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晴鸡的强大,远远超乎了他的预料之外。
这才多久。
前后不过半刻钟。
修行了几百年的大妖,便被它打成这样。
虽然借了五行生克的势,但刚才那一阵狂风暴雨般的凌厉攻势,他还是全程看在眼中。
按理说。
做了这么大事。
该好好奖励怒晴鸡一番。
但他却仍旧不敢有半点放松。
六翅蜈蚣修出了内丹,眼下他们又深处溶洞之内,一旦它自觉九死一生,陷入疯狂,强行自爆妖丹。
到时候。
整座瓶山都要在瞬息间毁于一旦。
别说他才青木功第一层。
就是再有突破。
怕是也难逃离生天。
来不及安抚,陈玉楼心神一动,怒晴鸡再度化作一道彩光流光,冲入坍塌大半的古殿深处。
“道兄、红姑、花灵、老洋人。”
“随我入殿杀妖。”
“其余人,与昆仑守住洞口,绝不能让那老妖逃了!”
目光扫过周围众人,陈玉楼一声低喝。
话音未落。
他人便已经一步掠出,如同一道青烟穿过残垣断墙以及熄灭大半的火海,直追怒晴鸡的彩光而去。
见此情形。
原本还沉浸在怒晴鸡镇压六翅蜈蚣带来的惊喜中一行人。
也不敢耽误。
迅速跟了上去。
只有昆仑镇守原地。
而丢了斧头的他,眼下也没个趁手的兵器。
挠着头四下看了一圈。
最终眼睛一亮。
快步冲到左侧的崖壁下,从中抱出一根梁木。
这古殿,虽不是道宫正殿,但也是按照现一柱十八梁的结构而成。
眼下他抱在手里的梁木。
正是十八梁之一。
用的崖柏,沉重无比,少说有百十斤。
但此刻被他抱在手里,却是说不出的契合,一点没有违和感。
只是,当他一步步从山崖后的阴影里走出时。
还是把一帮卸岭盗众震得惊骇万分。
嘭!
一直到横起的数重缠尸网阵外时。
昆仑这才嘭的一下,将梁木杵在地上。
这一幕看的身后那些群盗更是敬慕不已。
整个常胜山,也只有天生神力的昆仑能够做到这一步了。
另外一边。
等陈玉楼几人赶至殿内时。
怒晴鸡与六翅蜈蚣已经再度厮杀起来。
只不过。
和之前还能勉强应付不同。
眼下的六翅蜈蚣,几乎被它压得抬不起头。
有心想逃,怒晴鸡却根本不给它机会。
甚至疲于应付的它,连张口吐出妖丹的时间都没有。
感受到一行人靠近。
怒晴鸡似乎有了依仗一般。
眉心处那道金芒,在身躯中游走不定,犹如一团涅槃之火,熊熊燃起。
趁着六翅蜈蚣不慎,双爪狠狠朝它剩下那只独眼刺去。
刺啦——
顿时间。
一道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响起。
六翅蜈蚣那只灯笼般的眼睛瞬间被划得稀烂。
黑血混合着浆水,喷泉似的往外四溅淌出。
而本就视线模糊的它,这下,彻底陷入了黑暗之中。
轰隆隆——
一下失去了六只羽翅,一双眼睛,六翅蜈蚣彻底陷入癫狂,扭动着巨蟒般的身躯,四下拼命乱撞。
本就坍塌了大半的偏殿。
这下彻底支撑不住。
支撑穹顶的主梁轰的一下,朝它重重砸下。
六翅蜈蚣痛得咆哮不止。
浑身重伤,双眼尽毁。
到了它这一步,已经是穷途末路。
换作瓶山下任何一物,也只有授首等死的份。
但六翅蜈蚣的心性,却不能与寻常之物比较。
此刻的它,身躯一拧,看似行将就木的躯壳中竟是再次爆发出一股恐怖的力量,尾巴如鞭子般狠狠抽出。
直奔……鹧鸪哨而去!
感受着那股无边无际的气势,鹧鸪哨哪敢小觑。
反手一把拔出镜伞,哗啦一声撑开。
尾鞭转瞬即至,轰然砸下。
鹧鸪哨一声低喝,长袍下无风自起,气血鼓荡,将护在身前的镜伞也为之一下撑大,就像在身前扣开了一面风鼓。
轰!
大半力量顺着伞面向四周卸去。
但饶是余力,也让镜伞往里深深凹陷进去。
以单肩撑住龙骨的鹧鸪哨,只觉得一股巨力席卷而来。
将他蛮横的挑起,往后重重撞飞。
“师兄!”
“大师兄!”
两道声音接连响起。
守住大殿和洞口处的老洋人来不及施以援手,但花灵就在一旁。
只见她目露急切之色。
顾不上其他。
人如青蝶般纵身朝师兄身后奔掠而去。
手中紧握的伞并未打开,而是往身后殿墙上用力一点。
同时,手掌拍向师兄身后。
轰!
余劲汹涌而至。
花灵那张小脸瞬间变得苍白。
身后那把支撑的镜伞,龙骨都快弯成了一道月弧,可想而知,此刻的她承受了何等惊人的力量。
好在,这也让鹧鸪哨后退的势头一下止住。
“师兄,没事吧?”
“没……”
看着花灵几乎不见血色的脸,鹧鸪哨摇了摇头。
却是暗自将涌到舌尖的腥甜给咽了回去。
都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眼下他算是彻底见识到了。
都被怒晴鸡打得抬不起头,随手一击,竟然还能让他受伤。
而且要不是花灵出手。
凭着刚才那股磅礴力道,他绝不是咽口血那么简单了。
远远望着鹧鸪哨那边的方向。
见两人无事。
陈玉楼这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