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砂正翘着二郎腿，悠闲地坐在他的黄花梨木太师椅上，手里端着一杯刚刚泡好的极品大红袍，听着堂弟法官的汇报。
“砂哥，账目已经全部核对完毕。”
法官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将一本厚厚的账本递了过去，眼神中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兴奋。
“扣除印刷成本、运输费用、给吹水明的分成，以及打点差佬的红包，我们这次《心魔》第一卷的纯利润，是一千二百三十七万港币！”
“六百三十七万……”
饶是李砂早有预料，听到这个数字时，眼皮还是忍不住跳了一下。
这已经不是抢钱了，这简直就是开着印钞机在印钱！
一本三十蚊的漫画，竟然在短短几天内，创造了百万级别的利润，这要是说出去，整个港岛的出版业都要地震。
“干得不错。”李砂满意地点了点头，抿了一口茶，茶香四溢。
“主要是砂哥你的点子好。”
法官由衷地赞叹道：“现在外面那些古惑仔，人手一本《心魔》，简直把它当成了武功秘籍和社团圣经。我听说，东星乌鸦的拳馆，今天差点被人给挤爆了，全都是看了漫画跑去拜师学八极拳的。”
“哦？”李砂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乌鸦会个屁的八极拳。”
“我们都知道他不会，但那些古惑仔不知道啊。”法官笑道，“砂哥，你这一手，简直就是降维打击，我感觉，这本漫画的影响力，已经超出我们最初的预期了。”
“是啊。”李砂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这本《心魔》
它能让一个莽夫，被无数人崇拜为武学宗师。
它能让社团的古惑仔，为了一个虚构的故事而热血沸腾，甚至改变自己的行为模式。
这已经有点“心魔”的味道了。
“这笔钱，先拿出一部分，给耀扬牛佬他们分红。剩下的，全部投入到我的竞选基金里。”李砂放下茶杯，做出了决断，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短路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
“砂哥，细细粒和朱婉芳她们放学回来了，在楼下等你。”
“让她们上来吧。”李砂笑了笑。
很快，两个穿着玛利亚中学校服，青春靓丽的少女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
走在前面的细细粒，依旧是那副小太妹的打扮，校服的裙子改得极短，露出一双修长笔直的美腿，脸上画着淡妆，看到李砂，立刻露出了谄媚的笑容。
“砂哥！”
而跟在她身后的朱婉芳，则显得文静许多，她抱着书包，怯生生地喊了一声：“砂哥好。”
自从李砂帮她解决了潇洒哥的麻烦，又给她父亲猪肉荣安排了工地食堂的承包工作后，这个纯真的少女对李砂就充满了感激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依赖。
“嗯，回来了。”李砂看着她们，脸上的表情柔和了许多，“学校里没遇到什么麻烦吧？”
“有砂哥你的名头罩着，谁敢惹我啊！”细细粒得意地挺了挺胸，然后从书包里也掏出了一本《心魔》，献宝似的递到李砂面前，“砂哥，你这本漫画太厉害了！现在我们学校好多同学都在看！他们都说，东星的乌鸦哥好帅，好有型！还有人问我，认不认识乌鸦哥呢！”
朱婉芳也在一旁小声附和道：“是啊砂哥，我们班好多男同学，下课都在模仿漫画里的招式，说要学八极拳，以后出来跟你混呢。”
李砂闻言，不禁莞尔。
看来，这漫画的受众，已经开始从古惑仔向青少年扩散了。
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好事是影响力更大了，坏事是，太扎眼了，容易引起警方的注意。
“行了，漫画归漫画，你们两个还是要以学业为重。”李砂敲了敲桌子，叮嘱道，“特别是你，细细粒，给我安分一点。”
“知道啦砂哥！”细细粒吐了吐舌头说道。
就在这时，法官的call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号码，脸色微微一变，走到角落里回了个电话。
几分钟后，他走了回来，表情变得有些严肃。
“砂哥，宝岛那边的。”
“哦？”李砂眉头一挑，“四海出版社？”
“是。”法官点头道，“他们看了我们《心魔》在港岛的销售数据，非常震惊。想跟我们谈《心魔》在宝岛的独家发行权和改编权。而且……他们开的价码，非常高。”
“有多高？”短路在一旁好奇地问道。
法官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他们愿意出一百万美金，买断《心魔》未来十年在宝岛的所有版权。并且，邀请砂哥你，亲自去一趟台北，参加签约仪式和记者招待会，他们会负责所有的安保和行程安排。”
一百万美金！用来收购所谓的版权，在1982年，这绝对是一笔天文数字！
就连短路这个对钱没什么概念的家伙，都听得倒吸一口凉气。
“宝岛……四海出版社……”李砂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眼神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
他知道，宝岛的市场，比港岛要大得多。
但宝岛的江湖，也比港岛要复杂和凶险得多。
