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的活尸因此而诞生，而它们对周围人群的撕咬毫不留情。绝大多数人还没来得及意识到轮回者们的存在便在顷刻间被撕咬着哀嚎死去，然而几乎是立刻，他们却便浑身上下都腐败着化生出大量尸斑再度站起，就这么加入了先前的活尸行列之中！
“净化！”
光又一次迸发。
但光的效用和先前相比没有变化。
被净化术照耀着到的活尸直接哀嚎着身上冒火燃烧，然而就算是那些只是被短暂擦伤，啃咬到的个体，他们也在被净化术覆盖之后迸发出燃烧的光！
只要被碰到，就会被腐化。
不，不是被腐化。而是被点燃，因为就连那些没有被咬到的人，他们也都在净化光辉的照耀下露出难以忍受的痛苦表情，然后哀嚎着逃向光芒以外的地方！
“……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种事！？”瓦伦蒂娜焦急地喊道。“这些人怎么了，这座城市怎么了！？”
“是黄金。”司明抬起手，夺头四协力的精神冲击便在顷刻间推开了挡在面前的一切人类或者非人类构造。一条宽阔的大路当即被他清理出来，而他毫不犹豫地带头踏出，大步迈向前方。
“印度人在二十年前便获得了塔巴德的秘密，从那时起，他们便用种种手段从被困的哈斯塔手中获取源源不绝的黄金。直到不久之前，或许是因为某个契机，或许是我们击败大黑佛母引发了某种蝴蝶效应——
——他们的胃口因此而变大，不再满足于一次次地用面人换黄金而是试图从哈斯塔处夺取更多。就像是几十年前的拉瓦贪婪地想要直接将哈斯塔那装有无尽财富的口袋偷走一般。而比他更加贪婪的掌权者们，连哈斯塔本身都想要夺取。”
向前，血肉在地面上蔓延。身周的一栋高楼大厦在顷刻间便爬满了无数的骨与血，数百只苍白而健壮的手臂从大楼的每一扇窗户中探出，又尽数在宋天所挥出的刀罡下齐齐断折，溅射出腐臭死血。
“他们成功了，他们放出了哈斯塔——但他们也失败了，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怎么控制住哈斯塔。他们用自己的鲁莽和无知造就了一头邪祟。因为他们让本应遵守规则的哈斯塔被迫违背了规则。”
正神和邪祟之间的区别，就在于正神遵守规章办事，而邪祟却肆意由心。而在过去，被封困在繁荣女神子宫中的哈斯塔，就算会诅咒那些喂食祂又窃夺祂黄金的人，不会肆意随意开杀，且无法离开女神子宫的祂，也仍旧是遵守规则的正神。
直到印度人将它从封印中放出，迫使这位正神违背了身为神的秩序。而无论祂到底是主动还是被动违规，突破了规则的祂，便也从正神化作了邪祟。
‘轰——’
炸响。
一枚血肉浸染的炮弹，被凝滞在念动力所构成的壁障上。司明挥动螺旋法杖，一枚黑白相间的劫火火球随即射出，撞在了一架爬满了腐肉和白骨的步战车上。整辆车随即便在炽热的烈火中剧烈燃烧，并伴随着从中溢出的非人惨叫。
“我们到这里来的时候，便是诅咒即将爆发的前夕。印度人在事态不可控后派出了他们最得力的精锐部队前来塔巴德酒店寻找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但他们的努力并没有其它任何效力……如果不是旅者，在下面枪击事件爆发时拉瓦就会自尽。现在，塔巴德的诅咒已经随着邪祟的变生而爆发。而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
劫火燃烧。
挡在轮回者们面前的赫然便是那支走错了路的印度军。它们已然和它们的装备一起全数化作溃烂荼蘼的血肉团块，并像是还活着一样向着轮回者们开炮，攻击。
枪林弹雨，狂轰滥炸。
雅各伸出手，释放出净化之光。并在同一瞬间，一连串的劫火球便朝着它们降下。
爆炸——又是爆炸。
整支被腐化的血肉之军，都因此而被劫火侵蚀，烧化。
而在残骸之中，又有大量新生的死灵被燃烧的劫火唤醒。它们摇摇晃晃地扑向周边还没死去的活尸，力量和速度远不如正经召唤出来的骸骨士兵，但却能够携带着劫火的火种，为这些受诅之物带去解脱的燃烧。
一支军队就此覆灭。
但它们已然拖延了轮回者们不短时光。宏大壮丽的金库建筑群就在眼前，而现在，已然有大量腐败的血肉攀爬其上。
司明说出了他那已然被验证的猜想。
