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进藏时间,下午叶九就拖着宋景辉来我家,提着大包小包的食材。硬要凑一桌火锅给我践行。
她说火锅热热闹闹的。像现在这样再凑一桌,要好久之后了。
我去西藏,她争取去旁市,我妈还留在这,但也只一个人。想到眼眶湿润,叶九突然一把抱住我肩膀,“西姐,阿姨也是我妈妈,你走了别为这事担心,她保证不一个人。”
宋景辉应声说,他妈妈平时白天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也无聊,可以跟我妈凑个伴。他也天天送他妈妈去中老年中心,顺便接送我妈。
我含泪的看着叶九,她却调皮的冲我眨眼吐舌头。还能想起第一次见她的场景,我说头发太长。她马上表示能剪,直到现在她头发才慢慢长了些。
她一直都在感谢我曾在毒pin那次救了她,我却一直感谢她存在,在我最低谷的时候。伸出去的手都融进黑暗里,没有叶九我真撑不到现在。
人啊,总在最安稳时候回想难熬日子里的辛酸点滴,就变得矫情。
回想过去种种,我在飞机上哭了一路。空姐几次耐心的过来询问我身体状况,我摆手,接过来她递来的面巾纸。
下飞机后我一双眼睛肿成红泡,撑都撑不开,只虚一条细缝在机场大厅里乱看,秦颂说会找人来接我,我认不着人,在大厅里乱窜,刚转身又转回来,伴着快速跑进的脚步声,我撞了个满怀。
眼睛贴在温暖熟悉的怀抱里,又忍不住泪意。他酣纯如美酒的声音灌进我耳朵里,“老子就知道,还好没让别人来接,不然看你这丑样谁认得。想家了,想叶九了?”
他都知道啊。
我什么话都没说,就依赖的贴进他怀里享受他拥抱,他乐呵的笑了我几句,掏出面巾纸给我擦眼角,“看来明天分你干的活是干不了了,找你去见领导,别人还他妈不以为是我们耍人家呢,找了这么个大丑妞。”
我被秦颂逗得“噗嗤”一声笑,他笑得浑身抽动的帮我把鼻涕眼泪全擦干净。
被他送上车带到镇里的一家宾馆里,看床上用品像是新买的,一朵朵紫红的大花堆着,我去盯秦颂的眼。
他抱怨,“你别嫌弃它丑,舒服的很,这破地方能买的就这款式的,老子还挑了好几家,你过来睡睡,你试试。”
他硬拽着我手,非要我去试这床单多好,等我刚躺上去,他马上压下来,双腿紧紧夹着我两条腿,不让我动。
我视线抬上,盯见他滚动的喉结,听他哑着嗓子问。
“你还想不想试试别的。”
170.我想我可能…… (三更)
他说这话意思我哪能不懂。
一男一女一房一床,我身下是秦颂刻意新买的床单,俗气的大红大紫,多看两眼又是好看的。这房间他开来给我久住,东西都换成崭新的,一桌一椅,里外都干干净净。
我手指贴上他脸,摸他故意刮干净青茬的下巴,贴他愈发粗糙的脸颊,渐碰到他高挺的鼻梁,轻轻盖在他闪动的眼皮上,那底下幽邃的视线,透出来的点滴都是难耐的饥渴。
说来我见男人如此蠢蠢欲动还是首次,除开以前他表现出的渴望外,再没见过别人有。他眉眼里深忍着的情欲。有种稀罕的有趣,像在喂我吃糖。
我说可以。
他喉结又动了动,我盯着发了神。
他轻轻碰了下我嘴唇,手肘撑在床面上,头往下埋。头发扫过我下巴脖子,痒得我偏了脑袋,他头发还在扫动,我轻轻哼了声。
他听到,笑声里又得意。
嘴里含着外套纽扣,他耐心的咧着嘴一颗颗拨开,粗重的呼吸隔着里衣窜进我皮肤面上,起了一层层的鸡皮疙瘩。
我突然就伸手推开他,慌张的烧红了脸求他等等,“我还没洗澡。”
他眼神里的情欲转瞬消散,笑意溢满,“那我等你?”