那里的社团，可不是东星、洪兴这种只会在街头劈友的级别。
竹联帮、四海帮……这些都是根深蒂固，甚至有军政背景的庞然大物。
四海出版社，背后站着的，就是宝岛三大社团之一的四海帮。
这次邀请，是机遇，也是龙潭虎穴。
“砂哥，我觉得这件事有诈。”法官冷静地分析道，“一百万美金，价码高得有些离谱了。宝岛的盗版那么猖獗，他们花这么多钱买版权，很可能回不了本。我怕他们是想把您骗过去，另有图谋。”
短路也瓮声瓮气地说道：“对！砂哥，不能去！宝岛那帮家伙，一个个都阴险得很！万一他们在你的酒里下药怎么办？”
李砂没有说话，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村子里那些生龙活虎的族人。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时空，看到了一个更广阔的舞台。
港岛，终究是太小了。
要想真正地站稳脚跟，甚至洗白上岸，成为一方举足轻重的人物，他就必须走出去。
将自己的影响力，辐射到整个东南亚。
而宝岛，就是最好的跳板。
“风险和收益，永远是成正比的。”
许久，李砂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断力。
“如果连这点风险都不敢冒，我还谈什么竞选议员，谈什么改变命运？”
他转过身，眼中燃起熊熊的野心和自信。
“回复他们。”
“就说，我会亲自过去。”
“另外，让阿炳和王建国、王建军兄弟准备一下。”
李砂的嘴角，噙着一抹冷冽的笑意。
“我们去宝岛，不只是为了签约。”
“也是时候，让宝岛的江湖，听一听我们西贡李家村的名字了。”
第106章 宗师不可辱
法官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忧虑，但更多的却是对李砂的绝对信服。
“明白，砂哥。我马上去安排。”法官恭敬地应道，立刻转身去处理后续事宜。
而一旁的短路，早就兴奋得摩拳擦掌，脸上的横肉都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他听不懂什么版权，什么市场，他只听懂了“宝岛”、“江湖”这几个字眼。
“砂哥！是不是要去宝岛劈友啊？我把我的宝贝带上！保证把那些宝岛仔打得哭爹喊娘！”短路瓮声瓮气地说道。
李砂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笑骂道：“劈你个头！我们是正经商人，去谈生意的。把你的家伙都给我收好，别丢我西贡李家村的脸。”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李砂的眼神深处，却闪过一丝冰冷的寒芒。
生意要谈，但如果有人不讲规矩，那拳头，就是最好的道理。
……
与此同时，元朗，黑虎拳馆。
这里早已不是一锅煮沸的开水，而是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狂热，足以形容现场的一切。
拳馆内，临时搭建起了一个半米高的擂台。乌鸦穿着一身黑色丝绸练功服，双手背在身后，面容冷峻，眼神睥睨，站在擂台中央，宛如一代宗师。
在他周围，数千名古惑仔将整个拳馆挤得水泄不通，人头攒动，汗臭与廉价香烟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窒息的狂热气息。
他们高举着手中的《心魔》漫画，如同信徒高举着圣经，一张张脸上写满了崇拜与激动。
“大佬！表演要开始了！”
人群中，一个瘦削的青年，雪碧仔，被身边的同伴用力推搡了一下，差点摔倒。
他叫雪碧仔，是洪兴铜锣湾扛把子大佬B麾下的一名蓝灯笼。
就在前天，他因为在一次收数行动中，一个人砍翻了对面三个欠债的烂仔，立下大功，终于被大佬B看中，扎职成了正式的四九仔。
“四仔东兴，打仔洪兴，联合出鸡精。”
这句话，是每一个洪兴新丁入会时，都会被老人们反复灌输的信条。
为了做实自己“打仔”的身份，将来能在大佬B面前有更多的表现机会，升职加薪，雪碧仔扎职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准备去报个武馆学拳。
他本来的目标，是洪兴的“战神”太子开的太子拳馆。
可谁知，这本《心魔》横空出世，一夜之间，整个江湖的风向都变了。
他身边那帮一起出来混的兄弟，个个都跟中了邪一样，对漫画里那个“九龙拳皇”乌鸦推崇备至，硬是拉着他跑来元朗，要见识一下传说中的“八极神拳”。
“来了！来了！乌...鸦哥要出手了！”
身边的同伴一声惊呼，将雪碧仔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抬头望向擂台，只见乌鸦那五个心腹，何勇、阿B等人，此刻正摆出凶神恶煞的架势，从五个不同的方向，怒吼着朝乌鸦猛扑过去！
“来得好！”
乌鸦暴喝一声，站在原地不闪不避。
就在五人即将近身的刹那，他动了！
只见他身形如鬼魅般一晃，双臂如同陀螺般快速挥舞，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嘿！哈！嚯！哈！嘿！”五声爆响！
整个动作快如闪电，姿势怪异至极，却带着一种莫名的韵律感。
紧接着，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砰！砰！砰！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