“现在，作为媒介，传播诅咒的，便是那些被从哈斯塔的手中盗取出来的黄金。二十年的时间已经足够这些黄金制品蔓延至印度全境。而所有使用过这些黄金的人，因这些黄金而诞生的事物——装备，武器，建筑，甚至城市……”
“都将被这诅咒给扭曲至不死不活的境地。”
‘咯喇——！’雷霆炸响。
天穹之上，骤然迸出一团将整座城市都在这一刻照亮的雷光。
而一座庞大，扭曲，血肉白骨堆积成山的腐败之城，已然呈现于轮回者们的眼下。
第68章 天神行动守则
大黑佛母开了一个坏头，而印度人让一切变得更糟。因为这一切的变转只在几分钟内便尽数完成，整座城市的腐化，相对于人类文明的尺度而言，只能算是刹那。
太快了，一切都太快了。
如果此刻有人从大气层上端向下观看，便可看见以孟买为中心，一枚硕大的猩红斑点宛若脓疮一般从大地深处涌出，膨胀。脓疮随即炸开，而星星点点的感染瘢痕，便向着四面八方急剧延展，扩大化。
印度很大。
但这仍旧是一枚足够庞大，而且致命的脓疮。
周边的数个小型城市在顷刻间便被波及，沦陷。而再往外，那些因塔巴德的黄金而得以被开辟，被建设起来的诸多地区，市政，也已然呈现出了被侵蚀的模样。反倒是那在往日里就相当保守，贫困的北方诸邦没有受到很大影响，然而即便如此，这场灾劫的规模，也已然足够庞大。
“我猜，这是一场不仅仅局限于印度的灾难。而这就意味着至少现在，全世界有头有脸的人，大概都很忙。”
司明站在金库前方，注视着眼前这团被不断蠕动，变形的血肉所覆盖的巨大建筑群。他能够感知到周遭所急剧涌动着的，那有着节奏韵律的湿热的风。而那就像是一头巨兽的呼吸一般，正从这座巨大建筑的内部向外迸发。
“因为印度的黄金，肯定不会只留在印度？”喻知微握着她手中的权杖，打量着眼前那扇紧闭着的金库大门，厚重的腐败血肉在上面层层堆叠，贸然突进便是愚蠢的做法。
司明点了点头，又摇了摇。
“感谢布雷顿森林体系吧，印度就算获得了再多的黄金，也不可能将它们轻易地转移到印度之外的地方。但是，那由这些黄金所诞生出来的衍生品，金融工具，想来会对整个世界都造成不小的影响。”
“这意味着我们要孤军奋战。”雅各笑了笑，手中光辉闪动，一连串的庇护神术随即便施加在轮回者们的身上，从而确保不会冒出一个过于恶劣的开门杀，以至于让新成立的天神队在这种小场面上过于被动。
“也可以是这里面的新生邪祟，以及那些或许还没有死干净的，助纣为孽的印度人，被迫要独自面对我们。”
司明点了点头，他看向瓦伦蒂娜——金库的前方是一座足够宽阔的广场，而团队中那需要提供电子战支援的游侠随即会意——她拉动了身上的全息披风，但这一次，只有她和宋天二人消去了自身行踪。
千年隼会准备好，并在合适的时候将高科技的火力大量投送。不过在那之前，轮回者们得确保金库中已然没有会对后续战局造成关键影响的重要活口。
司明抬起手。
虽然认识才不久，但罗应龙和阿尔玛利亚已然自觉地向前踏出一步。因为他们都是新人，而现在正好适合他们大展身手。
那么——
“开。”
喻知微的瞳仁，骤然缩成了一个小点。
而下一刻，整座金库的大门，连同门后方的庞大腐败血肉，都在这一刻变得黯淡无光。钢筋水泥和皮骨血肉上的光泽在顷刻间尽数褪去，并在下一刻，整个正前方的大片门楼，就此崩塌，破碎，化作了在风中四散的细碎粉末！
那宛若呼吸一般的风啸，戛然而止。
喻知微的念力直死一击，直接便抹除掉了这座已然呈现出活化迹象的大楼生机！
有什么事物轰然倒塌，有什么东西无声尖叫。而下一刻，那没有被喻知微所注视到的，金库建筑群的边缘部位，便有两座小楼像是活物一样猛地扭动起来，将混凝土地基宛若双脚一般从破碎的土地中拔出，便猛地奔向轮回者们所在的方向！
“焰击。”
神圣火柱，自天而降。
雅各的手中抱着亵渎石板，他所施展的神术威能便也随之增加。两座活化小楼之中的一座在顷刻间便被圣火柱烧成了破碎的水泥架子。而至于另一座，则在奔行的途中便遭遇了喻知微的权杖一扫。
相隔百米，无形之锋切裂而过。即便不使用点线魔眼，喻知微的念动力技艺也一样足够对这些皮糙肉厚的杂鱼造成致命创伤。
钢筋水泥被切裂成块，滚动着倒在地上。而这只是一个微小的插曲，因为天神队的主力部队已然踏入到那被腐败血肉所覆盖的建筑群落中央。
驱散灰尘，踏破浓雾。
