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靓妈的心猛地一沉。
“就在半个小时前，东兴的骆驼先生，已经派人送来了三千万。”雷耀扬的笑容里，带着一丝歉意，但更多的，是一种商人式的精明，“所以，‘独家冠名赞助’的名额，已经没有了。”
“什么？！”靓妈猛地站了起来，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东兴？！他们怎么会……”
第78章 王朝女皇
靓妈想不通，东兴那帮只知道打打杀杀的莽夫，怎么会有这种商业头脑，而且动作还如此之快！
为什么快？当然是因为坤哥啦！
就在昨晚，如意三温暖内。
桑拿房里，热气蒸腾，弥漫着高级精油的香气。
靓坤赤着上身，只在腰间围着一条浴巾，露出略显松弛但依旧看得出轮廓的肌肉。他靠在躺椅上，惬意地享受着技师的按摩，身边，东兴的“笑面虎”吴志伟正一脸笑意地给他递上一根点燃的古巴雪茄。
“坤哥，还是你这里会享受。”笑面虎眯着眼，脸上的笑容看起来人畜无害。
“那是自然。”靓坤深吸一口雪茄，吐出一个完美的烟圈，“人出来混，不就是为了享受吗？打打杀杀，那是烂仔才做的事。我们这种身份，要学会用脑子赚钱。”
跟蒋天生斗了这么久，蒋天生什么尿性，他靓坤是一清二楚。
论洪兴谁最流氓？不是那个抠鼻屎不擦手的大飞，不是那个玩楼凤不给钱的巴基，而是那个永远西装革履、文质彬彬的龙头——蒋天生。
你要他拿社团的钱为自己漂白，为自己竞选议员铺路，别说几千万了，就算是一个亿，他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但是要用他干净的钱去壮大社团？
那不好意思，社团公账没钱！
今天在堂口，如果不是李砂的影子雷耀扬在场，他靓坤给其他话事人打电话，那纯粹是迫于大傻哥的面子。
明明他一点好处的事情，他凭什么掏钱？
事后，他立马就约了东兴的笑面虎出来泡桑拿。
“阿伟啊，”靓坤拍了拍笑面虎的肩膀，“今天找你来，是给你送一份大礼。”
他将雷耀扬那个关于漫画赞助的计划，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笑面虎。
“……那本漫画，叫《心魔》，主打漫画叫《古惑仔》。谁拿了独家冠名，谁就是漫画里的名门正派，主角团就挂谁的字号。你说，这笔买卖，值不值？”
笑面虎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商人的精明和锐利。他立刻就明白了这背后蕴含的巨大价值。
“打仔洪兴，四仔东兴，联合出鸡精。”
就因为这句该死的顺口溜，他们东兴背负了走粉的骂名这么多年。
可他洪兴就不卖粉？放屁！除了他靓坤现在一心搞电影懒得碰之外，洪兴哪个堂口不或多或少沾点白色的生意？
凭什么好事都是他洪兴的，骂名就全是东兴的？
骆驼大佬不服！他笑面虎也不服！
以前是没有机会洗，现在机会就摆在面前，他骆驼也想做个好人！
“坤哥，这份人情，我吴志伟记下了！”笑面虎猛地站起身，连身上的水珠都来不及擦，抓起旁边的大哥大就冲了出去，“我马上就去跟骆驼哥汇报！”
看着笑面虎火急火燎的背影，靓坤嘴角的笑容越发得意。
蒋天生，你想用我的钱给你自己脸上贴金？老子偏不让你如愿！
……
雷耀扬推了推金丝眼镜，面对靓妈的质问，他不紧不慢地解释道：“我们做生意，自然是广而告之。价高者得，这是规矩。”
靓妈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她感觉自己像是被人当头打了一闷棍。
洪兴这边刚开完会，那边东兴就把头筹抢走了，这要是传出去，洪兴的脸往哪搁？蒋先生的脸往哪搁？
“不过，”雷耀扬话锋一转，给了靓妈一丝希望，“虽然‘独家冠名赞助’没了，但我们还有一个‘独家赞助’的名额。赞助费嘛，自然也要体现出‘独家’的尊贵。”
“这个‘独家赞助’，有什么说法？”靓妈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冷声问道。
“很简单，”雷耀扬的笑容变得玩味起来，“漫画的主角团，会混东兴。但主角团最重要的盟友，最坚实的后盾，可以是你们洪兴。形象绝对正面，戏份也绝对充足，仅次于主角团。”
靓妈的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掌心。
给死对头当陪衬？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但她也明白，现在已经不是计较面子的时候了。她死死地盯着雷耀扬，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等我一下。”
说完，她抓起桌上的大哥大，快步走到窗边，拨通了蒋天生的电话。
电话那头，蒋天生听完靓妈急促的汇报，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空气仿佛都凝固了。靓妈甚至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过了很久，久到靓妈以为电话已经断线的时候，电话那头猛地传来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声音之大，让靓妈都下意识地把大哥大拿远了一点。
