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老头现在更关心的是陈云是否能得到衙门的职位,从他回来听说自家的大公鸡在陈云背上啄出一条蜈蚣的鬼物之后,这个想法就越加迫切。
刘二叔毕竟是经常跟别人打交道,一听就听到了左老头语气里带的是啥!
不由的问道:“叔公,李捕头的意思是想叫云哥儿去做捕快,这可是贱役!
你不是说他家应当是大富大贵之家,如果现在急功近利的只是看着眼前的利益,让他失了平民的身份或者大富大贵的身份,去当个贱役!
他以后会恨你一世!”
左老头阴沉着脸,也没有瞒着刘二叔:“他现在身上遭灾,需要皇气来护身!
小命都快没了,就不用在意这些有的没的!
贱役又如何,先活下来再说!”
从九姑娘弟弟身上的那只鬼物,再到陈云背上被啄出来的蜈蚣鬼物,让左老头开始有点方寸大乱的意思。
有土地公保佑的村落,居然也能进鬼物,那可能就是有人牵制了土地公的能力,让鬼物有机会进村。
心中叹息了声,陈云打死了一只黄鼠狼,究竟招了多强的敌人,连土地爷都扛不住了。
一旁听他们说的陈云,并不在意什么贱役不贱役的:“老头,刘二叔,我不在意这是不是贱役,这俩捕头来的话,如果真的是想招我去做衙役,那我就同意了!”
刘二叔大怒:“糊涂!贱人三代不得考科举,与优伶娼妓同等。
九姑娘的父亲与我有救命之恩,我岂能让她嫁入火坑!
不让她被官配的原因,便是怕被配了孤老寡懒和贱人。
你如果当此贱役,与我亲自害了九姑娘入火坑又有何区别!”
左老头听了这话之后,心里也松动了些:“那你又有何办法?”
刘二叔突然咬咬牙,指着陈云对左老头说道:“叔公,从此刻开始,云哥儿有另一名为左云,是你才找回来的孙子。
我去即刻登记入村册,我为村长,此乃小事耳!
若迫不得已要当衙役的话,就以左云之名去当。
但婚书上,与九姑娘成亲之人,得是陈云,但不为外人道。
叔公,你觉得可行否?”
左老头双眼凌厉的看向刘二叔:“假造身份,有细作之嫌,你在知法犯法!”
刘二叔苦笑一声:“朝廷暗弱,王法已经不管乡野许久!
叔公,我知道一些隐秘,人的出身很重要,万万不可当了贱役,据我所知,现在乡野间流传的一句话,法不施于贵人!
现在乡野之间的诡异之事越发的多了,平民或许暂且无碍,但贱人……除了在县衙执役之人,其余不在国朝气运之中。
如果,云哥儿就算去当了衙役,有了皇气护身,但家人却没有。
所以,叔公……”
左老头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跟刘二叔确认:“诡异之事越发的多了?”
但想想,刘二叔这么一个村长不值得骗他,并且今天陈云用酒化去的鬼物,以及从他背上啄出来的蜈蚣鬼物,都在侧面佐证了刘二叔的话。
左老头信了。
“好,你去办吧!”
刘二叔点头离开,在离开之前他再次叮嘱陈云。
“好!叔公,您也去换身新衣裳,长辈嘛!
云哥儿,如果是李捕头寻你去做衙役,你便先问壮班可行不!
如壮班可行,那便用陈云本名。
如果不行,再以左云为名当捕快也不迟!”
嗯!
陈云点头,然后跟左老头进了院子。
在场帮忙的人,也都笑着招呼左老头。
乡下都这样,如果家里有什么红白喜事,都是左邻右舍过来一起帮忙的。
但很显然今日有些仓促,就连酒菜都是这些邻居拿过来的。
其实也没什么酒菜,就三桌人的份,小村子嘛!
而且这事儿不宜张扬,意思意思得了!
最主要是要在两位捕头面前意思意思!
