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下秦川弓,取出两支铁箭,搭在弓弦之上,双臂一拉,刹那间,一阵急如骤雨般的弦声便已经响彻四周。
搬山一脉三人中。
他实力不算最强。
但在控弦之术上却近乎于通神。
那把秦川弓,仿佛就是为他量身打造,当年弓箭传下,最早是鹧鸪哨在用。
但他从得到两把二十响镜面匣子。
发现自己更擅长于火器。
于是将弓箭交给师弟老洋人,除此外,就只有一篇横练功法。
十多年时间。
他一个人独自琢磨。
竟是硬生生将弓术练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不止鹧鸪哨,就算上一代搬山道人,比他也远远不如。
此刻。
弓弦声起。
双膝落在献王尸身肩上的鹧鸪哨,顿时心有所感,深吸了口气,如长鲸饮水一般,顿时间,身下仿佛有风起,吹得一身道袍猎猎作响。
被木钗束在脑后的长发,也是往后飘动。
一声低喝。
竖井内如有雷起。
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却是压得身下古尸寸步难行。
五官中脓水流淌的更为迅速。
让他看上去也愈发骇人。
老洋人跟了他多年。
又岂会不懂师兄心思。
此刻,秦川弓在他手中已经被拉成了满月。
这也是他头一次做到。
虺蟒走蛟,本就是以力见长,猎食全靠一身恐怖力道,将猎物硬生生绞杀。
融合了青鳞蟒一身精血。
洗髓伐骨。
老洋人早已经今非昔比,武道实力足足提升了数倍不止。
所以,在马鹿寨时,他还做不到的事,而今拉满秦川弓却是轻而易举。
“嗖!嗖!!”
两道破空声接连而起。
寒光掠动。
几乎是转瞬即至。
长箭一左一右,分别没入献王胸口左右,巨大的贯劲就仿佛一双无形的大手,将他带出麟趾棺,一路狠狠撞向身后太岁壁上。
箭头洞穿胸口。
深深钉入井壁之中。
而在献王离棺的刹那,鹧鸪哨双膝中的气血,如潮水归海一般迅速收起。
整個人飘然落下。
转身看过去时。
献王人已经被钉死在太岁身上。
“好样的。”
看到这一幕。
鹧鸪哨眼神不由一亮。
短短几天时间,就算是他也没想到,老洋人箭术竟然又有了提升。
那两箭。
换做是他。
几乎也是避无可避。
除非先行一步看出箭矢贯空的痕迹。
否则,就只能以镜伞强行护身。
滋啦滋啦!
话音刚落,他还没来得及去摘指环,一道令人牙酸的滋啦声便再次响起。
鹧鸪哨似乎想到了什么。
微眯着眼睛,猛地回头望去。
只见被钉死在太岁井壁上的献王,竟然抬手抓着胸口那支还在嗡嗡颤动的箭尾,试图将它从尸身中拔出去。
见状。
他哪还敢迟疑。
抬步纵身,一个鹞子翻身,一脚狠狠扫出。
这一脚凌厉无比。
轻捷不让猿猴。
正中献王心窝内。
只听见嘭的一道沉闷巨响,溶化的尸身,自胸口以上往后倾倒,仿佛整个人一下被踢断成了两截。
赫然就是搬山一脉的魁星踢斗。
不过,与往日卸大椎不同,这一脚却是连同胸骨和脊椎一起尽数断去。
看得头顶老洋人心神震动。
本以为吞了妖蟒精血,自己在武道上的实力,或许能赶上师兄。
毕竟,师兄如今的心思几乎全都放在了玄道筑基功上。
但那一脚。
却是将他心头最后一点幻想也给踢灭。
师兄就是师兄。
道门修行一日千里,武道同样没有落下。
大椎脊骨从中断裂。
献王再没能像之前那样起身。
脑袋往后仰靠半悬。
让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只无头鬼。
诡异而恐怖。
鹧鸪哨则是快步上前,手握探钩,一下刺穿他左手手腕。
手掌动弹不得。
张开的五指之间,果然有六枚指环,和先前花灵手中的一模一样。
迅速摘下,扔进袖口。
一直到此刻,他紧绷着的心绪才稍稍松了一线。
“师兄,快!”
头顶之上,老洋人却不敢耽误。
撑在井壁上的他。
能够明显感受到太岁收缩速度在不断加快。
原本双腿笔直,只能勉强支撑,但眼下……他人已经向上弯曲成了一道弧线。
要不是有钻天索牵引。
恐怕早就撑不住,往下滑去。
“好。”
鹧鸪哨又何尝不知。
甚至比起花灵和老洋人他们的感知更为敏锐。
在他看来,太岁似乎不只是闭眼那么简单。
反而在它深处,有什么正在缓缓苏醒,那股气息……让他有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
对。
就是恐惧。
但眼下,老洋人还未脱险,他也不敢多想。
一把拽过身前那根垂落的钻天索。
鹧鸪哨纵身一跃,踩着井壁盘旋而上。
只是……
刚一起身。
身后便传来一道惊人的异响。
鹧鸪哨下意识回头。
只见井底竟是轰然塌陷下去,露出一道漆黑幽深,尸气阴森的鬼洞。
那具麟趾棺坠入洞中,一下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随后是献王尸身。
即便借着这头万年芝仙蕴养两千年,但他也不例外。
“尸洞?!”
之前,他就听陈玉楼提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