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了一眼几人,鹧鸪哨沉声道。
“可是……”
“没什么可是。”
杨方挠了挠头,他想说实在不行,自己水性过人,又同样身怀夜眼,可以下水接应陈掌柜,相互照应,总好过如此焦急的等待。
但一句话还没说完。
就被鹧鸪哨打断。
“再等等。”
“算算时间,应该快……”
似乎觉得自己语气有些过于沉重。
鹧鸪哨又补充了一句。
他何尝不明白杨方的意思。
只是水下晦涩不明,凶险难辨,加上他性格莽撞,贸然入水反而容易出事。
轰隆——
这句话就像是个无端的征兆。
简短几个字还未落下,黑夜中一道宛如炸雷般的轰隆声忽然响起。
众人脸色一变,下意识回头循声望去。
一盏盏风灯中。
那扇与山崖融为一体的石门忽然向里缓缓推开。
仿佛正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扣动门关。
“门开了?!”
“是掌柜的。”
“错不了,肯定是陈掌柜。”
看到两扇严丝合缝的门叶,朝两边退去,露出一道足可容纳马车并行进出的缝隙,众人一扫之前的阴霾忧虑。
随着嘭的一声沉闷巨响。
石门撞动山崖停下。
落尘石屑簌簌如雨般洒落。
众人手中风灯,以及周围崖壁中插着的火把光线,透过缝隙,将浮动的黑暗一点点朝里挤压过去。
无论门外还是远处石桥处。
在此一刻。
所有人都是下意识瞪大眼睛,死死盯着门后,连呼吸声都不敢太大,似乎生怕惊扰到了什么。
这扇古老的地底石门,有着太多太多的秘密。
如今终于要揭开那一层面纱。
他们哪能忍得住心中好奇?
只是……
当摇曳的火光,冲散门后的黑暗。
一道修长挺拔,眉目沉静的身影却从中缓缓走了出来。
“总……总把头?”
“这,怎么是掌柜的?”
“他不是去了桥下么,为什么会出现在石门后?”
看到陈玉楼的瞬间。
众人瞳孔都是齐齐一凛,脸色间写满了难以置信。
昆仑都有些没回过神来。
看了眼门后的陈玉楼,又下意识低头看向石桥之下。
“袁洪?”
拉过一旁的袁洪,昆仑皱着眉头看去。
后者则是一脸的无奈。
摊了摊手,“别看我,我要知道,也不会在这等着了。”
“怎么,下了趟地下河就不认识我了?”
从阴影中信步走出。
看着众人或惊奇,或震撼的反应。
陈玉楼不禁摇头一笑。
听着那道温和笑声,众人终于回过神来,山呼声响彻周围,震得崖壁缝隙中的灰尘都簌簌落下。
“总把头威武!”
“山主威武!”
在他们的认知里,卸岭一派从来都是大铲大锄,石门拦路那就破门,大封大树那就开山平丘。
要是往常。
还管他娘石门铜锁。
打几条石洞,填入火药引线,爆破就完事了,哪里需要这么麻烦?
但卸岭好歹也是传承上千年的门派。
谁又愿意承认,自己和那些江洋大盗,绿林贼匪一个路子?
纯粹只知道动用蛮力?
如今摸金、卸岭两派后人皆在,能见到掌柜的凭一人之力,轻而易举就将石门打开,他们也有种与有荣焉之感。
“快。”
“去看看。”
石桥上一行人,再不敢耽误,迅速朝着石门处走去。
才走了几步,老洋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下意识回头看向落后几步的乌娜。
“乌娜姑娘,想什么呢,走了。”
“哦……来了。”
乌娜点点头。
从穿过地底隧洞,准确的说,是离开那一处地下湖开始,所有的一切对她而言,就已经无比陌生。
即便她比所有人都要提前一步来过此处。
但神秘未知却是充斥着整个心神。
被长发稍稍遮住的视线越过众人,落在石门处那道身影上,眼底满是惊叹。
回想这一路。
无论何等局面,似乎永远难不住他。
她终于明白,为何所有人对他都有一种近乎于盲目的信任。
比起自己,他仿佛才是故地重游。
这样一扇地底巨门,纵然是阿塔,拥有诸多萨满巫术在身,恐怕也难以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打开。
更不必说。
是否有直面未知的勇气?
“掌柜的……”
等一行人走近,昆仑下意识开口。
他所关心的从来都不是女王灵宫亦或是什么鬼洞。
“我没事。”
察觉到他语气里的急切之意,陈玉楼只是摇摇头。
闻言,昆仑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回了肚子里,将手中龙鳞剑递了过去。
陈玉楼随手接过,负在身后。
一双目光扫过众人,似乎能够洞穿心思,主动解释了一句。
“精绝古人在地下挖出了一座瀑布,借助水势布置机关,铁锁连接石门,只要按下机扩,大阵自然停转。”
他说的简单。
但众人却知道,想要做到绝对难如登天。
不说能否找到那条地下暗河,成功进入大阵,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寻到阵眼,打破这座维系上千年的大阵,几个人能够做到?
“那陈掌柜,门后是?”
老洋人还惦记着鬼洞之事。
但眼下抬头望去,门后雾气深重,犹如墨汁流淌,什么都看不清。
“我也不知。”
“得下去看看。”
陈玉楼摇摇头。
他刚才纯粹是借着捷径上来,门开的一刹那,刚好落地。
还真没有时间去底下一探究竟。
即便心里有个大致的线路。
“那还等什么,弄得这般气势,就算不是那精绝女王的灵宫,最少也是龙楼宝殿了。”
杨方跃跃欲试。
见状,陈玉楼当即一挥手。
“既然杨方兄弟想打头阵,那就你来。”
话音才落,杨方一双眼睛瞬间亮起,灼灼如烈火,惊喜之色根本掩饰不住。
“当真?”
这一路上,自己几乎没有太多出手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