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似乎连全力都不曾动用。
只是冷冷挥舞着大戟,步伐沉稳,气息不乱,丝毫不像是厮杀,闲庭信步,信手拈来。
嘭!
终于。
见他周身气息尽乱。
脸色白如金纸。
昆仑也懒得继续厮杀,手中大戟一扫,有如平地起惊雷,杨方措手不及,只能强行催动气血,匆忙抬起打神鞭横在身外格挡。
只是……
如此巨力。
又岂是他能拦下?
嘭的一道沉闷巨响声中,他人就像是大潮中的一叶扁舟。
身形晃动不止。
随即脚下一阵踉跄,双膝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强行提了一口气,杨方反手握着打神鞭往地上一杵,身形则是一躬,卸去大半力道,这才勉强稳住。
刷——
但下一刻。
一道入骨的寒意已经扑面而至。
杨方低头看去,这才发现,那是一杆大戟。
被打磨的锋利无比的戟尖上寒光如雪,照得他几乎睁不开眼。
更为可怕的是大戟上蕴藏的杀意。
只是临身,便让他有种透骨的撕裂感。
顺着大戟抬头望去。
昆仑单手握着戟柄,那双看似平静的眼睛里,却是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幽寒。
“我再说一次。”
“你输了!”
感受到杨方神色间的骇然。
昆仑心境如水,并无半点兴奋与激动。
他修行,从来就不是为了炫耀或者与人切磋,对他而言,武道功夫就是杀人技。
要不是看在他是掌柜的客人份上。
眼下杨方已经死了。
“是……”
杨方苦笑。
喉间的甜意已经变成了浓浓的腥味。
到了这一步,要是还不承认,就是最后一点遮羞布都要扯下了。
杨方有自己的傲骨。
他可以不服输,但决不允许自己落到这步田地。
“我输了!”
将嗓间的血腥咽下。
杨方一屁股坐在地上,借着打神鞭支撑着身形,点了点头。
今日这一战,虽然输的有些难看,但绝对算是他下山以来最酣畅淋漓的一次,即便全程都是一面倒的碾压。
打得自己几乎抬不起头。
但就是要和这等高手过招,才能对自己武道之路有所精进。
不然,整天和那些半桶水晃荡的家伙切磋,又有什么用?
见他目光澄澈,神色坦荡,并无怨恨之意。
昆仑刷的一下收回大戟。
重新负到身后。
“昆仑,今日还未尽兴,容我休整几天,再打一场怎么样?”
闻言,正要起身越过的昆仑眉头不禁一皱。
他虽然不曾动用全力。
但也用了六七成。
一般人受了这样的重伤,不说躺個一年半载,但至少也要休养个几个月才能恢复。
“放心,我这人皮糙肉厚打不坏。”
见昆仑盯着自己。
杨方半点没有落败的恼怒,反而盘着腿坐在地上,咧着嘴笑道。
“随你。”
昆仑一脸无所谓。
“别随我啊,还是得看你,不然次次都要去寻陈掌柜,太过麻烦。”
“不麻烦……”
杨方话音才落。
一道温和的笑声忽然从远处传来。
众人下意识抬头。
这才发现不远外两道身影正联袂而至。
“掌柜的。”
“总把头。”
“陈掌柜。”
陈玉楼点点头,目光在沈老头和虎子身上扫过,颔首示意了下,这才将目光拉回,移到了杨方身上。
“杨方兄弟,今日切磋可还满意?”
“满意,太满意了陈掌柜。”
两位魁首当面,即便杨方性格骄傲,也不敢端着,咧嘴点了点头,借着打神鞭就要起身。
不过,却被陈玉楼摆摆手拦下。
同时反手一抛。
一道轻微的破空声起,杨方下意识伸手抓过,摊开掌心低头一看,这才发现那是一枚通体剔透,犹如碧玉的药丸。
“这是花灵师妹制作的疗伤药丸。”
“杨方兄弟尽早服下,也不会留下暗伤。”
见他一脸好奇,陈玉楼轻声解释道。
“原来如此……”
杨方眼神顿时一亮。
难怪仅仅是放到鼻间下一闻,就有一股清冽的药香味道弥漫。
当即也不废话,仰头一口吞下。
瓶山和遮龙山两次倒斗。
除了明器外,最大的收获便是生长在其中的宝药。
数百年的灵药能够助长修行,被陈玉楼以玉盒小心收藏,而那些几十年的药物,则是由花灵制成药粉或者药丸。
此刻他手中这枚。
就是搬山一脉疗伤的宝药。
药丸一入腹中。
杨方立刻感觉到一股温热的药力缓缓化开,原本紊乱的气息迅速恢复平静,苍白如金纸的脸上也渐渐有了血色。
再配合打坐呼吸。
只用了片刻钟不到。
他就感觉整个人松散了不少,尝试着提了提打神鞭,也没了之前的无力感。
“好东西啊。”
“陈掌柜,能不能再求几枚?”
感受着药丸的惊人效果,杨方双眼发亮,忍不住冲着陈玉楼道。
“哈哈哈,杨方兄弟想要,自然不是问题,不过……”
“陈掌柜,我这衣兜里可比脸还干净,钱的话只能只能暂时欠着了。”
“不不,杨方兄弟想多了,这点钱还不被陈某看在眼里。”
陈玉楼摆摆手。
这小子确实有点意思。
换个人,绝对不敢这么跟自己说话。
听到这话,杨方顿时松了口气,这段时日住在庄子里,他算是亲眼见识到了陈家富庶,就像陈掌柜说的,这点钱确实不算什么。
“不过,这宝药是花灵师妹所制,并非陈某之物,所以,还得问问道兄才好。”
见陈玉楼将锚头抛到自己身上。
鹧鸪哨不禁一阵无奈。
和他相处了这么久,又岂会听不出他话里的弦外之意。
分明是起了笼络之意。
只不过借个由头罢了。
“杨魁首,你看一笔可写不出两个杨字,咱这五百年前说不准都是一家,要不打个折扣,不然我真付不起。”
杨方终归还是年轻。
并未听出陈玉楼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