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断念叨着山鬼的名号。
两人又聊了几句,西古这才重新看向陈玉楼,“达那,还请告知山鬼神庙位于何处,我们打算前去祭拜。”
果然。
一听这话。
陈玉楼心中不禁闪过一丝了然。
之前他就猜到,一旦确认虫谷大鬼身份,以佤寨人对鬼神信仰的狂热,别说区区虫谷,就是再过凶险之地,也拦不住他们的脚步。
“两位秋达打算什么时候去?”
“这……自然是越快越好。”
“还是再等等的好。”
“为何?”
西古眉头一皱。
这个答案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之外。
既然他们能够安然横穿虫谷,那就说明自己所调制的草古有用。
而今明知阿瓦神像就在谷内。
他们哪里还能坐得住?
“虫谷外毒瘴,最多三天内就会散去。”
“如今前往的话,怕是仍旧会有危险。”
三天不长,一眨眼就过去了。
但虫谷瘴气,毒性惊人,稍有不慎就是重伤身死的下场。
他们两个一把年纪,身子骨本就孱弱,哪怕只是沾染一丝,说不定都有性命之危。
“毒瘴消散?!”
西古一下从他话中,敏锐的提取到几个关键字。
神色间的惊叹,丝毫不比得知山鬼阿瓦存在来的轻微。
它在遮龙山待了一辈子,快七十年时间,印象中,那条犹如白色长瀑横在谷外的毒瘴就从来没有散去过。
而关于它的来历。
马鹿寨口口相传,至少有几百上千年。
怎么可能一朝消散?
“不错。”
感受着他神色间的不敢置信。
陈玉楼却仍旧平静的点了点头。
“最多三天。”
“秋达若是不信,静等三日,到时候是真是假自然能见分晓。”
“……也好。”
见他如此自信。
西古犹豫了下,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说话间,他忽然一拍额头。
“你看我,真是人老了也不中用,在寨子外待了这么久,也不知道招呼进去休息。”
“一路劳累,来来来,先去喝杯薄酒。”
见他如此客气,陈玉楼哪里会拒绝。
跟着两人一路往寨子里走去。
路过林子里开辟的田地时,还能看到许多忙碌的身影。
与以往刀耕火种的方式截然不同。
曲犁翻出田垄,又从蛇河中引了河水灌溉,培土、栽秧。
虽然他们动作明显还不是那么熟练。
但变化却是肉眼可见。
估计再有十来天,田地里就会长出青苗。
游牧民族和农耕民族最大的不同。
就是生产力低下,无法从土地上获取足够多的食物。
而今,有了改良的器械,以及他们随身带来的种子。
到时候的马鹿寨。
或许也会出现良田千顷的盛况。
对此,托格又是一阵感慨。
作为马鹿寨的族长,和西古不同,他要操劳的事情更多。
家家户户,吃穿住用。
上次陈玉楼让人去帮忙时,他就在全程观摩,同样也是在学习经验。
马鹿寨本就地处偏僻。
外面又是土司地界。
别说农耕,就是种子都买不到。
要是种田就能自给自足,谁又愿意冒险去危机四伏的山林里讨生活?
看着那些忙碌的身影。
他面露感激,嘴里说着些什么。
“客气了。”
“秋达言重。”
西古在一旁负责翻译。
几句话,听得陈玉楼一阵汗颜。
说实话,他做的那点事情,与得到的根本不算什么。
还好,队伍里带上了齐虎,作为庄子里的农户,也只有他懂下地种田。
不然靠他们的话。
还真是两眼一抹黑。
说话间。
几人终于入寨。
得到消息的山民,这会早都备好了酒宴。
看着在寨子里一路摆开的长桌。
以及端着酒水,满脸开心的山民。
陈玉楼心头都忍不住抖了下。
佤寨人天性热情,在酿酒上更是有着得天独厚的天赋,只要是节日必然会饮酒。
他已经是善饮之辈。
至少在陈家庄时,还从未醉过。
眼下看到长长的队伍,都有点瘆得慌,可想而知,佤寨人喝酒有多狠。
至于身后一帮伙计。
这個更是心生慌乱,恨不得找个地方避开。
“今天是好日子,一定要不醉不归。”
“昆仑兄弟,这次可不能吝啬了,不能不给面子。”
乌洛咧着嘴,已经找上了昆仑。
“对了,还有老洋人兄弟。”
五十几人的队伍里,乌洛最佩服的便是昆仑,老洋人也不错。
昆仑眉头微皱,面露为难之色,不过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心思,陈玉楼回过头,笑着冲他圆场道。
“今天无事。”
“尽管敞开了喝。”
有掌柜的应允。
昆仑也是拍了拍胸口。
“绝无二话。”
见他如此大气,目光落在他身上的一行人,都是忍不住开怀大笑。
在周围各寨里,乌洛也算是第一第二的好身手。
但昆仑给人的压迫感实在太重。
近两米的身高。
衣服都遮不住的腱子肉。
行走之间,龙骧虎步,与佤寨传说中的山鬼几乎一个模子刻的出来。
天生就让人心生好感。
这也是为何乌洛独独对他青眼相待。
“好!”
见他应承下来。
乌洛脸上的笑容几乎都遮掩不住。
留下一行人在外面饮酒庆祝。
西古招呼上陈玉楼和鹧鸪哨,还有托格,一行四人径直前往后山的龙摩爷。
龙摩爷。
在佤族人心中有着崇高无上的地位。
传闻那是诸神居住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