我钻进洗手间再惴惴不安的出来,秦颂四平八稳的躺在床上,偏着脑袋睡觉。
等我紧张的抓着裹着的浴巾靠近,秦颂倏地睁眼,笑话我,“看你这小丑妞吓得,过来,困死老子了。”
他伸开只手臂,硬要我头枕在上面,手朝我浴巾口上伸,纤长的手指慢条斯理的拨开了折口的地方,拉开一道缝,又慢慢的全滑到床单上。
秦颂看红了眼。
被他那么仔细的审视眼神看着,我情绪波动得大口呼吸,胸口起伏太明显,都被他全看见。
他眼睛里的情绪浓得看不清,他伸手贴过来,一把握着,我不禁“嗯”了声,他嘴角笑意更深,眼睛透着欢喜,“你这……”
他察觉到了什么。
想起以前温白威胁警告过我,说秦颂是不碰处的。估计跟结婚一样,也是责任两个字被他有意无意的背着。他自己是不肯承认的。
他轻轻咳了一声,整理下嗓子,很认真的解释,他没那种情结,又乱了节奏的解释他一早就知道汪文是个同性恋。
只是……
“你他妈结婚前居然没谈过恋爱。你是从野山沟里出来的是不是。”他咒声嘟囔。
他知道汪文不可能碰我,但没想过别人也没碰过。
渐渐他眼底的情欲彻底没了,还把浴巾又给我裹上,把我拥进怀里,明明还有反应。
“你不做……”我唐突的问,他马上打断。“一步一步来,你慌什么,你先说你怎么看我的,不是警告你,这时候你敢说些有的没的,老子弄死你。”
他在威胁我,要说点情话。
这提议让我有种害臊的别扭,像突然要把刻意写好的日记当全班朗声念一遍,那一双双探寻又笑话的眼睛,想想就臊得表情不太自然。
但他眼珠子里闪着期待的神色,我想了段在网上看过的句子,脑子就再想不出别的来。
“春风十里,五十里,一百里,不如你,全都不如你。”
我喉咙滚烫,双手赶忙抓过他的宽掌,渐渐盖到我脸上,把我眼睛全遮住。骤变而成的黑暗,竟像闪着星光点点,我意识到嘴角笑容太甚时,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
我以手障目才敢问他,“该到你说了。”
“我想我可能会很喜欢你。”
我想我可能会很喜欢你。
我默不作声,用力的眨了几次眼,就听秦颂抱怨。“你他妈这时候哭什么,你明天不想干活了是不是,懒鬼。”
“谢谢你愿意珍惜我。”我久久的才憋出句话,哭声慢慢高扬,流下的眼泪全沾在秦颂手掌心里,我想他随时都能碰我,他也想。但他多次打住了,我不是厚脸皮,但我脑子里不停转着的念头很自恋,我想过他是不是在呵护我。
他没再送着会被我转送给叶九的珠宝首饰,也没以那么可恶肮脏的交易内容来逼我就范,他送我糖吃,推着我走,又来牵我手。
“我苦了这么久,老天没忘记我。”
我哭着声不着调。不知道秦颂听懂没有,他耐心的帮我擦眼泪,不断哄着我入眠,等第二天我睁眼醒来,秦颂已经去工地了。
当天下午要陪政府人员吃饭。顾琛刻意提前三个小时给我打来电话让我准备,我简单又梳洗过一番,等到来接的车辆里,有顾琛,有秦颂。我大大方方的坐进去,跟秦颂互看一眼,又马上扫回视线,听顾琛说这次见的人虽然官职不高,就是普通基层的公务员。但还是需要谨慎对待。
曾记得秦颂提过一次,是他们公司要出售批电脑给国家图书馆,这是笔肥差,大家都想做,当时秦颂拉拢的第一个人。就是图书馆最底层的电脑室的管理人员,他每天往这管理怀里塞两个女人,又封了足够的红包。
最后这差事被秦颂拿到手,完全是因为这图书管理员捏着上报给上级的名额,是直接可以篡改另外公司报价。
这些都是商场交易里的阴暗种种,都放不到台面上讲,秦颂曾也只是给我提了提,让我多注意这样位份的人。
“这样的职位的人说不上关键作用的话,但是他们也可以在源头上屏蔽你,千万别真当自己是做大事的,对小人物就忽略不计。”
我赶忙答应了。
等到地方,依旧是我们先到,等了十几分钟,对方人过来四五个,有男有女。
这级别的都是年轻人,二十出头都不到三十,好说话,也热情,酒桌上动不动就让开酒喝,也不像秦颂顾琛手底下的那些人。多多少少都怕他们。
这边人不一样,端着碗就开始喝酒,秦颂每天累这么久,见到酒星子也馋,喝得高高兴兴的。放松后嘴角也笑开了。
有两个女公务员见秦颂这么好说话,就撇开顾琛,开始专攻秦颂,一来二去的玩笑话也越来越胆大,开着黄腔问秦颂既然这么能喝酒。那其他方面是不是也能坚持得久。
我举着杯还敬着另外三个男的,听她们起哄声,举杯的动作停了,但又不敢停太久,马上撑起笑脸。一口吞完杯里的酒进肚,火辣辣的烧。
这种场合不就是这样,我要矫情了就不如不来。
秦颂咧着嘴笑,脸上爬满红晕,他重重的拍了下顾琛肩膀。邪笑着打趣说,“听你们这么问,我这兄弟可坐不住了,他可是经验老道的主,你们问问他。”
话锋抛到顾琛手里,他跟秦颂互损两句,这话题就算这么过去了。
等酒局陪完,两个女公务员非要秦颂给微信,秦颂拗不过,给了,又听她们抱怨,“什么呀,朋友圈里面什么都没有,你是不是把我们给屏蔽了!”
