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代混血猩红的眼眸中,绝望的光芒几乎要凝结成实质。它看着自己辛苦建立的防御阵线在火焰中崩塌,看着那些曾充满生机的居住区被彻底毁灭,看着族人在痛苦中化为灰烬。
它嘶吼着,诅咒着,但一切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火焰已经逼近,炙热的气浪烤得它的皮肤生疼,似乎下一刻,它也将葬身在这片由尸皇走狗带来的灾难之中。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响突然从上方传来!头顶的天花板,那原本坚固的天花板,如同被巨锤猛击一般,在一瞬间崩裂开来!
碎裂的金属、混凝土和电线如同雨点般倾泻而下,伴随着这些坠落的石块,数十名强壮、扭曲的畸变体从破口中轰然落下!它们巨大的身躯砸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巨响,烟尘四起,但它们几乎毫发无伤,猩红的复眼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立刻发动正面进攻!”
声音在四代混血的心灵中骤然响起,那是纯血的命令:“先杀掉这个喷火的尸皇走狗!”
四代混血原本黯淡的眼睛猛地瞪大,如同濒死的鱼儿突然吸入了一口新鲜空气。希望,那几乎被火焰焚尽的希望,再次在它心中熊熊升腾!它咬紧牙关,发出低沉而充满力量的嘶吼:“是!”
随即,它通过心灵链接,将纯血的命令传递给了一层所有剩余的鸡贼。包括它自己在内,如同被注入了一剂强心针,猛地收拢阵线,一齐朝着火焰的源头冲了上去。
显然,之前纯血之所以不支援,是因为二层地形更优质,更适合畸变体进行伏击和防守,轻易投入一层是浪费。但现在情况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再优质的地形,要是不解决这个该死的喷火兵,一切都将失去意义!
在巷战中,特别是在这种狭窄且封闭的楼房内部,钷素喷火器简直是杀人宝具。就算不被火焰直击,那恐怖的高温和浓烟也会迅速消耗掉任何生物的生机,窒息、灼伤、缺氧……无一不是致命的威胁。
这是同归于尽的手段……显然这些疯子般的人类并不在意自己的生命,他们只想要虚空之主的虔诚信徒去死!为此摧毁多少物质,牺牲多少生命都无所谓!
而之后的事情果然应证了纯血的想法。那些星界军,面对着近乎窒息的浓烟和致命的高温,毫不犹豫地顶着一切不适,向前推进,形成一道人墙,上前掩护着那个正在狂喷火焰的“火龙”。只是它不知道,玩家们一边向前冲锋,嘴里却还在一边骂骂咧咧。
“草,功勋又被你一个人抢完了!”
“妈的,这烟真特么呛死人了!这房子没有自动灭火器和抽烟机么?”
“我觉得粉尘和水恐怕灭不了钷素火焰……”
“以后你穿火龙套说一声,我提前戴上防毒面具,这烟太特么呛人和糊眼睛了。”
“唉,理解克里格人为什么成天戴着防毒面具了。”
【BUG】那被头盔遮挡的脸上,似乎也露出了几分不好意思的神色。他的声音从封闭面罩中传出,带着一丝尴尬:“不好意思,刚刚太兴奋了,没来得及说……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然而,他的“歉意”只持续了不到一秒。他透过熏黑的面罩,看到那些在浓烟中若隐若现、张牙舞爪的鸡贼和畸变体们,正以惊人的速度逼近。他眼中兴奋的光芒再次亮起,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随着一声沉闷的嘶吼,又一道钷素火龙再次从喷射口狂猛地喷吐而出,将前方的黑暗瞬间染成一片炽烈的橘红。
第59章 本来想收养的,可惜死了
随着纯血基因窃取者一声令下,原本还在火焰和浓烟中挣扎的鸡贼和畸变体们,如同被打了鸡血一般,从四面八方,从楼板破口处,从墙壁裂缝中,甚至从通风管道里,铺天盖地地冲了出来。
它们不再顾忌火焰的灼烧和浓烟的窒息,猩红的复眼死死锁定住那个喷吐着火焰的星界军。一时间,整个后半侧区域仿佛活了过来,无数扭曲的身影带着嘶吼和尖叫,如同潮水般涌向玩家们。
玩家们的火力一下子还真有些抵挡不住。激光枪的能量再充沛,砍刀挥舞地再快,面对这种近乎无穷无尽的“人海战术”,也显得有些捉襟见肘。毕竟,虽然他们能够无限复活,但他们的人数上限毕竟还是不超过三十人。
要是这些鸡贼还抱着打常规战争的思路和他们慢慢磨,那最后肯定是被磨死的下场。
当然,纯血基因窃取者看见喷火兵的出现,立刻改变了自己的战术规划,决定倾巢而出,不顾一切地将其扼杀。那么,玩家自然也有应对这种倾巢而出的办法。
在这场已经持续了相当长时间的巷战中,人均死了十几次的玩家们,已经被迫学会了用眼神和手势进行交流。毕竟,在如此混乱而危险的环境中,开口传递信息不仅速度太慢,也很容易惊动敌人,大部分情况下都会被突袭的鸡贼切做臊子。
位于最前方的JK,只是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腰部,这个简单而隐秘的动作,却立刻被其他玩家心领神会。他们明白了他的意思,纷纷开始逐步后退,有条不紊地朝着中心会客厅的方向撤离。
“唉?唉唉唉?!”
