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急之下,一帮沙匪便将心思打到了那些洋鬼子身上。
反正已经到了心心念念的古城。
他们自然没了用武之地。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那些人被他们用枪驱赶着进城探路。
那些人的下场,自然也是不言而喻。
好在,他们也并非一无是处,硬是用鲜血性命堆出了一条路。
至于为何要将他们的尸体挂在城门上。
霍加说他们进城后,担心会有外人闯入,于是用这样的方式震慑后来者。
这也是他们在莎车等地作乱时。
常用的一种手段。
杀的多了,人头滚滚,自然会让所有人恐惧他们。
“那你们进城后去了哪?”
审问到此处时。
陈玉楼问了一个所有人都关心的问题。
“地下……”
“古城下面还有一座大城。”
霍加并未迟疑。
“是女王宫殿么?”
“有没有找到女王藏宝?”
在地下古城几个字出现的刹那,众人心神不禁一动。
杨方和拐子更是忍不住迫不及待的问道。
但话音才落,霍加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浑身竟是止不住的颤抖,脸色苍白如金纸,因为恐惧,额头上冷汗如雨。
一直过了许久。
等到心绪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一点。
霍加次啊咬牙切齿的大骂道。
“那帮洋巴郎,满嘴都是谎话,我们在地下王城里一块金银都没找到……反而遇到了无数以计的毒蛇。”
“每分钟都有人死去。”
“那是魔鬼的居所,那些毒蛇就是魔鬼的使者,我们贸然闯入,打扰了魔鬼的沉眠,才会招来杀身之祸。”
“蛇窟?!”
简单两个字。
让一众人顿时有种如坠冰窟之感。
尤其是花玛拐,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毕竟,他算是迄今为止,队伍里唯一一个遭遇蛇袭的人。
只差一点就阴阳两隔。
加上这段时日,越是靠近精绝古城,关于黑蛇的印记便越来多。
它们的存在,就如梦魇一般始终笼罩在他心头。
如今亲耳从霍加口中听到蛇窟两个字。
花玛拐只觉得一股寒意直冲头顶,视线变得模糊,眼前无数画面交错,最终定格成一条双眼猩红的黑蛇身影。
“拐子?”
还是陈玉楼率先发现他的异样。
伸手在他肩上一拍。
掌心中一缕纯正的青木灵气顺势渡了过去。
灵气在他四肢百脉中走了一遍,花玛拐只觉得浑身一阵清凉,随即眼前模糊,耳边嘈杂渐渐散去,重新变得清晰起来。
呼——
花玛拐长舒了口气。
额头上冷汗涔涔。
见众人担忧的看着自己,他这才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
“除了你之外,还有没有其他人活着?”
陈玉楼眸光闪烁,再次看向坐在地上的霍加。
“没了……”
霍加摇摇头。
一脸的落寞和后怕。
“至少我离开时,一个人都没遇到,落入魔窟,哪还有活命的机会。”
上百人的队伍。
前后将近半年时间。
最终却只有霍加一个人活了出来。
不可谓不惨烈。
不过,人心不足蛇吞象,落了个如此下场,也是他们咎由自取。
“你们遇到的蛇……有没有弱点?”
见气氛沉默下来。
沉吟片刻,老洋人忽然问道。
虽然在族中古老的传闻中,早在先圣时代,族人便有围杀黑蛇的经历,但年代毕竟太过久远,究竟如何斩杀也记录不详。
“火……”
“蛇是阴诡之物,最是惧怕烈阳。”
霍加犹豫片刻,最终还是选择如实相告。
他如今的处境已经是砧板上的羊肉,任人宰割,除非能长出一双翅膀,否则单凭他一人到死也别想走出去。
如此广阔无边的黑沙漠。
无人扶持,只身独影,光是那些食人凶兽就能将他咬成碎片。
所以,还不如投靠眼下这些人。
虽然暂时不清楚他们的身份来历,但足有数百人的队伍,说不定真能成事。
“既然知道黑蛇怕火,为何你们还会落到如此境地?”
老洋人皱了皱眉,继续问道。
霍加对他有些发怵,毕竟刚才那一脚他绝对印象深刻,眼下小腿内侧的骨头还在泛着隐隐的痛。
此刻见他皱眉。
目光当即看向一旁的乌娜。
而听过她翻译后。
他脸上却是忍不住露出一抹苦涩。
“那座地下城大的惊人,完全超乎了我们所有人的预料,携带的火把根本不够……加上被蛇潮驱赶,找不到来路。”
“你之前在看什么?”
在他心神交错的一刹那。
陈玉楼忽然出声,直刺他内心深处。
耳边还在缭绕着弟兄们惨叫,以及窸窸窣窣,犹如魔鬼低吟声的霍加,眼底深处不禁闪过一抹慌乱,但马上就变得镇定起来。
“没,没什么。”
“就是怕那些黑蛇会追上来。”
闻言。
一众人并未觉得有任何问题。
但陈玉楼却是摇摇头,“不对,你在说谎。”
虽然说的是汉语。
迎着那双灼灼如火,仿佛能够洞穿人心的眼睛,霍加却是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我没有,只是逃命而已。”
原本还在琢磨着地下城中蛇窟该如何应对的众人,感受着他语气里突如其来的慌乱,纷纷抬头。
一时间。
目光就如刀剑般落下。
霍加虽是沙匪出身,身上背了无数人命,但不知为何,身外这些人明明是行商打扮,但给他的感觉比他们还要杀气深重。
他丝毫都不怀疑。
只要自己再胡编乱造。
等待他的便是刀斧加身。
恐怖的压力笼罩下,霍加最终还是没能撑住。
“是魔鬼……”
“向他献祭生命,才能永生。”
说完这句话。
霍加大口的呼吸着空气。
整个人躺倒在沙地上,脸色惨白,仿佛被抽干了最后一丝力气。
而他这句话似乎颇为歧义。
至少对乌娜而言如此,她尝试着翻译了数次,最终才找到一个在她看来相对合适的词。
“永生?!”
听到这两个字。
陈玉楼脑海中仿佛有潮起雷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