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人立刻迎了上来。
除却袁洪、张云桥、小时迁以及许老三等几道熟悉的身影外,其中还有一道罕见的女声。
对他的称呼,也颇为不同。
陈玉楼下意识看去。
一眼就见到落在众人身后几步的乌娜身上。
此刻的她,与往日凌厉风行、英姿飒爽截然不同,那双漂亮的眸子里分明透着几分担忧。
见状。
陈玉楼脑海里不由浮现出之前石殿中见到的那一幕。
那个第一次见到母亲的姑娘。
无声哭泣,泪如雨下。
也不是谁都生来强大。
尤其是生在那样的环境中,往往只能为自己铺上一层伪装。
想到这,陈玉楼冲她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事。
迎着那张出尘俊朗的脸。
乌娜这才恍然回过神来,赶忙避开目光。
十箭部落,自古就有规矩,不可与外人通婚,一旦发现,就会被打入阴界地狱,和罪神之人一样,无可饶恕。
何况,陈玉楼无论身份、地位还是长相、气质,放眼天底下,都是一等一的存在。
而自己。
不过是个最底层的罪神之人。
刚从炼狱走出,又有什么资格动心?
这一趟返回部族后,大概率会接替父亲,担任巫师一职。
从罪神之人,成为侍神之人。
看似一字之差。
却天差地别。
巫师作为神明子女,不被允许有任何私人感情存在。
就像他的父母,当年也只能逃出部落,最终死在古城当中,一辈子不得返回,连尸骨都不能葬在部落领地当中。
再加上,她很清楚一点。
陈玉楼这样的人,就像天山上的雄鹰,只会翱翔在穹顶之上,又怎么会留在如此偏僻的的部族?
因此种种。
就算有那么一丝情素。
乌娜也只能强行将它压下,重新让自己变得冷漠无情。
察觉到她神色变化。
陈玉楼心中暗叹。
他这辈子虽然不近女色,但庄子里那些女孩,以及红姑、花灵的相处当中,他又怎么会看不出什么。
只是……
就如乌娜心中所想。
他一心耽于修行,所求无非永生。
确实不可能因为她就停下脚步。
两人注定只会是平行而过,除却此行,可能此生再不会有任何交集。
还有一点。
当日在部落里。
族长说的很清楚,这一代人中,还不曾出现被天神认可之人,所以,巫娜最有可能成为下一代巫师。
若是因为自己毁了她。
等到阿枝牙身死。
突厥部等于再无能够沟通神明的萨满。
这是他绝不愿意见到的。
毕竟若不是族长鼎力相助,哪能这么容易横穿黑沙漠。
萍水相逢挺好。
“现在几时了?”
收起心思,陈玉楼目光扫过身侧几人。
从一早出发下斗入墓到现在,因为全程都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加上凶险重重,异状频发。
所以就是他。
也不知时间流逝。
“差不多该是申时了。”
许老三,也就是那个高大干瘦,一身煞气的男人,掰着指头默默算了算,好一会才给出个不确定的答案。
“申时?”
“那还行。”
陈玉楼一怔。
如今虽然已经进了民国。
但他们基本上都生在前清,习惯了天干地支计时。
申时也就差不多是下午三五点。
临近傍晚。
还未入夜时分。
不过想到所做之事,一路倒斗斩妖镇魔,十来个小时好像也能接受。
“总把头……那个您可能想岔了,下斗已经是昨天的事了。”
听着他自言自语。
身前几人不禁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张云桥站出来,有些无奈的提醒道。
“一天半?”
“怎么会,不就下了躺鬼洞么?”
“不是,真有这么久,我怎么完全没感觉到时间流逝?”
张云桥话音落下。
身后陆续跟上来的几人不禁一脸古怪。
鬼洞虽然确实深不见底。
但也不至于,下去一趟,走了足足一天吧?
这未免太过离奇。
“真的,我哪里敢瞒掌柜的您,不信你可以问问袁洪,要不是这么久,我们也不至于慌成这样。”
张云桥连声解释。
闻言,陈玉楼眸光闪烁,身后鹧鸪哨也是目露思索之色。
随后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行境幻化?”
除却幻术,他们再想不到第二种可能。
或许,从踏入石室的那一刻,他们就陷入了幻境当中,尤其是鬼洞之行,更是中了行境幻化的力量。
所以才感受不到时间流逝。
以为中的几个小时。
实则过去了一天不止。
“总……总把头,这,到底什么情况?”
两人的神色变化,让张云桥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只是下意识觉得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犹豫再三,这才开口问道。
“没事了。”
陈玉楼摆摆手。
关于古神的存在,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虽然在场之人都是常胜山心腹。
但人多口杂,很难保证将来会不会哪天就给泄露出去。
他倒不是怕引来其他人窥探。
黑沙漠就足以抵挡住大多数人的脚步。
他担心的是修行者。
一旦有人破开蛇神头骨中的封印,让‘雮尘珠’中那一丝灵魂与行境幻化融合,无异于是再次打开了灾祸之门。
到时候一头复苏、愤怒的蛇神。
可不是洪水猛兽那么简单。
那可是足以灭世的存在。
陈玉楼也不想为自己招此大敌。
接下来,他要做的是返回陈家庄,为自己争取更多修行的时间,不敢说元神境,至少也要踏入洞天。
方才能够有一线自保的机会。
毕竟,除了蛇神,这方世界还有另外七大古神,不知道正在哪个角落里窥探。
最关键的是。
他其实一直有个巨大的疑问。
古往今来,那些成仙之人去了哪里,如传说中的吕祖、彭祖,甚至是青池道人,登仙时是否能够感应到古神的存在?
还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