理论可以证明你的策略可行，教授。”雅各思虑着，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但不妨尝试一下。印度诸神这次应该会站在我们一边，因为符合这个标准的人，无疑都是引发这次灾难的渎神者。”
“我喜欢这个提案。”而喻知微则是理所当然地露出了愉快的微笑。“就是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找得到那么多的祭品。”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
但很快，司明便听见了阿尔玛利亚快速靠近的脚步，以及她那略带兴奋的声音。
“教授！我弄明白了！我们要去的地方就在新德里南方。但那里有一整个印度的精锐装甲师驻守，还有好多实力不明的‘大师’和印度高官都藏在那里——我们该怎么做？现在是不是该呼叫一下外援……”
她停下了脚步。
她看见其它人都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除却抱着刀待在一边，整个人毫无存在的宋天，以及现在大概还在图书馆里翻箱倒柜的罗应龙以外。所有人的眼中，都满怀欣喜。
“呃……”她挠了挠自己的脸。
“我莫非……带来了好消息？”
第76章 直捣黄龙
她为轮回者们带来了好消息。
并为轮回者的敌人们带来了最为黑暗的命运。
新德里一行，除却翻了几个小时书也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内容的罗应龙以外，人人都有所收获。所以，当天神队离开新德里，前往那封印着塔巴德的秘密军事基地之时，恼羞成怒的他，是第一个动手的人。
第一个被动反击的人。
当经典灰白涂装的千年隼出现在秘密基地上空之时，这座或许已然代表着当下印度军队组织度顶点的大型防御阵地便在第一时间里发动了攻击——没有警告，没有交涉，就仿佛他们从一开始就明悟了轮回者们的杀意。抑或者说，他们终于弄明白了自己的定位，以及轮回者们的使命。
天神队是来解决问题的。
而他们就是那个问题。
密集的防空火炮在千年隼的防御力场上溅射出一片片无关痛痒的涟漪。湛卢剑破空而出，并在八色气劲的包裹下迅疾飞行。虽然只过了不到一天时间，却也足够罗应龙通过翻阅那源自于《阳神》世界观的《道经》而获得长足的进益。且不同于原版，主神牌的《道经》之中，并没有藏匿着奇怪的修行陷阱。
悟性充盈，勇猛精进。
而罗应龙在一日不到的修行后，当下所处的领域为——
“显形！”
躯壳仍在千年隼内，灵体却已然在八色气劲的包裹下催动着那柄锋锐无匹的宝剑在大气之中急速掠行——跨越了定神，出窍，夜游，日游，驱物等境界，明明还没有开始修真，他的飞剑之梦便已然提前成型。而那被驱动的湛卢剑轻易地便突破了常规的音速，正好直接面对那些或许能够对千年隼造成影响的防空火力！
‘轰隆——’
防空导弹最为脆弱的时候，便是它还未发射，和即将发射时刻。它们的速度在这一刻是整个发射流程之中的底端，而这，便让它们无法逃离湛卢的剑影。
大片的爆炸随即生成，它们环绕着现身的千年隼，构筑成了一个不怎么规整，但却足够瑰丽的广阔环形——所有的高科技设备都已经被瓦伦蒂娜破解，锁死。而下一刻，那只能够以离线状态运作的防空阵列，便也迎来了惨痛并且迅疾的打击。
湛卢的锋锐终于在这一刻清晰地显露了出来，并伴随着罗应龙那畅快的声音。钢铁也好，水泥也罢，它们的切裂只在瞬息，昂贵的防空系统取不到任何战果便化作碎屑，而地面部队的反击软弱无力。
“妈妈的！我就知道湛卢剑没那么钝……徒手就能够挡住什么的，果然不是我的问题！”
他还记得湛卢和雪饮一起被司明徒手格挡的那一幕，而他确信自己在那一刻几乎已然在切磋的领域上竭尽全力——湛卢落下，环绕宝剑的八色气劲变转构筑为他的形体。不是非常凝实，但却足够他伸出的手握住湛卢的剑柄。
基地的守军就在这里。
他们躲在掩体之后，发出勇敢的声音——不同于常规的印度人，还待在这里的都是留着大胡子，带着包头巾的锡克族战士。而事实上，他们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印度阿三’，在这个种姓制的国度之中，有着自身传统的他们掌握着常规印度军队所没有的勇气和战力。
“开火！开火！”
锡克人的战吼被主神自动翻译成轮回者可以理解的语言。然而那密集的枪林弹雨却只是徒劳地穿过罗应龙那魂体的身躯——所有可能会对他造成影响的重火力都在千年隼激光炮的点射下化作焦炭。而至于那混杂在常规火力中的附魔弹药——
湛卢剑扫过。
空气中发出叮叮当当的碰撞声音。
八色的气劲在剑刃之上汇集，而下一击，便可轻易摧毁眼前的这一段阵地。
“何必呢，何苦呢？”罗应龙的声音轻盈而悲悯。“这不是你们能够踏足的战场，就这么放下武器逃走也没问题。我不想杀没有反抗能力的普通人，但为什么你们非要执迷不悟地奔向地狱？”
剑便要挥动。
剑在挥动之前，停滞了一个瞬息。
穿透力十足的吉他声响了起来，像是无形的海啸一般撞击着整座基地。而下一刻，那些负隅顽抗的忠诚士兵便抽搐着从掩体后站起身来，面部抽搐，手脚不自然地摆动着，和吉他的节拍一起打出奇怪的韵律。
枪声停了下来。
喇叭和对讲器中传出气急败坏的命令声却又在最初始的一两个音后便戛然止息。
频道随即被劫持，通讯因此而变转。阿尔玛利亚的吉他声因此而无孔不入，并在那些没有受到邪祟污染的普通人身上起到强劲效力。
第三弦，黄之舞。
“舞动起来吧，为了你们的幸运，以及你们的生命。”
士兵不再战斗，他们的武器被扔开，跳起了不知所谓的奇异舞蹈。而罗应龙的魂影也露出一个淡薄的笑容，朝着基地的深处大步前进。
他和两个看上去很普通的士兵擦肩而过。
那两个上一刻还在胡乱跳舞的士兵突然便目露凶光，猛地暴起。
“为了印度——”
他们获得了喊完口号的资格，头颅和握着诅咒黄金长钉的手却被齐齐斩落。大片殷红的血溅射开来又在触碰到罗应龙之前便被炽烈的劲气拨走。
刀光闪过。
在罗应龙没能够触及到的数十米外，服下秘药，藏匿在掩体之后的狙击手连同他的诅咒子弹一起被切裂成碎裂的块——炽热的气息随即蔓延开来，那是‘阳’之血气，而非单纯的战场温度。宋天的行迹随即出现在罗应龙的魂影侧边，抬手一挥，另一枚从数百米外疾射而来的诅咒子弹便被五行气劲包裹，粘连，并被甩回到它的来处。
来时是数倍音速，去时也是数倍音速。被锁定的点，顿时就爆出一团炽烈的火。
罗应龙微微偏过头，感知着自己魂影的微微刺痛。宋天的血气已然收束，但在他此刻的灵魂视野之中，却依旧是一团炽热而庞大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