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每个人都是一枪一箭的事儿,快的很!
他们的杀戮如行云流水一般,从洞开的城门口一直往里杀,他们杀的人已经不止是手拿兵器的,而是在大街上见到活人男人都杀了。
然后直冲衙门而去!
他们是人,不是妖,更不是魑魅魍魉等鬼物,所以他们并不惧怕县衙的朝廷龙气,他们所接到的委托就是干掉现任的县太爷。
干掉城中的衙役以及他们的都头和捕头。
对方的委托,只有这些。
但是,刀疤脸的心很大。
既然干掉了县太爷,民壮都头与捕头,还有尽可能多杀衙役。
那么,城中的富户有钱人,当然也不能放过,要不然就白来一趟了。
刀疤脸既然在行动之前,就已经踩好点了,那么既然进了城,要做的就是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首先就冲着衙门去了!
他到衙门的时候,县衙里正乱糟糟的,县太爷刚被人拼命的从自己后面的宅院给叫起来。
但是这个时候,衙门口已经被马踏开了。
田文亮惊恐的看见,那马踏衙门公堂的刀疤脸贼人,远远的看见自己竟已经拉弓搭箭。
田文亮很惊恐。
有的人惊恐到了极致会瘫软在地,就算不瘫软在地也是腿软或者脑子一片空白。
但有的人如果害怕到了极点,相反就会有破釜沉舟的勇气。
说实话,田文亮这两者都没有,他仅仅是在弓弦响时,猛地拉开自己身边的门板,挡在了自己身前。
第154章 让人失魂15年的凄风冷雨满江城
对这一切,陈云都不知道。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也不太赶时间,于是游山玩水便是他们此行的调剂。
嘉平,或许在另一个世界叫嘉兴。
比郭北县要大多了,景致自然比那个小县城要好了许多。
但陈云他们来的不巧,恰巧赶上大考在即,嘉平为府学之所在,赶考士子如过江之鲫多不胜数。
于是,城中虽不算少,但也不算太多的客栈,已然没有空了。
“公子,若你早来三日,兴许还能在城中寻到房间,但如今若是想找地方住下,怕是难了!
不如你去问问城中牙行,寻些空房,短租些时日!
毕竟,公子一家出行,非商队也。
而且公子以及家人脸上并未有焦急之色,想来此行并未有太急之事,想来是一路游山玩水。
既如此,嘉平山水景致如画,又怎可因些许小事儿,而错过这等风景!”
客栈的掌柜是何等人物,一眼就看出这一家子老的少的,脸上并无迫切神色,衣衿上也没有风尘仆仆的狼狈,就算得知城中无房的消息,也没有太急。
由此可见,人家并不急着赶路,也并非是赶考的士子。
很明显,是那不差钱的人家,行那游山玩水之事,毕竟光是那北方马,在南方已是少见,绝对是不差钱的主儿。
既然是不差钱的来游山玩水,想来应该不会舍得错过嘉平城中那些个独特景致。
“哦?那掌柜的可否告知,这嘉平可有什么游玩的好景致?”
陈云轻声问道,这个掌柜的看的没错,陈云此行并不着急,因为老道士说过,朱果成熟的时间还没有那么迫切。
所以此行,以游山玩水为主。
既然是游山玩水,这一路上就不会太急,也不会步履匆匆,免得错过一些好的景致。
既然来到嘉平,那么,更不能错过了。
客栈掌柜也是个妙人,听闻陈云问起,他洒然一笑:“若说这嘉平城中有何景致,得看人!
若是世家公子,少年书生,问起这城中有何景致。
那么,得到的答案必然是:花楼小巷听风雨,舫船湖上采莲蓬,伊人素手调鼓瑟,公子月下抚嘤咛。
但若如公子一般,一家人出来游玩,多数也会去雨巷听风,但看完风景,都会坐船去那城外寒山寺,听钟茹素,清了那胸中烦躁之意。
当去了那胸中的烦闷之意,平和看待世间事,便会发现,这世间万物可成诗!”
陈云没想到,区区一个客栈掌柜,居然也能出口成章,不过,这些许文气并没有勾动他的心弦。
毕竟,曾有人说过,陈云头顶虽有文气,却不成形,读书虽多,但不求甚解,自然胸中并那些个诗文气。
但却没想,掌柜对嘉平城中的描述,引起了九姑娘的兴趣,她看向陈云:“相公,反正咱们不急着赶路。
如今既然已经来到嘉平,我也想在雨巷听风,坐船游湖采莲蓬,还有到寒山寺听钟声!”
不知道是不是跟阿无学的,九姑娘现在也会撒娇了,就连身上的衣着,都在阿无的影响下,已然变化了许多。
不过,一身素白的衣裳,在精心裁剪下,确实比以前粗衣麻布的样子,要好看迷人了许多。
对此,陈云并没有什么意见,至于左老头,反正也不急,墩子就更没有意见了,听说能去游船,开心的不得了!