这下【BUG】慌了,他那身笨重的钷素喷火兵套装,在撤退时可不容易灵活行动。他一边继续喷吐着火焰,一边焦急地大喊:“你们咋撤了,掩护一下我啊?”
还没等他说完,他就感觉到自己腰上被贴了个冰凉而沉重的东西。JK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旁,带着一丝坏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轻松地说道:“放心,兄弟,你的钷素爆燃起来,绝对人头数最高。”
【BUG】的脑筋飞速转动,瞬间明白了。他低头看了一眼腰间,那赫然是一个热熔炸弹!这是看敌人一拥而上,打算直接用热熔炸弹把这栋楼炸了,而自己,则成了这枚炸弹的引信!
事实上,这栋楼的建筑结构并不怎么牢固,只需要买四五个热熔炸弹贴在中心会客厅的承重墙上,就能直接导致整栋楼的垮塌。这个费用甚至一个玩家咬咬牙,都能在商店里负担得起。
之所以之前没有用这个办法,原因很简单。第一,如果你一个人把楼炸了,消灭了大半鸡贼,那么功勋基本都被你一个人赚了,而其他玩家被爆炸波及,一身装备被热熔炸弹炸坏,还要重新购买,这种只在乎自己的做法肯定会引起其他玩家的强烈不满。集体的限制导致没有个人会去做这种事情。
第二,不少玩家还想体验一下这新地图的巷战呢。上来就把地图给炸了,他们玩什么?游戏的目的,毕竟是为了体验和乐趣。
而现在,情况却截然不同了。敌人都被吸引过来,聚集了起来,巷战也体验完了,是时候结束这场战斗了。既然如此,不如痛快一点,每人买一枚热熔炸弹,把所有鸡贼都送上天!
而看似被玩家们“无情”抛下的【BUG】,反而会是赚取功勋最多的人。因为很显然,鸡贼这波全军压上就是为他而来,喷火器里的钷素也会大大增加其自爆的威力,确保击杀数量。这也算是其他玩家默认给予其的一种补偿,毕竟他的那身喷火套装可贵得很,而现在,显然是要被放弃了。
对于不受约束的玩家们来说,他们面临的选择要么是团结合作,公平分配利益;要么就是为了抢功勋无所不用其极,形成囚徒困境式的博弈。显然,他们选择了前者,并开始自觉地进行维护。
热熔炸弹的引爆,是没有任何预兆的,只有一道刺目的白光和随之而来的,震耳欲聋的巨响!二十多枚热熔炸弹,对于这居住区而言,显然是威力过剩了。
整个区域在瞬间被吞没在一片炽热的火光之中,冲击波以排山倒海之势向四面八方扩散,将一切阻碍都夷为平地。金属梁柱被瞬间汽化,墙壁如同纸糊般崩塌,整栋建筑在震颤中,以一种令人牙酸的扭曲姿态,分崩离析。其垮塌和爆炸产生的力量无与伦比,足以摧毁任何生命。
但这对于玩家来说无所谓,反正就只是一次复活。
复活点光芒一闪,玩家们一个个重新站立起来,顾不上身上的尘土,第一时间打开了系统日志。
“我去,”一名复活的玩家看着自己的系统日志被击杀提示刷屏,发出由衷的感叹,“这一波炸完我挣了八百多功勋!”
“那差不多了,全炸死了。”JK琢磨了一下,看着眼前一片狼藉,还在冒着黑烟的废墟,“这居住区看大小塞个几千鸡贼顶天了。不过一般来说,这么多鸡贼,应该会有个纯血指挥的!”
