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搬山前辈,从一座道门遗迹中找到,只不过原物已经损坏,是历代道人小心修复而成……”
果然。
听到鹧鸪哨一番解释。
陈玉楼暗暗点了点头,果然不出自己所想。
“道兄已经入境,试试?”
“好!”
没有半点犹豫。
鹧鸪哨哗啦一下撑开镜伞。
以心神催动丹田灵气,一点点融入龙骨之中。
与平时全然不同。
一瞬间,手中镜伞就像是活过来了一样,龙骨上隐隐有一道道符文交织,明暗不定,自下而上流动。
等到那股金光流入伞面。
轰!
四十九块铜镜骤然亮起,化作无数道光线。
“这……”
感受着伞中变化,鹧鸪哨神色间满是震撼。
多少年了。
从第一次见到它时,还是在上代搬山道人,也就是师傅手中,到如今被他亲自传给师弟师妹。
镜伞上每一处细节他都能了如指掌。
但此刻,他却有种回到幼年初见时的感觉。
仿佛今日才是第一次认识到它。
“这才是镜伞?!”
鹧鸪哨喃喃呓语,喟然长叹。
神色间既有激动,更多的却是惭愧。
不是陈玉楼,或许他到都会被埋在鼓里,早知道镜伞如此强横,这些年行走江湖,也不必留下一身暗伤。
见到这一幕。
花灵下意识拿下镜伞,将丹田中不多的灵气,顷入镜伞龙骨。
很快。
铜镜上光线浮动。
虽然不如陈把头和师兄那般惊人,但也足够让她惊叹了。
师兄师妹接连触发镜伞法器。
看得老洋人一脸羡艳,握着镜伞尝试了下……可惜,昨日虽然吞下妖蟒精血,借此完成洗髓伐骨,但距离入境,终究隔着一层窗户纸。
一步之差,千遥万里。
色目中不由闪过一丝惭愧。
不过,很快就被坚毅替代。
师兄师妹可以,他也一定可以。
有朝一日,自己也要点燃镜伞,让它在手中重现当年风姿。
在三人尝试间。
陈玉楼并未耽误,一挥手,让周围伙计将棺中黄金甲取走。
只可惜,棺中石精被吞,等于大妖被剥离内丹,人被吸走一身精气,虽然还是那口棺椁,但已经没了之前的光泽。
只能算是一口寻常石棺。
而且,棺身内外一体,单独拆下一块价值只会大打折扣。
何况从此处远走两千里搬回湘阴。
实在不值得。
“不应该啊,这一路遍地金银,玉石无数,怎么棺中反而空空如也?”
“谁知道,可能献王老东西把钱全花在建墓上了吧。”
“连开三棺,竟然只得了一具金尸。”
几个伙计提着灯盏来回扫过。
却发现,这口鬼棺,和上面那三具一样,并无随葬。
气得一行人忍不住腹诽不已。
“行了,单单外边那些金砖银饼都搬不完。”
陈玉楼笑骂了一句。
这帮家伙还真是贪心不足。
往日里倒斗,能有几座比得上献王墓,三口墓里有一口没被人盗走就已经算是难得。
十年前那次滇王墓之行,才是常态。
几千年下来,早被人挖透了,反复滤了无数遍坑,连块地蛇都不留下,一年半载的时间全都浪费在赶路上。
像献王墓这种保存完好。
从未有人来过。
已经算是惊世大藏。
寻常人几辈子都难碰到一座。
“嘿嘿,掌柜的说的是。”
被他点破,几个伙计忍不住讪讪一笑。
话虽然这么说。
但又有谁嫌钱多?
说话间,头顶墓室深处一直响彻的凿砍声,忽然戛然而止。
随即一阵低低的欢呼声响起。
“走了,红姑那边应该也有结果了……”
听到那边的动静。
陈玉楼心头不禁一动。
之所以一定要破开那座黄肠题凑,自然是因为献王妻棺所在,便是献王玄宫外沿,也是进入芝仙棺的唯一路径。
“结束了?”
“快,别耽误了。”
因为隔得太远,几个伙计毫无察觉,但既然掌柜的都这么说,就一定没错。
一行人再不敢耽误。
迅速踩着挂山梯离开身下墓室。
这会鹧鸪哨也已经回过神来,已经验证过镜伞之威的他,比起之前,一张脸上明显多了几分惊喜之色。
镜伞究竟是从哪一代搬山道人带回。
他不知道。
但至少也有几百年时间。
没想到,直到今日,它才从蒙尘之下尽现光彩。
“杨某代搬山历代族人,多谢陈兄指点。”
双手抱拳拱了拱手。
鹧鸪哨一脸认真的道。
金丹、入境……道门法器。
一桩一件,他都牢牢记在心里。
“客气了道兄。”
陈玉楼摆摆手。
这其实也算是歪打正着。
从始至终他就没想过,这三位竟然不知道镜伞真正用处。
毕竟,之前在瓶山,师兄妹三人结阵对付六翅蜈蚣的情形,还历历在目。
同时心里又有几分羡慕。
道门法器啊。
在如今修行式微的今日,这种东西少之又少。
他的龙鳞剑,虽然锋芒毕露削铁如泥,但也只算妖兵范畴。
“掌柜的,头顶椁室已经打开,红把头请您过去。”
一行人刚爬出洞窟。
就有個伙计一脸激动的冲了过来,大声道。
“真破了。”
“只知道掌柜的眼力惊人,没想到耳力也如此出众。”
“废话,要不然能当掌柜,没看到搬山杨魁首对掌柜的都毕恭毕敬,钦佩有加么?”
几个伙计听得惊叹不已。
“道兄,走,去看看。”
听着那帮家伙不着痕迹的马屁。
陈玉楼摇头一笑。
招呼了两人一声,随即便踩着挂山梯纵身,单手抓着边沿,稍一用力,整个人便已经一跃而起,稳稳落在了墓室中。
身后鹧鸪哨和老洋人也不慢。
只听见蹬蹬的脚步声起。
两人一前一后,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