雨巷听风。
其实雨巷并不是下雨,听风也并不是听风。
雨巷边上有花楼,花楼里自然有花,花魁通常都是色艺双绝,而雨巷旁的花楼,据说只有当年花魁,可在其中栖身。
当年花魁通常卖艺不卖身,不过能进入到花楼之内听花魁唱曲儿的风流客,除了财货以外,还需要一些才气。
所以雨巷听风,其实不过是,无法亲自进入到花楼听花魁为其弹奏唱曲之人,在外面听那隐隐约约从花楼里传出来那雅人雅曲的余音。
在花楼边上,那条景色雅致的巷子没有青楼,但有茶楼。
南方多雨,微微小雨下着,湿了屋顶上的灰瓦,也湿了脚下的青石板。
站在屋檐下躲过了小雨,轻轻往外看去,另是一番风景。
这条巷子,兴许便是雨巷了吧!
陈云琢磨着,这不就是古代的明星演唱会?
陈云不懂,左老头更不懂,墩子更不用说了,毕竟像他们这样老老少少来听曲儿的,确实是怪人。
但是九姑娘却悠悠叹息了一句:“此雨巷,而非彼雨巷……”
说完有些闷闷不乐的,往外走了!
陌然,一直站在不远处,与他们一样,是听曲的一个姑娘,笑了。
“雨巷当然不是此处,而在心里!”
姑娘说罢走了过来,轻轻对九姑娘施了一礼:“小女子姓温,读过些诗书,看夫人也是懂诗文的人,不知小女子能否请几位赏脸,移步到雅间品茶,顺便聊些风雨间的闲话?”
九姑娘一愣,下意识的就看向了陈云,陈云笑着点头:“既然温小娘子有这个雅兴,那你们就聊聊,反正咱们不急!”
茶间雅座临街,能从花窗处看到下面被小雨淋湿的街景,不得不说青石板铺的路就是好看,哪怕是下雨了,也平添了几分诗意。
茶水入口时并不是很香,但是如果细细品味,却能从平淡出品出一缕悠长的滋味。
温小娘子放下茶盏,轻声说道:“当年,我便是在此处,临街看雨,被那雨水溅湿了衣角,鞋子上也蹭到了那青石板路边上的青泥。
那时,这巷子还未曾叫做雨巷。
我看着雨水从那灰瓦檐处落下,打湿了巷子里的青石板,心里突然有了一句诗文:凄风冷雨满江城。
但只有一句,接下来如何也续不上了。
那时,有一位进府城赶考的公子走到我身边,我见其温文儒雅,便问他,可能帮我续上这句诗。
他并未说话,只是拿出手帕蹲下温柔的帮我擦拭了绣鞋沾上的青泥。
那时我心尖一颤,觉得这公子温文儒雅,才学在胸而不外露,便随了他回去,愿为他磨墨添香。
但却不料,这公子虽长得一表人才,看似温文儒雅,但实则胸中并无墨水!
花椒二字竟写成了花菽,生姜竟写成了生江,可恨居然写成了可浪。
我以为其人胸有锦绣,却不料居然是草包白丁。”
九姑娘被这故事给吸引了,于是赶紧问道:“那接下来呢?”
温小娘子展颜一笑:“我给他留了一封书信,就离开了!
信中说:我慕公子儒雅,方自荐枕席,日夜研墨添香,愿以诗续缘。
未想窥公子功课,却令人喷饭。
可恨二字,公子竟能写成可浪。
花椒二字,公子竟然写成了花菽。
生姜,公子竟写作了生江。
我以为公子是白衣儒冠,但如今看来却是草包白丁。
既不能以诗续缘,那便以诗绝别吧!
何事可浪
花菽生江
有婿如此
不如为娼
然后我便飘然远去,回到了此处,却不知从何时起,此处原本只是平常一小巷,后竟被人起名为雨巷。
有人说是因为我,但有人说不是!
或是因为我那句:凄风冷雨满江城。”
随着温小娘子的话,外面的雨势好像越发的大了。
她似乎未曾察觉,也并受雨势半分影响,而是将看向窗外的身子回转过来,将目光投向陈云。
“看公子面相,富贵儒雅非凡人也,不知能否给妾身续出【凄风冷雨满江城】这句诗的后几句?”
陈云笑了:“你叫温姫?我听说过你的事儿!”
当然听说过,聊斋卷十一,嘉平公子与温姫。
就算没有听说过,山海经卷轴中,眼明晃晃的在提示,这是文妖,胸中有文胆。
来头不过是一介青楼女子,死后化为文妖,后仰慕斯文儒雅的书生并追随而去。
却不料跟错了人,在发现对方是草包且胸无点墨之后,愤而留下诀别诗远走。
却未曾想这事变成了流传几百年的佳话。
知道是这么个人,陈云虽笑着问,但心中已经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随时可能念诵【我是陈云】四字真言。
虽然是文妖,但谁又知文妖吃不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