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庞大一股势力,放到任何时代,都足以令人震动。
更何况,卸岭传自赤眉军,闲时落草为寇,战时就是一支乱兵。
自认识以来。
他印象中的陈玉楼,心高气傲,自信不羁。
加之机变无双,身手见识皆是过人。
就算不靠陈家前几代人经营,为他留下的家世。
单凭他的能力,放眼天下,也算是一号响当当的人物。
但要说他与隐世修行,得道高人之类的词相关,鹧鸪哨打死都不相信。
偏偏……
此刻看他神态语气。
又不像作伪。
一时间,他心头更是惊疑不定。
“陈兄没有开玩笑,不是在诓我?”
沉默了片刻。
鹧鸪哨忍不住问道。
这件事极有可能关乎着族人生死命运,由不得他不谨慎万分。
“哈哈哈,道兄觉得是那就是。”
陈玉楼端着茶盏,抿了一口,似笑非笑的道。
“茶不错,几位也试试?”
虽然是苗疆的山野老茶,和他平日饮用的天差地别,甚至可以用粗劣形容,但细品起来,却别有一番风味。
忍不住推荐道。
不过鹧鸪哨眼下心急如焚,只觉得脑子里一团乱麻,哪有品茶的心思。
“陈兄,茶的事好说。”
“还是先给兄弟解惑如何?”
“要不杨某怕是要彻夜难眠了。”
鹧鸪哨隐隐察觉到了些什么。
但那线索,又像是井中月水中花,看得见摸不到。
“道兄还是那副急性子。”
陈玉楼摆摆手。
不过也没继续吊他胃口,而是淡淡道。
“道兄可知,陈某曾随一老道,入山修行十年。”
“所以……这道门之法,我也略懂一二。”
这个说辞。
从一开始他就想好了。
青木功是他身上最大的秘密之一。
绝不可能暴露。
推到幼时修道上正好。
“入山修行?”
鹧鸪哨心头一惊。
他还真不知道,陈玉楼身上竟然有这么一段往事。
若是真的,那么一切似乎就都能解释的通了。
为何他会忽然出现在此地。
只有他一人居住的后院,又恰好有灵气吐纳的痕迹。
想到这。
鹧鸪哨深吸了口气。
目光灼灼的看向陈玉楼。
“能不能多问一句,陈兄……如今修到何种境界了?”
但这话一出。
他又觉得自己好像有些草率了。
江湖之间最忌如此。
这等秘密,哪是能随便问的?
不过……
他不知道的是。
陈玉楼可早就等着这一岔了。
不怕鹧鸪哨问,就怕他忍住不问。
但脸上却没有半点显露。
反而只有一丝惭愧之色,摇头叹气道。
“陈某天资愚钝,这么多年下来,也没练出个门道出来。”
“……”
听到这话。
鹧鸪哨瞬间沉默。
只觉得胸口下一股郁气,想发又发不出去。
这家伙真不是在趁机炫耀么?
他从几岁修行,比陈玉楼还要痴长几岁。
但到今日,连门槛都没摸到。
再想到之前在义庄外感受到的那股磅礴气机。
鹧鸪哨嘴角就不由露出一抹苦涩。
人家不知不觉间,就已经走到了如此程度。
这要都是愚钝,略懂一二,那他又算什么?
“陈兄……太谦逊了。”
好一会。
他才幽幽的道。
“道兄也不必气馁,修行这东西,本就是厚积薄发。”
“说不定他日道兄一朝顿悟……”
陈玉楼摆摆手。
衣锦不还乡,犹如锦衣夜行。
好不容易碰到个识货的。
当然要装上几句。
不过他也知道,这种事过犹不及,最好点到为止。
所以,随口说了一句后,他果断闭嘴,然后顺势转移话题。
“对了,还没问,道兄怎会来此?”
“不会和陈某一样,也盯上了瓶山吧?”
听到这话。
鹧鸪哨还没来得及开口。
他身后忽然探出一张活泼可爱的脸,笑吟吟的摇头道。
“不是的,我们要去夜郎王墓寻雮……”
“花灵!”
一句话还未说完,就被鹧鸪哨给打断。
小姑娘也知道自己差点说漏嘴。
偷偷吐了吐舌头。
又躲到了师兄背后去,不敢再说话。
陈玉楼则装作没听到的样子,只是皱了皱眉头,“原来道兄要去探夜郎王墓。”
“是。”
对此,鹧鸪哨倒是没有隐瞒。
神色坦然的点了点头。
他以为陈玉楼是看中了墓中明器。
他搬山一脉,只求雮尘珠,对金玉之物从来不屑一顾。
但陈玉楼却并未顺势提出共同探墓,反而摇了摇头,叹息道。
“可惜了,道兄此去怕是要跑空。”
“跑空?”
闻言,鹧鸪哨一下愣住。
心神也瞬间被勾了起来,忍不住追问道。
“陈兄这话是什么意思?”
“杨某实在没听明白。”
为了那座夜郎王墓。
他们师兄妹三人,不知道费了多少心思。
最终才从浩瀚如烟的古书里,找到一点线索。
但这还没去,陈玉楼却说要跑空,他哪能不着急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