九姑娘一身红衣盖着盖头都被接过来了,没有轿子,没有马,就是陈云过去背过来的。
本来想聊几句,化解一下尴尬,但是旁边的邻居大婶直接把红盖头给九姑娘盖上,就让他背。
就这么背着九姑娘,然后一只手牵着她的弟弟,悄悄的就把她背到了院里。
最主要是不让她的族叔知道,来捣乱,等婚礼过完,一切成了定局之后,基本上就算是板上钉钉,谁来也阻挠不了。
陈云把九姑娘背到自己院里时,看到有两个一看就知道是捕头的人,跟左老头坐在一桌喝茶,谈笑风生。
“哟!新郎接新娘回来了,来来来,大家让一下。
叔公,就你一个长辈,还不赶紧坐正堂”
乡下地方,这种穷苦地方,没有太多的步骤,就是婚书,拜堂,送入洞房。
这就完事了。
然后,就是跟宾客喝酒。
其余两桌,陈云随意过去支应了声就完事儿了,最主要是有两个捕快的这一桌。
陈云走过去,端起酒碗:“有幸让两位捕头来喝我的喜酒,是我沾了光了。
两位,敬二位一碗酒,愿两位万事顺遂,身体康健!”
好话谁都爱听,所以李捕头和王捕快很开心,李捕头笑着说:“出口成章,不是一般人!
按说今天新郎官大喜之日,不应该说其他事情来煞风景。
但是我们今日,本就是为此事来的,至于王阿九的事儿,只是顺带。
所以,哪怕是在婚宴上说这个有点不合适,但我还是要说一下!
万万新郎官不要怨我失礼才行!”
陈云笑着给他倒酒:“看李捕头说的哪里话,生分了,有话请说。
可以边喝边说!”
李捕头也不藏着掖着了,直言不讳:“听说左老的孙子在练七杀刀,到镇上王三那屠户家,拿了他家传承五代的杀猪刀引煞,是兄弟你吧?”
陈云点头说:“是!”
“县尊知道了你要练刀,便托了我来问问,兄弟愿不愿意到县衙勾当?
如果愿意,那月俸绝不会低!
并且,鉴于此地离县城太远,县尊批了,可在县城给你寻一个院落!”
陈云看了一眼左老头跟刘二叔,然后回头问李捕头:“我想问一下,是壮班,还是捕快?”
第20章 去而复返的捕快
李捕头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笑声中带着些许悲凉。
是啊!
就算走到乡下,人人尊他一声捕头,但谁都知道,他不过是快班的班头而已,说到底还是贱役。
跑到乡下来招募一个新人,还会遭到嫌弃,本来也是,好端端一个良民,怎么可能自己来做贱民呢?
左老头没说话,也没动。
刘二叔赶紧站了起来,冲陈云说了声:“你说你,大喜之日,酒量不好就少喝一些。
喝多了不会说话!
不过云哥儿问的也是实在,他是念过几天书的,还想着什么时候去考个秀才,也省了家里的赋税徭役。
这不是当了捕快,就考不了了嘛!
他担心这!
所以李捕头原谅则个!
来,我刘二敬捕头一碗酒!”
李捕头脸上似笑非笑,伸手拍了拍刘二叔的肩膀:“我怎会怪新郎官。
他确实是该由此一问,毕竟,若只是来当个衙役捕快,一月也不过是二三百文钱,最多便是我这个班头,一月一两银子!
来当个捕快,月俸三百文,一日方十文钱,但县城里吃个饭便要两三文钱。
若是个蠢笨的,不会寻那娼妓优伶等贱户孝敬,怕是辛辛苦苦跑腿旬月,也落不得个养家钱。
所以,新郎官问的好!
况且还是个读过书的,自然该问的仔细些!
来时,县尊说了,既然练的是军中的刀法,那定然是喜欢军伍之事。
若已成功引煞气入体,便领个民壮副班头的职务如何?
月俸如我一般,先一两,若有剿贼之事,另有封赏,如何?”
嘶……
刘二叔倒吸了一口凉气,三班衙役,皂班,捕快,民壮。
皂班就是杵着水火棍在公堂里面喊升堂威武,然后打板子的那些人。
捕快很简单,就是缉捕,捉拿贼人的。
民壮,就是民兵,也是三班衙役中的良民,既然是良民,那就是代表比别人信得过。
所以银库,粮仓,监狱,城门城墙,都是民壮在守。
像剿灭贼寇,山贼之类的,也是民壮负责。
所以在三班衙役当中,皂役可能只有十几人,有皂役班头一人;捕快也是有十几二十余人,设捕头一人。
但是民壮就多了,一般一个县城大概有50~80人,甚至有些可以到100 -130左右。
当然,基本上正常的都是50人左右的民壮,也是设民壮官一人,也就是民壮的班头。
如果县尊真的如此大手笔,陈云答应的话,马上就是民壮的副班头,手底下就有50人马。
当然,他自己也会是民壮班头以及县尊的人马!
“我孙陈云已经引煞入体,不知道李捕头要如何验证?”
既然是民壮,左老头认为,陈云当然是用自己的本名更好一些,于是便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