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楼再无犹豫,一步踏出。
虚数空间最为恐怖的,是能将人吞噬于无形。
他可不想进空间裂缝承受罡风。
“昆仑,退!”
见那道倚天拔地的身影,仍旧守在山下,显然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陈玉楼不由一声低喝。
视线中。
掌柜的如同一头大鹏振翅落下。
语气中透着几分焦急。
昆仑哪里还会不明白,当即朝后暴退而去的。
等他停下脚步。
后发先至的陈玉楼,已经先行一步出现在了鹧鸪哨身外。
“道兄,珠子给我。”
短短这么一眨眼的功夫。
鹧鸪哨似乎已经压制不住,浑身战栗,白如金纸的脸上冷汗如雨落下,一身气息鼓荡,气血游走周身,但即便如此,手背上青筋根根暴起。
仿佛下一刻。
藏在胸口下的雮尘珠,便会撕破长袍自行飞出。
“好。”
“不过,陈兄,千万小心。”
咬着牙。
鹧鸪哨探手缓缓伸入衣袍下。
一把抓住玉盒。
刚从胸口下拿出,手中玉盒忽然猛地一震,差点脱手飞出去,来不及多想,鹧鸪哨左手一把按了上去。
十指交错。
紧握成拳。
将玉盒死死攥在手中。
但如此举动,非但没能压制住玉盒,震动频率反而愈发强烈,他双手十指肉眼可见的刹跳动不止。
仿佛握着的不是一只玉盒。
而是一头怪物。
“道兄,松手。”
“再这么下去,你双手都要保不住。”
感受着他身下气血,骤然间,从平静变得暴动紊乱。
陈玉楼脸色也难看起来。
来时,因为考虑到雮尘珠或许会惊动蛇神,所以才提前借助青木灵气,以藏药的方式将其封印在玉盒之中。
但如今看来。
还是远远不够。
即便死去了几千年,古神就是古神,所掀起的一粒尘沙,都不是人力所能够承受。
“可是……”
鹧鸪哨何尝不清楚。
雮尘珠每一次跳动,就如一柄重锤当头敲下,震得他心血翻涌,更别说手腕间传出的刺痛,更是剧烈无比。
但比起这些。
他更担心。
一旦松手的话。
雮尘珠便会破开封印离去。
重新归于蛇神遗骨。
到时候要面对的可就不是一具骸骨那么简单。
而极有可能是一头巅峰古神。
“没什么可是。”
“信我,尽管松手。”
“有陈某在,就绝不会允许它逃走。”
陈玉楼又岂会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以及忧虑。
不等他一句话说完,当即打断。
闻言,鹧鸪哨不由深深看了他一眼,所见到的只有一双深邃无比,沉着冷静地眸子。
一如往日。
每一次陷入困境时。
他所给与的强大信心。
“好。”
鹧鸪哨心神瞬间安定下来。
再无犹豫。
紧紧攥着的十指一下松开。
哗——
玉盒之上光芒湛湛,就如一道闪电,几乎是他松手的刹那,便嗖的一下破空而起,直奔水晶自在山顶而去。
分明就是受到了蛇神头骨牵引。
“镇!”
不过。
还未冲出半尺。
一道犹如雷鸣般的断喝声忽然响起。
早就做好十足准备的陈玉楼,怎么会眼睁睁看着它逃走?
一字如雷。
眉宇间杀气深重。
刹那间,一道道符文在手指间凭空而起,金线交织,又有雷电闪烁,俨然一座金色雷狱。
从头顶轰然落下。
一下截住玉盒去路。
“雷符。”
“镇字符!”
这一幕何其眼熟。
让不远外几人忍不住惊呼出声。
之前过地下湖泊时,那头被剥龙阵重伤的蛇母,最后还试图挣扎逃离,就是被一道古雷符镇杀当场。
不过。
比起它,陈玉楼显然对古神更为重视。
非但动用了古雷符。
连云箓天书中的镇字符也一起出手。
此刻众人眼中,黑雾迷茫之下,雷光如瀑,金线穿梭其中,而那只玉盒则是如同一只无头苍蝇,来回拼命撞动。
只是。
金线雷网下,它根本无法洞穿。
而且,在陈玉楼操纵下,雷网以肉眼都无法捕捉的速度疯狂收束,眨眼间,便将玉盒死死缚住。
玉盒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小。
只有一缕缕乌光透过玉盒表面明灭不定的闪烁着。
嗡!
等到金线雷光彻底收紧。
只见光影一闪,金芒化作一道无形的古篆镇字烙印在玉盒之上,原本闪烁的乌光瞬间消散。
似乎斩断了它与蛇神头骨之间的联系。
玉盒重归原状。
啪嗒一声从半空落下。
陈玉楼一步踏出,看似随意地伸出手去,却是恰好将玉盒接在手中。
“幸不辱命!”
五指一抓。
陈玉楼转身看向不远外几人,淡淡一笑。
呼——
迎着他那双平静的眼睛。
众人皆是下意识长长松了口气。
尤其是鹧鸪哨,心几乎都卡到了嗓子眼,如今终于得见相安无事,悬着的心总算能落回肚子里。
“道兄,喏,收好了。”
摊开双手。
陈玉楼笑了笑,就要将玉盒重新还给鹧鸪哨。
但后者却并未伸手去接。
对他来说,雮尘珠确是扎格拉玛一族数千年的夙愿,做梦都想找打它。
以至于遮龙山一行都过去了快半年时间。
他无时无刻都要将玉盒放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