秦颂配笑着说哪有哪有,可能是系统故障,回去就能看见。他把一群人送上车,自己快步挑了个角落,弯着腰开始大口呕吐。
我回饭店买了两瓶水,拧开瓶盖递给秦颂漱口,他难受的又吐了两次,才清醒不少,迷茫的视线扫了扫周围,“顾琛那小子呢,干嘛去了?”
顺着他视线找了一圈,我才意识到好几分钟没见到顾琛了,让秦颂就在原位上坐着休息,我去找。
他滚烫的手掌却拽着我胳膊,摇头说,“你也喝了酒,这大晚上的,我们一起去。”
171.睡老子床单 感谢筱语161的玉佩打赏!(四更)
他拽着我胳膊就不撒开了,但他脚步走得发飘,我喝得少,尽量靠近他当他依靠,他慢慢的身体往我这边斜了点,突然逗趣的“喂”了声。
我望去看他,他却盯着地面影子,“你看像不像两个连体婴。”
“……”
秦颂是真喝多了。
他酒品不错,醉了不吵不闹,又吐了两回。意识不太清醒外,还有分辨能力,我们找了周围一圈都没看见顾琛影子,都很着急。
怕的就是最关键的时候,顾琛突然自己出什么事,那影响就真不小了。
等我们实在没办法,在打了几通顾琛电话都无人接听时,他说要派工地上的人一起找,我想劝他别这么做。
要是自己顶头老板都出了事,总会影响到工程进度,秦颂突然看我一眼,举着电话对着我脸上下晃动,“你啊,哎,怎么跟顾琛学这么坏。顾琛人要紧,知道不。人都没了,还搞屁的工程。他哪儿去了这臭小子,还他妈失踪了。”
我被秦颂无心一通教训,也觉得自己是不是真跟顾琛恩怨久了。跟他越来越像,这时候竟然还考虑到别的地方,秦颂倒只想着顾琛了。
结果还没来得及打电话,顾琛突然出现,他手臂扶着个人影靠过来。从阴影底下走近,我一看整个人都傻眼了。
是她先冲我打的招呼,温婉一笑,赶紧快步走上来环抱着我的脖子,我整个身体都僵了,刘怡恩问我,“小黎你过的好吗,我听说你们都过来了,就想跟过来看看,太冲动了,你不会不高兴吧?”
我视线定格般一点一点的去看顾琛,他表情里没露出多少情绪,好像已经接受刘怡恩这么突如其来的大胆做法。
这太胡闹,不是白费了顾琛故意保护她的算计么。
但显然她这么做,顾琛一点不介意。正起风,他马上脱下外套搭在刘怡恩肩上,温声提醒她不要吹凉风影响身体,刘怡恩抱怨的一笑,“怎么可能,我没那么柔弱。”
“你太粗心。”顾琛耐心的帮刘怡恩把衣服的领口给拉紧一点。又注意不用太大力气。
我满脑子转的都是顾老爷子说的话,刘怡恩流掉的孩子是顾磊的。
是顾磊的啊。
秦颂突然骂了声,“你他妈给你打那么多通电话你不接,还以为你人死在这了,现在想你死的人这么多,你他妈给老子提起精神来好好用你那脑子防备着点,别在这关头出事,你一个人饿死不要紧,工程上这么多过来卖力的工人和员工,天天累死累活的图个稳定。因为你影响饭碗,你自己添钱赔!”
秦颂当无辜的刘怡恩面这么说着,我听得明白他话里意思,就怕刘怡恩也听进耳朵里,我赶紧扯一扯秦颂衣袖,顾琛脸绷得紧,他动怒了,不大高兴。
“管好你自己的事,不要忘了你过来目的,你想谈情说爱混日子可以,但别把个人情绪带到酒桌上去,这么一点程度都不能接受,那趁早都回去。”
顾琛在暗讽我。
刚才酒桌上我是有点吃味。别人那么明白大胆的表现对秦颂魅力的吸引,我羡慕,也紧张。但自认为没做任何出格的事,中规中矩的坐到最后把人送走,还是被顾琛观察到了。
他这心界真窄,就容不了一颗沙子。
“老子知道!”
两个人怒意都太甚,我把秦颂往边上拉,上了其中一辆车,看另外边,顾琛手挡在车顶下,防止上车的刘怡恩碰头。
暂时分道扬镳,秦颂闭着眼,头仰在椅背上。手指搁在大腿上轻轻敲点,“这女人过来干什么,麻烦死了,都他妈的到这个节骨眼上,还要应付个她。她不可能在这时候彻底收拾顾琛,但肯定要鼓捣什么动静。”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