司明统辖着他们，并观测着当前的整个战场。在隐形状态下成功升空的瓦伦蒂娜已然在宋天的保护下展开了千年隼。而现在，大楼内所有还在释放电子信号的现代用品，便和眼前这整栋大楼的内部结构图一起呈现于司明的眼下。
——“教授，金库大楼内仍有不少生命讯号。而其中的一部分正在向着你们所在的方位快速移动。除此以外，金库最深处的核心区目前已经黑箱化，我看不到那里的任何东西也没有任何多余讯号流出，或许那里就是我们此行的目标。”
司明点了点头，稍稍提起螺旋法杖。
“我知道了，准备好重火力。我们现在没有太过藏头露尾的必要。”
——“了解。”
通讯仍在维系。
而轮回者们已然各自进入了专注状态之中——金库内部的路线复杂而曲折，而理所当然的，轮回者们从来不会老老实实地见招拆招。
‘轰——’墙壁破碎。
‘喀拉——’梁柱倒塌。
夺头四环绕在司明的身周，上个世界不怎么能够派上用场的它们终于获得了大放异彩的时光——传火大剑所化的螺旋法杖增幅了它们，让它们拥有了接近生前水准的力量。而那聚合的念动力冲击便一次又一次地放出，肆意地将所有挡在轮回者们面前的一切事物尽数抹除，清扫。
而很快，那些被瓦伦蒂娜所标选出来的‘一部分’生命讯号，便也出现在了轮回者们的视野捕捉之下。
他们看到它们了。
它们仍旧有着人的体态，装束传统而独特，满身奢华的珠宝不住晃动着，显然在先前一个个都是地位崇高的刹帝利或者婆罗门。但现在，它们的身上满是尸斑，液化浑浊的眼球之中满是痛苦，以及绝望。
“你们想要黄金吗？来，这里有数不尽的黄金。”
“收下这份黄金吧，这是神给你们的恩赏。”
“黄金！黄金！”
它们穿着黄金，捧着黄金，全身上下除了坏死便是黄金。而伴随着它们那像是哀嚎又像是诅咒的声音，从它们的眼耳口鼻之中，便也猛地喷吐出大片大片的液态黄金！
“黄金！”
干瘪的躯壳中喷涌出远超血肉总量十倍以上的炽热金流，又在半空中便被夺头四所展开的念力护壁尽数拦住。螺旋法杖一顿，拒绝的障壁随即变转为冲击的波。而下一刻，那从数十人的体中所喷涌出的上百吨液态黄金，便朝着来时的方位急剧奔涌！
巨响。
那能喷吐出黄金的躯壳，却无法承载这熔金折返时的冲击和热量。数十人直接在这熔金的热流中被炙烤撞击成破碎的残渣，然而它们即便死去，却依旧在放声大笑。
是地下！
司明的手握着法杖，数头凭空出现的亚巨人骷髅便托举着他和其他几人离开地表。而在亚巨人现形的瞬间，脚下的地面便已然破碎坍塌！
黄金涌了出来，那是一片耀眼，炫目，散发出无尽辉煌光芒的金色海洋。能够直接摧毁现代金融体系的至少数万吨黄金汇集于此，而一只黄金所化的大手，便朝着轮回者们所在的方位猛地一张！
司明可以轻易地打退它，但司明只是让夺头四以念力托举着自己和轮回者们漂浮向上。而那被召唤出来的数个亚巨人骷髅则沉默地挥动巨拳，朝着那液态的黄金巨手当即压下。
它们撞到了它——它们撞碎了它。熔融的黄金就算化作了活动的巨手也一样强度不高。然而撞碎了黄金大手的亚巨人骷髅，却在跌入金海之前，周身上下便已然出现了或大或小的腐蚀败坏现象！
召唤物的所有权，正在被掠夺。灌注其中的死灵气息，正在被挤出。而这黄金之海所具备着的特殊性质情报，便也被轮回者们所解析，捕获。
“原来如此，只要碰到塔巴德的黄金，就会被诅咒。无论这到底是出于主动还是被动，无论碰触它的到底是死物还是活物。只有能量本身，才能够免除这一效果。”
司明微微颔首，握紧拳头。
邪爆！
毁灭辉光，自亚巨人骷髅们跌落黄金海洋的瞬间便大幅溢出。
强劲的冲击和炽烈的光火在金海内部连锁释放。扰乱着那流转于黄金海洋之中，象征着诅咒本身的神秘事物。
毫无疑问，那是另一种能量。
也就只有这个缘由，才会让它无法对其它的能量起到效用。
巨大的轰鸣迸发了出来，撼动着这整栋庞大的金库秘楼。坍塌崩毁的声音从四面八方的每一个角落中传出。并伴随着那受创金海的盛怒回复！
‘轰——！！’
自破碎的黄金海洋之中，探出了足足八只黄金所化的炽烈巨手。
然而下一刻，八道分化的剑影，便将这八只巨手齐齐封住！
蓄力已然足够，观察已经充足。司明等人所特意试探出来的情报，也已然够多。
那么……
“变动不居，周流六虚……上下无常，刚柔相易！”
初来乍到的新人罗应龙，便也终于将他那压箱底的招式用出。他的双手结成剑印，八色真气，齐齐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