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咬的伤口,深可见骨,血水不断涌出。
一帮人看的眉头紧皱,直吸凉气。
别说见,他们听都没听过这种鬼鱼。
最可怕的是,水下黑影翻涌,分明就是无数以计的鱼群。
“前面的,什么情况?”
“怎么忽然停下来了?”
“不知道啊,是不是撞到了石壁……”
因为担心水洞内地势蜿蜒,水下暗礁之类。
所以,六七艘竹筏彼此间隔着一段路程,以防遇到特殊情况会撞上去。
此刻,听到前边的动静。
后面竹筏纷纷停了下来。
但水洞里实在太暗,墨一样流淌的黑雾,即便是火光也无法照出太远。
一个个满脸惊奇。
都没察觉到,一道身影踩着竹筏,轻飘飘踏水而过。
“快,包扎伤口!”
几个人还在失神。
陈玉楼不知道何时已经踩着竹筏,出现在了几个人身边喝道。
那伙计这才回过神。
强忍着剧痛,从衣角撕下一块,迅速将伤口裹住。
陈玉楼则是将手里提着的那块蛇肉抛入水中。
哗啦啦——
几乎是入水的一刹那。
眼前流淌的水面,就像是沸腾了一样,摇曳的火光中,说不清的怪鱼,疯狂扑去,争抢那块蛇肉。
没抢到肉的连同类都吃。
河面上很快飘起一大片的血色。
看着就像是黑布上,被人泼了一盆红色颜料。
看上去煞是惊人。
“走!”
一拍旁边撑篙的伙计。
陈玉楼眸光闪烁,果断道。
“是,掌柜的。”
那伙计被水下动静,吓得浑身发寒。
但迎着黑夜中掌柜的目光,心里头又忽然生出了一股自信。
拿起竹篙抵在岩壁上,用力一撑。
沉重的竹筏瞬间向前漂去。
“别乱看。”
“以最快的速度过河。”
陈玉楼回头,以气血催动声音,刹那间,郎朗之声在水洞前后回荡不绝。
后边人一听,赶紧纷纷追上。
强忍着心中好奇,抬头目视前方。
也有人被水下动静吸引,偷偷瞥了一眼。
然后就看到鱼群在水中厮杀。
掀起的水中,隐隐还能看到一张张诡异的脸。
虽然只是一闪而过。
但越是如此,阴森感便愈发浓郁。
几个人只觉得如坠冰窟,一屁股坐在竹筏上,脸色惨白,心里头不断念叨着有鬼之类的话。
其他人一看。
心里那点好奇瞬间烟消云散。
能让掌柜的如此提醒,从踏入虫谷开始,这还是头一次。
他们可不是奇人。
万一沾染了妖邪之物,到时候十条命都不够死。
“师兄,那是……”
当最后一条竹筏划过那一截水面。
除了负责撑船的伙计,目不斜视,不敢乱看之外。
剩下的鹧鸪哨师兄妹三人,并无半点畏惧之色。
此刻,水面上动静虽然比之前下小了不少。但鱼群厮杀相争的画面仍旧给人无比的冲击力。
只不过……
三人目光并未停留太久。
很快就被水下的鬼脸吸引。
但他们并没有陈玉楼的夜眼。
灯光也无法穿透河水。
除了几张鬼面外,就只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息。
老洋人眉头几乎皱成了一个川字。
他自问跟着师兄,也能算是见多识广。
但眼下,竟然完全无法分辨出那股气息的由来。
不属于妖、鬼,甚至死人的任何一种。
“我也不知,想来是巫术的一种。”
鹧鸪哨同样一脸惊奇。
那气息太过诡异,只是惊鸿一瞥,竟然让他有种被人窥探,直刺心神之感。
“巫术……”
听到这个词。
花灵、老洋人不禁面面相觑。
在马鹿寨时,倒是听闻西古秋达是巫师,有着种种不可思议的能力。
不过,他们并未进过龙摩爷,对于魔巴的巫术更是无从谈起。
差不多半个钟头后。
前方的黑暗中,终于出现了一道光线。
虽然极其微弱。
就像是被重重乌云遮挡住的烈日。
但对竹筏上那些伙计而言,那却不异于茫茫沙漠中的一片绿洲。
“到了……”
“弟兄们加把劲,要出水洞了。”
一帮人山呼雀跃,恨不能长啸几声,将胸口下那股郁气尽数发泄出去。
鬼知道,这一段路他们经受了怎样的折磨。
看不到的尽头。
诡异的鱼群,还有那一张张让人神魂颤栗的鬼脸。
要不是船头处那道坦然自若,安如磐石的背影。
他们都怀疑自己会不会疯。
“到了?”
“光,真的是光。”
后边竹筏上的伙计,听到这话,也都纷纷抬起头来眺望。
然后,惊喜涌上脸庞。
负责撑船的几个人,更是瞬间打了鸡血一样,只觉得力气又回到了身体内。
片刻后。
那道光晕越来越大。
以至于众人都有些不太适应。
尤其是穿过水洞,冲入一片回湾中的刹那,炽烈的阳光从密林缝隙间洒落,一个个全都下意识闭上了眼。
哗啦——
终于。
等竹筏靠岸。
望着外面的密林,高山,蓝天。
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伙计们纷纷跳下竹筏,竟是有种劫后余生之感。
陈玉楼也是长长舒了口气。
这一截水路看似除了鱼群外,并无其他凶险,但实际上存在的远比看到的可怕。
能够带着众人安然无恙的离开。
也算是小有成就了。
“陈兄,那些鱼……”
鹧鸪哨三人最后一批下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