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越是往后,他的步伐便越发平稳。
几乎有种冯虚御风的感觉。
两人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昆仑明显察觉到了这点,一张脸上满是错愕,要知道,他自小就在山里长大,和野人无异。
从营地往瓶山山巅,一路都是密林。
他又用了全力。
从往日的经验来看,掌柜的绝不应该是自己对手才是。
眼下他却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
最可怕的是。
眼角余光里。
掌柜的身影愈发清晰。
大袖飘摇,气息平稳,似乎都没用上全力。
怎么可能?
昆仑眉头紧皱,想破头也想不明白为什么。
只能一声低喝再次发力。
整个人就如一头老熊,蛮横无比的穿行在密林之间。
所过之处,灌木倒地一片。
甚至细一点的树,他都懒得选择绕路,而是径直撞上去。
山林里烟尘四起,落叶如雪。
看到这恐怖的一幕。
后方紧随而至的陈玉楼,都看得暗自咋舌,这等强横肉身,是多少练横练硬气功武者的终极梦想。
偏偏这家伙从未接触过武学。
纯靠一身变态的天赋。
此刻,陈玉楼心头忽然浮现出一个大胆的念头。
从记忆看,昆仑是他从雁荡山捡回。
一个从小在山里长大的人,食不果腹,怎么可能拥有如此强悍的肉身?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家伙小时候胡乱吃东西。
无意吞下了一株大药。
才会如此恐怖。
但副作用是自此不能说话。
这念头一起,就像是燎原之火,被风一吹,根本无法熄灭。
毕竟这个世界,根本不能以常理推论。
轰!
就在他胡思乱想时。
前方骤然传来一道沉闷巨响。
陈玉楼下意识凝神望去,只见昆仑纵身一跃,重重落在一块山石上。
恐怖的贯劲下。
被风化的山石竟是无法承受,轰的一声炸开。
他却看都不看,继续朝山上奔掠而去。
在陈玉楼的视线中。
朝阳笼罩下的瓶山斜坡上,就像是一团火光逆行而上。
“这家伙。”
“怕是拼命了!”
见此情形,他哪里还会不懂。
昆仑明显是被追急了,陷入了癫狂当中,一身气血都燃烧起来。
再这么下去,输赢不算什么,就怕会留下病根,甚至毁了根基。
深吸了口气。
陈玉楼纵身一步掠出,将神行法催动到机制,人如青烟一般迅速穿过密林,眨眼间便落在了昆仑身外。
只见他双眼中血丝密布。
气喘如注。
见身前突然多了一道身影。
竟是想都没想,直接一头撞了上去。
就像一头被激怒到失去理智的蛮牛巨象。
“昆仑!”
陈玉楼眉头一皱。
抬起手,一掌轻飘飘朝他拍下,同时气沉丹田一声低喝。
二字在他耳边,如雷炸开。
恍然有种狮子吼神通的意味。
昆仑一下停住,那双通红的眼睛渐渐变得清明通透,还有几分疑惑。
他甚至都不知道,掌柜的什么时候跑自己前面来了。
“你小子疯了?”
见他终于清醒过来。
陈玉楼松了口气的同时,又不禁生出几分后怕。
原本只是想着试试神行法。
却没想到,昆仑这家伙这么莽撞,差点出事。
看着掌柜的又气又恨的样子。
昆仑这会也渐渐反应过来一些。
就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低垂着脑袋,一脸的手足无措。
见状,陈玉楼到了嘴边的话,也只能强行咽了回去,既恼火又可怜。
只能板着脸,让他把手伸出来。
昆仑一脸不解,但还是老实照做,他则是迅速将手搭在他手腕之间,查看了下他的脉象。
还好。
只是气血比较紊乱。
并没有伤到身子骨。
直到这一刻,陈玉楼悬着的心,才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好了,这次是掌柜的我没考虑周到。”
“你小子下次不能这么拼命了,记住没有?”
偷偷看了眼掌柜的,见他没有再生气的意思,昆仑这才连连点头,又拿手拍了几下胸口,以示自己记下了。
“行了,好好调息恢复下。”
陈玉楼又气又好笑。
心累的摆了摆手。
过了片刻,等他气血再度变得沉寂。
陈玉楼才带他慢悠悠的往山下赶去。
脑海里则是不断回忆着刚才施展神行法时的每一幕。
从中感悟。
不得不承认的是。
昨夜在夷人祖洞里时,他声音确实有点太大了。
神行法非但没有鸡肋一说。
相反,亲身领会过他才知道有多好用。
追星赶月、举步生风。
这还是只是堪堪摸到了一点门道。
他都不敢想象,一旦将神行法彻底融会贯通,到时候追风逐日的情形何等惊人。
不知觉间。
两人已经回到营地。
比起临走时的冷清,这会已经渐渐多出了几分热闹。
袅袅炊烟,更是增添了不少的烟火气。
陈玉楼随手招来一个伙计。
向他打听了下白猿的消息。
昨天回来,光顾着沉心研究神行法,倒是把它给抛到了脑后。
今天大概率就会启程返回湘阴。
到时候,一路翻山越岭,那些明器就得足够分心,他哪有心思去理会它。
所以,为了防止它半路逃走。
回去之前,陈玉楼肯定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那老猿天生通灵,远比看上去更为聪明。
问清了方位,他带着昆仑径直往营地后方一间帐篷赶去。
门口负责看守它的伙计。
一夜都没怎么睡。
此刻正靠着梁门小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