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
所有人包括田文亮都没想到自己喝醉之后,居然会在那疑似鬼婚书上面签下自己的名字。
更不知道,一个县令,自己在一份非常关键的鬼物婚书上,亲手写下自己名字的后果会是什么?
他做梦了!
一个身穿大红嫁衣的美丽女子,披着红盖头,坐在婚房里昏床上等着他去揭开。
他还真去了,拿起秤杆,掀开红盖头,居然是一个很美的女子。
他甚至想说此女子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一回见。
但,女子笑了!
一个人不笑时,羞涩如天女,但笑了,瞬间变成了恐惧的源头。
田文亮大叫一声,醒来时,发现自己并不是在什么婚房,面前也没有天女更没有鬼怪,只是自己在房中床上,做了个噩梦而已。
他觉得口渴刚要爬起来找水喝,但是刚起来就从他身上掉下一份东西。
他摸索着点亮了油灯,仔细一瞅掉到地上的不就是那份婚书吗?
他鬼使神差的打开一看那婚书,新郎名字处居然是田文亮三个字。
嘶……
怎么回事?
他不记得是昨天晚上自己亲手写上去的,但是他一眼就能认出那婚书上的名字是自己的笔迹。
而且他好像记得白天看到的鬼婚书并不是这个样子的。
什么时候居然有了龙凤图案了呢?
虽然很浅!
找到桌子边,将茶壶里的凉水,到了几杯解渴之后,又昏昏沉沉的睡去。
可是当他刚睡着,就感觉自己居然又一次身穿大红袍,就像是一个新郎官一样,站在衙门口。
“相公!”
随着声音传来,他正眼看却在衙门口的大街上有一行人,身穿红色喜庆的袍服,扛着轿子,牵着马。
说出相公二字的,就是轿子里面那个身披嫁衣披着红盖头的窈窕女子。
“相公,上马吧!咱们回去拜堂成亲!”
那披着红盖头,身穿大红嫁衣的女子从轿子上款款下来,轻移莲步来到他身边,牵起他的手。
女子的手冰冰凉凉的感觉很舒服,但是,哪家成亲新娘子自己在轿子上下来走路的?
好像不合规矩吧!
田文亮刚想跟她走,洞房花烛夜哎!
突然,衙门顶上那面镜子竟照射出一束光,定住了自己。
怎么回事?
田文亮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很明显牵着他的手的女子知道是怎么回事,一把扯下自己的红盖头,脸色狰狞的就想拖动田文亮。
“跟我走……”
一边使劲的拖田文亮,一边咆哮着说!
田文亮有些惊恐和痛苦,因为他觉得自己的手快要被拽掉了,面容开始变得狰狞恐怖的嫁衣女子,力气大的惊人。
他感觉再拽下去,自己的手臂或者半边身子都有可能会被撕裂。
突然,远处一声鸡鸣,让衙门顶上那面镜子光芒大盛,不只是笼罩住自己身上,而且还逐渐扩大范围,将紧紧抓着自己手拽动的嫁衣女子给驱赶开去。
“田文亮,你是我的新郎,你终究是要跟我在一起的。
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我下次再来!”
在鸡鸣声中,接亲的队伍渐渐消失,只留下了一句幽幽的怨语,那嫁衣女子也消失不见了。
县太爷不知道,就在他做梦时,衙门口处那条街大雾弥漫,在月光下竟让人看不见任何东西。
但就在他在梦中被那女子狰狞地拽住胳膊往外拖时,一只大公鸡,就站在陈云家里最高的房顶,朝着这个方向,啼鸣了声。
半夜三更鸡鸣叫,声音还挺大,硬是吵醒了不少人。
“来人……”
在梦中惊醒的田文亮,突然大声喊叫。
路途遥远,他的家眷并没有一起陪着来,毕竟京城的家业也需要人守。
初来乍到的也没有来得及纳一门小妾,所以独身一人被噩梦惊醒的田文亮,惊恐的喊来自己的护卫。
说实话!
如果仅仅是噩梦,一次那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但如果两次都是同一个梦,这就比较可怕了!
最重要的是,他刚惊醒,再次把灯点着时,发现那封婚书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床头。
“这是真的……”
田文亮喃喃自语,他知道自己摊上大事儿了。
“东翁,出了什么事?”
幕僚师爷急匆匆的赶来,一进门,就看到了有些狼狈的县太爷。
田文亮将手中的婚书递给他,让他打开看看。
幕僚师爷打开,一眼就看到了那上面新郎名字处清楚明白写的田文亮三个字。
然后,就听到了自己的县太爷说了一句:“不是我写的!”
