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心了,我不相信一个喜欢看书的女孩子会叫人来海扁我一顿。她那象月光一样皎洁的脸时常浮现在眼前,那一天夜里,我知道了什么叫失眠。
对于女孩子,我只是在学校里时在宿友人怂恿下追过一个女同学,追求行动是在舍友的睽睽众目下进行的,按照事先设计好的套路进行,躲在暗处的众宿友中有一人把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结果全部笑起来,我自己也被逗笑了,让那女生看穿了那是一场闹剧,十分生气的走了。从此我在女同学心中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当时我无所谓,我本来就没当真过。
第二天下了工,我胡乱吃了点饭,和师傅打了声招呼就往外跑。想想那时候真是精力过人,一晚上没怎么睡,白天依然是精神百倍。
我在河岸上等她,依然装模作样的带了本书,假装成在看书的样子,但其实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不知过了多一会,我颗小石籽落在我的身边,我扭身看,她来了,神采飞扬。白色短裤加白衣短袖夹衣,头发披散着,好象刚洗过。
我冲她微微一笑,她径直走过来坐在我身边不远处,显得是那样的落落大方。那种呼吸困难的感觉再次涌来。
“你的书真好看,在河口能买到吗?”
“应该可以吧,这是全国发行的,买不到也可以到邮局订阅的。唉!你是越南人怎么中国话说这么好啊。”
“我妈是中国人。”
我们就这样坐着聊,我从没发现自己是那么的能聊,但我不敢看她,看到就会有一种紧张的感觉。不知不觉就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了。在爬上河岸时有一个稍高的坎,我先上去,她伸出手让我拉她,在和触碰到她的手的瞬间,我体会了什么叫触电的感觉,我的全部意识都集体于体会这种感觉了,我是怎么发的力,她是怎么上来的,我不得而知。
她的脸上微微发红,眼睑朝下没有看我。
只是轻轻的问了我一句:“你明天还来吗?”
“来的。”
她低着头走了,我看着她的背影,她手里仍然拿着我的书,她并没有把书还我,是故意的?还是她也忘了这件事了。
她在我的脑海里时而清晰得就象站在我面前,时而又如微微泛波的水中倒影。我总是控制不住的想起她。她贯用的香水,是我一辈子不会忘记的味道,那时候的女孩子们用香水的本来就很少,何况她的香水味是那样的特殊。后来我知道那是她秉承了她妈妈的习惯,她妈妈喜欢用香水,并且是法国的泊来品。法国对越南有半个多世纪的殖民史,越南人的生活起居多多少少少残留着法国殖民者的遗迹。
接下来我们几乎天天在河岸边上见面。
那时候没有手机,就连坐机电话也是十分稀奇的东西。她回去办货的那几天,我真不知道是怎么过的。除了上班,我就是坐在河边上发呆,忽而脱掉衣服扎进水里去,奋力的挥动的双手,挥霍着自己似乎永远也用不完的精力。她说她顶多去三天,我在第三天下班后,就站到大桥头去等她,我知道了什么叫望眼欲穿,她终于还是没有出现。
我没等食堂开饭就往外跑,师傅问我要去哪?我随口说我要去给我妈打个电话。
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新玉一定要河边上等我了。我沿着河跑,老远就看到那段属于我们的河岸上坐着一个白色的身影。
“唉……”我跳下河岸,边跑边喊。白色身影听到我的呼喊声站起身上,往我的方向跑。我们在崎岖的河岸上相遇了,四目交投。
“不是说三天吗?怎么今天才来?”
“车在路上坏了,耽误了一天。”她呼吸急促,脸色苍白。我们就这样一直四目交投着。
我再说不出什么话来。
新玉忽然扑进我怀里。刹那间我有一种天旋地转的错觉。我曾肤浅的认我在我身上不会发生什么浪漫的爱情,但爱情却还是来了。来得这样奇怪,来得这样突然,来得这样猛烈。
天旋地转的错觉稍稍过去了一点,世界多出了新玉身体传来的温热与馨香。
她是那样的圣洁,她是那样的美丽,她是我的全部。
“我想你!”新玉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我也想你!”这句话说出来前,就把我自己也感动了。我一点也没觉得肉麻。
我的知觉渐渐的在恢复,我发现我还把新玉紧紧的揽在怀里。我有一种喉头紧锁的感觉,同时心理产生了冲动,这种冲动转化为一种神奇的神经传导介质,迅速的传递到我的全身,接着欲望就来了。
邪恶,这简直是邪恶的,这是对新玉的最大不恭。我污辱了她的圣洁。
我松开手想推开她,但她紧紧地抱着我把头靠在我的肩上。
我极力的想推开她,因为我的身体在起着变化。她有点惊奇,抬头看我,而我不敢看她,但她身上的香水味幽幽袭来,我难以抵卸,无法避免,我顶到她的小腹了。
她当然也感觉到了,但依然和我緾绵着。
温热消失了,只有幽幽的气息还在,我依然说不出什么话来。
静默。四周酷热难当,但坐在河岸上的我们仿佛与世界无关。
“你吃饭了吗?”新玉忽然问我。
“没有。”
“我也没有,我们一起去吃点吧。”
“嗯,走吧!”
走到中越街口,新玉说带我去见见她爸爸。我不加思索地就同意了。她说她爸是全越南最好的男人。
正文 3
我们吃过饭后,新玉又拉我去一家冷饮店里从着,我们几乎吃尽了所有冷饮店的所有品种。可能吃伤了胃神经了,后来我跟本不能吃什么冷饮,一吃就反胃,不管跟别人一起吃还是自己吃。
那时候整个河口县城就没有什么好去的娱乐场所了,除了几家人迹混杂的电子游戏机室,就只有电影院了,我们一起去看了一场电影,胡慧中演的《欢颜》,只记得新玉哭得很伤心,我也陪着难过,只是没好意思哭出来。
电影散场,已快到傍晚时分,新玉眼圈红红的,我说什么也不让她直接回家,我说怕她爸误认为我欺负她了。
我们到一个小摊上随便对付了点东西,新玉没怎么吃,把她碗里的肉全部挟到我碗里,然后看着我吃。
她的脸色还是很那么苍白,我问她怎么回事,她说她昨晚没怎么睡。
吃完东西我说必须回家了,到家就去睡觉,这是命令。她小心的翻起眼看我,怯生生的让人心生爱怜。
我们牵着手走过了大街,来到中越街口,她说送到这里就行了,然后微笑着看着我,和我抬手再见。
我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然后转身回工地去。傍晚吹来的风似乎有了些许清凉,夕阳的余辉投射到河岸上,树木反射着金辉,河水波光粼粼,整个世界,真的很美。
那个月我没有回家看妈妈,只是给妈妈写了封信告诉妈妈我一切都很好,下个月回家看她,不久收到妈妈的回信,让我不用担心她姐姐经常回家看她,并叮嘱我好好工作好好学技术。
那个星期天,我和新玉沿着南溪河走了很远很远。
我给她朗颂顾城的诗,《简历》。
我是一个悲哀的孩子 始终没有长大
我从北方的草滩上走出,沿着一条发白的路,走进布满齿轮的城市走进狭小的街巷板棚,每颗低低的心我在一片淡漠的烟中继续讲绿色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