“我没看到纯血的击杀提示。”
“我也没有。”
“我这边也没有。”
“那纯血还活着!”意识到这一点的玩家们立刻兴奋了起来,完全无视了废墟中残留的高温和呛人的烟尘,直接冲进了倒塌的居民区。对于他们而言,一个活着的纯血基因窃取者,意味着巨大的功勋和潜在的“首杀”奖励。
在建筑的残骸之中,玩家们很快便找到了那个纯血。它巨大的身躯卡在一堆扭曲的塑钢和断裂的金属之间,天花板虽然被炸塌了大半,但在远离爆炸核心的地方,还剩下几根勉强支撑的支柱。那名纯血基因窃取者,下半截身子悬在空中,上半截身子则被死死卡在上面,动弹不得。显然,它的脊柱已经断裂,连挣扎都显得极其困难。
“我去,安德森!”
“砍死它!”
“前面的兄弟别太急,让我踹两脚,有功勋一起赚啊!”
听着这些带着戏谑和贪婪的声音,勉强还有些意识的纯血基因窃取者感到无比耻辱。它用尽最后的气力,做出了一个狰狞的表情,喉咙里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咆哮:“吼……”
咆哮声还没完全发出来,它的脑袋就被冲上来的玩家一脚踹歪了。
“哎呦喂,都这样了还敢哈气?”那玩家又补上几脚。
“这下不得不用链锯剑狠狠爱哈鸡贼了。”
“你们这也太残忍了,本来想收养的。”
“它还没死呢。”有人提醒道。
“那算了。”
第60章 哈鸡贼应激了
在外围的安全地带,阮文博正通过步话机,有条不紊地确定着各班的推进状况。总体来讲,一切都很顺利。鸡贼们似乎很喜欢和玩家们打消耗战,而很显然,玩家们对此也乐此不疲。每一次击杀,都是功勋的增长。战线正在稳步推进之中,虽然缓慢,但却异常坚决。
如果那些鸡贼想要一拥而上,毕其功于一役,一波将玩家压垮,那玩家们就更喜欢了。直接大威力炸药缠腰,谁怂谁孙子。反正复活也就几秒钟的事情。
阮文博又一次确定了前线的状况之后,步话机内也传来了班长们各种抱怨的声音。
“没有上帝视角和无延时通讯,这指挥官也太难当了。”
“我已经无聊到开始数地上的蚂蚁了。”
“你别说,我还真想看看战锤的蚂蚁长啥样,你描述一下?”
“主要还是复活问题,打阵地战还好,能一起在阵地上干仗,打突破死了要跑图,是真不敢打啊。”
“说起来大鹰警呢?怎么没见他说话?”
“人家可是高贵的欧格林,杀普通鸡贼是真跟杀鸡一样,可不像我们这些脆弱的凡人,碰两下就敢暴毙给你看。”
他们甚至开始在闲聊中尝试去凭空下象棋。然而,就在这片看似轻松的氛围中,连绵不断的爆炸声突然传来,而且越来越密集。这个声音大家都已经听熟悉了,显然是玩家们又在自爆。这也意味着鸡贼们又开始大规模集结冲锋。
起初,阮文博以为这只是又一次玩家的自爆,毕竟这种“战术”已经屡见不鲜。但很快,他的眉头便紧紧皱了起来。爆炸声变得异常密集,不再是零星的、分散的轰鸣,而是连绵不绝、此起彼伏的巨响,仿佛整个加工区都在颤抖。
“这不对劲……”阮文博喃喃自语,他经验丰富,立刻意识到这不是普通鸡贼的自由发挥。单个鸡贼指挥官做不到在所有阵线上同时下令冲击。
甚至纯血都做不到,只有更高级别的教派巫师,才有能力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对大量散布在各处的族人下达如此统一且决绝的命令。
就在他思索之际,步话机里传来了玩家们复活后的声音,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困惑和一丝不解。
“报告,我这里一片狼藉,但鸡贼都跑了!”
“我这边也是,就剩些残骸,活着的都看不见了。”
“连长,我们复活过来,周围空荡荡的,连个喘气的都没有。”
阮文博迅速将这些零散的信息汇总,心中的判断得到了印证。这绝不是偶然。爆炸声太过密集,如同连续不断的雷鸣,这显然不是个别鸡贼指挥官的自我操作,而是高级别的直接命令!它们的目的是短暂地逼退玩家,它们要撤!
“全员注意!”阮文博的声音通过步话机传达,“鸡贼正在大规模撤退!这不是普通的溃败,这是有组织的撤离!”
他顿了顿,语气果决:“所有班组,一个班前突侦察,另一个班留守原地!速度要快!确认敌人动向!它们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撤退!”
