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横穿遮龙山。
不说茫茫雪原中方向难辨。
失温、高反、补给,都是足以致命的难题。
就是几十年后,胡八一三人都直接选择放弃。
除此之外。
还有一个最大的难题。
如何破了献王墓的风水?
曾经看小说时,他就反复琢磨过一个问题。
那就是,如果原著中陈玉楼和鹧鸪哨并未违背誓言,两人之间也没有出现分歧,而是选择共盗献王棺。
能不能成事?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有机会,但十不存一。
而且只存在于理论上。
要知道,献王墓非天崩不可破。
这句话可不仅仅是个传言,而是真真切切的存在。
献王借助于遮龙山独一无二的风水地势,再加上地下磁场以及嫖资酢�
摸金派的风水秘术、搬山门的生克制化还有卸岭的人多势众。
等于通通没了用处。
断了四派优势。
还怎么下墓倒斗?
剩下的那一成。
他设想的是,既然非天崩不可破,那就来一场陨石降落的天崩。
只可惜,这种可能性只存在于幻想里。
至于重走胡八一三人的路。
这年头可不会从天上掉下一架飞机,恰好砸断大榕树,露出绛血棺,打破虫谷中的风水平衡。
所以,这一成可能,其实和零成基本上差不多。
“天崩。”
“上哪去找一场恰如其时的天崩?”
用力揉了揉眉心,陈玉楼只觉得一阵头疼。
此刻,摆在他面前的就像是一个无解题。
但就算如此,他眼神里却没有半点放弃的意思。
仍旧坚决如铁。
从当日答应鹧鸪哨的那一刻起。
遮龙山就无法避开。
而且,重活一世,他确实不想重蹈覆辙,再次成为一个靠算命为生的老瞎子。
但他更不想让这一切成为一个心魔。
修行登仙,长生久视。
其实就是一条破除魔障,挣断枷锁的路。
要是连遮龙山献王墓去都不敢去。
又谈何斩枷锁、破心魔、度三灾、历五劫?
“不对,陨石不可控,但火炮可以啊。”
正琢磨间,陈玉楼心头忽然一动。
正揉着眉心的动作都一下停了下来。
是啊。
这年头虽然做什么都不太方便。
但唯独一点,火药火炮这些,弄起来比后世可简单太多了。
当然,镇山炮那种肯定不行。
常胜山上就有几门。
记忆里,是前些年湘阴城大乱时,驻守的城军裹挟军资四散溃逃,城门炮也被人拖着变卖。
他让人从黑市里花了大价钱弄回来。
一直就藏在仙坛岭的山门处。
就是想着,万一哪天真有不长眼的军阀冲阵,也能有震慑之力。
但城门炮威力是大,也太过沉重。
得两匹马才能勉强拉动。
从上山后几乎就没挪过位置。
此行湘阴前往遮龙山,两千多里路,随身携带一门大炮,怕是刚出湘阴城就要被人给盯上。
至于到了滇南地界。
再找当地的军阀,或者黑市购买好像可以。
不是天崩不可破?
到时候百炮齐发,直接将山头轰塌移平,什么风水地势,也不可能维持两千年而不变。
只是……
陈玉楼当然知道,真这么干的话,势必会惊动当地军阀土司。
捞过界这种事,自古以来就是江湖上的大忌。
再加上虫谷一侧,就是遮龙雪山,动静太大引发雪崩,到时候可就真正的有去无回了。
不到走投无路的时候。
这都只能算是一个备选。
“要是用火药呢?”
这念头才落,他脑海里又浮现出一个想法。
他曾经见过有人开山挖矿。
就是在山崖上打上几个洞眼,算准分量,填入火药,以最小的代价破开山石。
要是按照这个思路。
将火药送入山内,炸断那株大榕树,破了献王墓的风水呢?
这么一想。
陈玉楼越发觉得可行性不小。
代价不大,也不用动用火炮。
“所以,如今就剩下一个问题。”
“该怎么送?”
陈玉楼起身走到一旁,从架子上拿起一瓶竹叶酒,浅浅倒了半杯,一边自斟自饮,一边暗自琢磨。
要是有无人机就好了。
只是念头刚起,就是他也忍不住摇头一笑。
都大半夜了,还是别做白日梦的好。
“对了,不知道这年头,有没有热气球……”
没记错的话。
那玩意国外很早就出现了。
但是如今国内什么情况,他还真没注意过,等这两天倒是可以给花玛拐写封信。
他人在省城。
接触到的都是各地收藏大家,富商名流。
打听打听的话。
说不定能知道一些线索。
想到这,陈玉楼眉头一挑。
放下酒杯,快步回到书桌前,提起沾满墨汁的笔,将刚想到的几样物事都一一记了下来。
写完后,他脸色的愁绪顿时消散了不少。
无论能不能成。
至少,是在眼下这个年代里,为数不多能够破开献王墓的手段,差不多都在眼前了。
至于在瓶山见到搬山门那一大一小两头甲兽时,所生的想法,如今看来,大概率起不到什么效果。
用来穿山穴陵还行。
仅凭它们在山下打几个洞,就想进入献王墓,跟做梦差不多。
等到墨水干涸,陈玉楼不再多想,收起桌面上摆放凌乱的纸页,顺手锁进了抽屉里。
倒不是觉得万无一失了。
纯粹是他知道这种事急不得。
越是焦躁,反而会让自己陷入死胡同。
与其在这苦思冥想。
还不如换个脑子做做其他事情。
比如,陵谱以及纸甲术。
作为四大家族中实力最为强横的一家。
观山太保确实当得起神秘二字。
尤其是他所取的两门异术,并不比搬山门传承差到哪去。
打定念头。
陈玉楼不再纠结,从书架上拿来一只木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