“买！给我加钱买！做什么狗屁同盟！我们要做反派！要做那个把东兴和主角团往死里打的最大反派！”
吼完，电话那头又陷入了宁静。
靓妈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搞懵了，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过了好一阵，就在她准备挂电话的时候，电话那头再一次传来了蒋天生那已经恢复平静，却带着一丝诡异决绝的声音：
“漫画里，洪兴的龙头，记得安排成蒋天养。至于我蒋天生……就让我去泰国养大象好了！”
……
另一边，几个黄毛三五成群的聚在士多店，吞云吐雾，烟雾缭绕。
细细粒翘着二郎腿，姿态嚣张地坐在几个汽水箱子上，指间夹着一根女士香烟，
大王、阿必、阿基等几个小弟正一脸崇拜地看着她。
电影三五成群里的几个坏种，见到了短路这样的江湖人，那是害怕的不得了。
不过想想，惹不起他们就加入。
几个人求着让细细粒，让自己能够跟他。
细细粒呢也好面子，或许是之前，在外面一直是最底层的小太妹。
现在好不容易有人跟了，变威风了，那是来者不拒。
反正做大姐风光就好！
当然这样的风光是表面的。
原因很简单，别的大哥收小弟，那是需要小弟为自己做事，需要小弟为自己打工，替自己赚钱。
而大王等人呢，每天吃细细粒的，喝细细粒的，抽细细粒的。
这哪是小弟，这是细细粒在做慈善，养了几爹。
当然细细粒毫不在意，反正风光就好，于是就拿着李砂给她的生活费，去补贴大王等人。
李砂一个月给他2万块，这个零花钱可以说吊打港岛百分之八九十的白领了。
可以说，比细细粒之前偷车还要日子过得滋润。
但对于这么多张嘴要养，这么多张嘴要喝的现在，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就算她连蒙带骗，把李砂给朱婉芳的零花钱都搜刮了过来，这日子也是过得紧紧巴巴，眼看就要见底了。
“大姐头，我们等下去哪里玩啊？”一个留着飞机头，自称“大王”的少年叼着根万宝路，一脸期待地看着细细粒。
“大姐大，你带我们去钵兰街吧！”阿必和阿基也跟着附和，“都说‘龙城有九，湖在深水，街在钵兰’，要想混得开，就得去钵兰街闯一闯！”
细细粒闻言，夹着烟的手指微微一顿，心里一阵发虚。
去钵兰街？她哪里来的钱？去那里看人家玩吗？还是叫她去哪里被别人玩？
“我也觉得钵兰街不错！”大王将烟头往地上一吐，用脚尖碾灭，说得唾沫横飞，“我们‘王朝’，一定能在那里一炮而红！大姐头你，也要成为钵兰街的新女皇！”
小弟们你一言我一语，吹捧得天花乱坠，仿佛去一趟细细粒就会成为钵兰街的话事人，什么洪兴的十三妹，号码帮的黑白无常，联合的鸡精等等之类的都会被细细粒踩在脚下。
细细粒被捧得有些飘飘然，她不想在小弟面前落了面子。在小弟们的再三怂恿下，她把心一横，猛地一拍汽水箱子。
“好！就去钵兰街！”
“哦耶！大姐头威武！”小弟们一阵欢呼。
然而，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摆在了面前。
她现在，已经没钱了。
怎么搞钱？这个月她已经用各种借口找李砂要了三次生活费了，李砂已经明确表示，这个月一分钱都不会再给她。
总不可能她去钵兰街做生意吧？
于是乎兜兜转转，细细粒想到了她之前吃饭的本事，偷车。
想当初，她一个人闯荡江湖，靠的就是这一门手艺。
同样既然是偷车肯定是要往贵的偷。
现在港岛，哪里的豪车最多？
一个是太平山顶的别墅，另一个就李砂西贡的水车场。
她作为李砂的女人，自封的大嫂。
去自己家里的车场，开一两辆车出来算什么偷。
车场里的安保估计都不会拦着她。
或许事后可能会被李砂发现，大不了她细细粒跟李砂撒个娇卖个萌，绝对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细细粒是越想越行动，觉得自己这个计划简直就是天衣无缝。
于是乎，说做就做。
傍晚时分，细细粒带着大王等人，大摇大摆地来到了李砂的水车厂。
这个时间点，厂里的工人们大部分已经下班，只剩下几个安保人员，在门口守着。
见到细细粒，几个安保非但没有阻拦，反而还点头哈腰地跟她打招呼。
“细细粒小姐来了！”
“小姐是来找砂哥的吗？砂哥今天没在厂里。”
细细粒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挥了挥手：“我随便逛逛，你们忙你们的。”
与其说是偷车，倒不如说是回家将自己的车开出来。这种感觉，让她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她带着几个小弟在车场里转悠，大王等人看着那一排排崭新的奔驰、宝马、劳斯莱斯，眼睛都直了，他们都是一些最底层的烂仔，别说这些玩豪车了，平日里与人约架，大巴车都不舍的坐。
此时此刻，他们口水都快流了出来，就这车能值多少钱啊。
最终，细细粒的目光锁定在了一辆黑色的奔驰 S级轿车上。
这辆车是客户刚刚订的，手续齐全，就等着提车，是最好下手的目标。
细细粒指挥着几个小弟，围在奔驰车前捣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