“是!
第七班的玩家是最快的。他们没有自爆,纯粹靠着精湛的砍杀技艺,以及一点他们欧格林班长的力量,硬生生地将涌上来阻截的鸡贼全部砍死,并得到命令后立刻开始朝前追击。
然后,他们就正好撞上了缓步而来的教派巫师凯尔。
第七班骤然停顿,警惕地看着对方。凯尔也停下了脚步,目光扫过这队古怪的凡人,泛起一丝疑惑——主要是针对那个欧格林。按它所了解的知识,欧格林应该是立刻冲上来怪叫着攻击才对。警惕和防御这两个词,超出了欧格林们的大脑容量。
不过无所谓了,这支古怪的星界军带给了它足够的疑惑,现在,它会亲手将这些该死的凡人杀死。
“我没想到你们这群凡人,能令我的族人死伤惨重,”凯尔阴沉着脸,声音中充满了压抑的怒火。它本来打算固守原地,等待援军,结果手下的死亡速度简直超过它的想象。不过一小时过去,就有数千名族人回归虚空之主的怀抱。按这个速度,等到三天后援军抵达,自己手下每个族人都得欠这些星界军三条命还不止!
“不过,一切都到此为止。”凯尔抬起手,苍白的手掌上,紫色的灵能开始缠绕汇聚,“你们将会在惊恐中自相残杀……”
凯尔的右手缠绕着浓郁的紫色灵能,试图使用灵能来捆绑玩家们的灵魂,使其陷入疯狂,在自相残杀中崩溃。这是它最拿手的攻击手段之一,它曾用这招让无数敌人陷入绝望和内讧。然而,就在它准备倾泻灵能的那一刻,它的手却猛地一僵。
因为它在试图将灵能力量蔓延过去的时候,赫然发现,在亚空间视角之下,这里本该存在灵魂的地方却什么都没有,但现实视角却又能看到这些凡人真实地站在他面前。
这种亚空间与现实视角的剧烈冲突刺激了凯尔的脑神经,一时间,两种完全相反却又事实存在的情况以它的身体和灵魂为战场开始互相攻讦。
“灵魂呢?灵魂呢?!”想要让赴死者陷入狂乱的凯尔本人反而陷入了狂乱,它就好像一个骤然发现宇宙规则并不平均的物理学家,或者是光天化日之下见了鬼的凡人,“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呢?!”
玩家们实际所在的那个宇宙连亚空间都没有,甚至他们还不是真身来此,仅仅是一段比特捏造的信息。玩家又怎么可能拥有战锤世界观下的灵魂,让凯尔的灵能去扭曲和控制?
第七班的玩家们看着眼前突然陷入疯狂的凯尔,原本严阵以待的他们集体懵逼了。
“这BOSS咋了?”
“据说灵能者的灵能都很不稳定,越强大的灵能者越操控不了自己,灵能会长期压迫大脑导致自我意识薄弱,也许它刚刚一个不小心操作失误把自己脑神经炸了。”
“你的意思是,这个哈鸡贼应激了?”
“呃,大概?毕竟我也只是看过GW的官方设定,又不是真灵能者。”
“那种情况是野生灵能者吧,鸡贼的灵能者也会有这种问题?不至于吧?”
“总之赶紧让阿萨辛过来,这可是吐硫磺火的大好时机呀!”
第61章 我们都是你坚实的后盾
阿萨辛很快也带着他的班组赶了过来,他们远远地就看到了第七班的玩家们围着什么东西,却又不敢贸然上前。走近了,自然也看见了那不断发出疯癫嘶吼的教派巫师凯尔。
“咋样,情况还好吧?”阿萨辛问道
“何止还好,”大鹰警耸了耸肩,指了指正在原地抱头乱晃的凯尔,“这傻篮子一直搁这发癫呢,俺们怕输出力量不够就没动它。”他补充道:“毕竟下巢阵地战的时候,整个连的火力集中到那个混沌巫师身上都没用,这个家伙光看起来可比那混沌巫师牛逼多了。”
阿萨辛看了看,那古怪巫师散发出的灵能波动确实不容小觑。他沉吟片刻,还是说:“要不先试试常规武器?毕竟那硫磺火一用我就得十小时不能上线,不到万不得已我实在不想用。”
“行啊!”大鹰警迫不及待地大声答应,他对自己的班组吼道,“弟兄们,现在有人兜底了,俺们上去砍它丫的!”他显然是憋坏了,早就想上去干一架。
第七班的玩家对此反应热烈,一个个嗷嗷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