然后又将刚才所做的两个噩梦,告诉了幕僚师爷。
幕僚师爷笑了:“东翁放宽心,你这只不过是做了一场噩梦罢了,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事!
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昨日白天时,我等既然讨论起这个婚书是真是假,当然会有思索。
心中有所想,梦中自然会有日间思索的痕迹。
这便是噩梦之由来也!
所以东翁放宽心,这一切都是假的!”
说实话,田文亮对这个幕僚师爷所说的都很信服,就连买官来这里,也是这位幕僚师爷支的招。
但是这一次,他罕见的没有认同幕僚师爷所说的话,而是伸出自己的胳膊,撩起袖子。
然后幕僚师爷以及护卫,都很清楚的在他手臂处看出一个青黑色的手印。
一个女子手掌大小的印记!
而且是青黑色的!
嘶……
幕僚师爷倒吸了一口凉气。
第116章 负荆请罪
一只青黑色的手印,而且很明显是女子小巧的手型,就这么出现在县太爷田文亮的胳膊上。
这已经不是噩梦,不是什么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以解释的了。
这很明显就是出现了他们所说的怪力乱神之类的事件。
也就是说,他们辞退的那位左副都头,也许真的做错了。
但是现在最重要的不是那位左副都头的事,而是现在县太爷田文亮的名字,居然出现在那封大红色已经显现出龙凤纹的鬼婚书,新郎名字那个位置。
这才是田文亮跟师爷脸色大变的原因,因为白天时,他们可是听到李捕头跟罗都头说过,一旦名字出现在婚书上,所有的新郎都就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刚刚做噩梦时,那迎亲的队伍,还有那轿子上下来的嫁衣女鬼,想将自己拽走那一瞬间,如果不是衙门口那面镜子,田文亮怕是已经被抓走了。
至于以往的新郎抓走后,是不是真的跟女鬼成亲,已经无从考证,但终归结果不会太好。
所以他觉得自己应该庆幸,自己是个县太爷,自己所在的位置,是县衙门。
“师爷,这个事该怎么办?给个主意!”
县太爷田文亮不是一个有急智的,他的本质不过是一个挥霍家业的纨绔子弟。
如果不是承祖上恩情的幕僚师爷告诉他可以买官外放,他怕是还要在京城挥霍完自己所有家产之后,沦落为京城底层挣扎的百姓之一。
所以他遇到事情第一个反应就是让自己的事业给自己一个好的建议,这已经是本能。
幕僚师爷知道现在这事儿扎手,但现在不是慌乱时候,而是沉着下来,让田文亮详细的把自己所做的两个噩梦重新说一遍。
还真别说,一般的梦在梦醒之后,对自己的梦境已经模模糊糊记不清了,但是田文亮对自己刚才的两个梦境记忆清晰的很。
因为那根本就不是梦,而是他真正经历的事情。
于是他详细的将自己的两个噩梦,一五一十的重新说一遍。
师爷拿过笔墨,将县太爷所说的梦境全部写了下来,然后琢磨了会,才叹了口气。
“第一,事情没有解决之前,不能出县衙大门一步。
依你所述,梦境里自己差点就被那女鬼给拉走了,但是县衙门口的镜子发出一束光,将你定住,方在鸡鸣声后逃过一劫。
由此可以证明,如果以昨晚的情况,是县衙门口的镜子救了你。
包括那嫁衣女鬼的迎亲队伍,都是在县衙门口停住,那应该是进不来。
所以,在事情没有解决之前,你不能出县衙一步,无论本地乡绅是谁来请,都不能去,保命要紧!
第二,明日一早,我亲自备上份厚礼去左府,请左副都头官复原职!
所谓术业有专攻,我算是看透了,在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面前,还真需要有这种特殊本事的人来镇住场子。
东翁,你觉得呢?”
田文亮一听,想都不带想的,直接站起来对一旁的护卫说:“还用等什么明天,现在就去,越快越好!
刘二虎,你去准备份厚礼,心意一定要厚!
现在就去请左副都头!”
幕僚师爷哭笑不得的拦下刘二虎,回头对田文亮说道:“东翁,县尊老爷,你在想啥!
求人要有求人的样子!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现在是夜里,天还没亮!
人家左副都头现在不是你的属下,不在你手底下干活,况且此前我们还得罪了他。
而现在我们能依靠的就也只有他,这个时候,咱们能做的,就只能等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