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沉重之力，如山一般压在了苏然身上，要将他的身体压弯，要将他的人魂碾压成粉。
然而，在沉重之中，还有一种轻盈的矛盾之感传来，让苏然的身心尽皆放松愉悦。
就好像，这一刻。
在苏然的身后，好似有着一双翅膀，让苏然有着一种轻盈飞天之感。
这一刻，苏然真正感受到的，是那种灵肉彻底融合的舒畅和升华。
若是之前，苏然还仅仅是一个最不起眼的上下杂货铺的看铺人。
能看到的，能感受到的，都仅限于他的这个上下杂货铺。
上下杂货铺不是他的，他也不属于上下杂货铺。
苏然对上下杂货铺来说，更多的仅仅是一个过客，和曾经的刑鱼，徐宴如，还有蒋天峰是一样的。
并非独一无二。
走了他一个，还会有后来之人，还会有更多之人。
但是，这一刻，苏然感受到了却是，真正的质的升华，真正的灵肉契合。
苏然。
从未真正如此清晰的看清上下杂货铺的每一寸空间。
从未真正如此清晰的感受到上下杂货铺特有的气息。
从未真正如此清晰的感受到上下杂货铺的呼吸脉络。
这一刻。
苏然知道，上下杂货铺。
是他的了！
就好像他的一个器官一样，就好像是他的手足一样，就好像是他的血肉一样。
与他密不可分，与他融为一体。
上下杂货铺就是苏然，而苏然即是上下杂货铺。
水乳交融，不分彼此。
这是苏然一直在追求的，一直以来，他在上下杂货铺中长达几百年。
其实，做的只有一件事，目的也只有一个。
那就是将上下杂货铺变成自己的，而不仅仅是一个可以随时被换掉的看铺人。
摆脱老头子的束缚，挣脱老头子的枷锁。
也许无法和老头子抗衡，但是，终究有了自己的一方天地。
有了可退之路，这便是跨出了一大步。
今日，终于成功了。
只是，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窃喜，也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狂喜。
苏然看着曙光的照入，躺在摇椅上，沉沉睡去。
相比得到上下杂货铺的喜悦，苏然心中感受到的只有一点。
终究，又剩下他一个人了。
上下杂货铺远处高楼，莫小柳微微一笑，苏然，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寒月冰远远的看了一眼，这次并没有上前，只是远远的看着，久久不愿离去。
锦鲤山庄。
高文和叶菲雪站在了冰冷的石室之中。
之前一直保存完好的李不惟的尸体，已经在他们眼前化为了飞灰，彻底消散。
而摆放在旁边的旁边的那一株彼岸花，也彻底枯死，断了生机。
叶菲雪看到此，“这是苏然成功了。”
高文看着李不惟的消散，这个世间，将再无这个人了。
“也许是苏然成功了，也许是第三梦成功了。”
叶菲雪看了一眼那枯死的彼岸花，这是苏然当初联系李不惟和第三梦的纽带。
也是她们生死的凭证。
花活则人生，花枯则人灭。
彼岸花枯，不管是李不惟和第三梦，都彻底走到了终点，再也回不来了。
但是，这也是苏然成功的标志。
只要李不惟消散，也就说明，第三梦彻底摆脱了徐宴如，成为了一个自由的人。
“当初，苏然为了帮助第三梦摆脱徐宴如对其的掌控，将李不惟的人魂和身体作为动力，改变第三梦。”
这便是当初为何第三梦总感觉自己发生变化的原因。
叶菲雪看到空荡荡的石台。
“我和你都曾劝过他，那是危险的，也是不值的。”
“但是，现在看来，还是我们错了。”
第1057章 事实已经是事实
高文点头。
是啊，当初苏然对第三梦所作的一切，高文和叶菲雪都觉得不会有好结果的。
不说第三梦的忠诚问题，值得考虑。
就单单是第三梦被徐宴如的控制，也不是能随意的解开的。
苏然那样做的后果，是很不值得的。
要不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不仅第三梦会出卖苏然，让苏然置身于危险之中，而且第三梦最后还是会落一个和李不惟一样的下场。
要不就是惊动徐宴如，到那时候，苏然的所有努力都将白费，躺在这里的就不仅仅是一个李不惟了。
而且，高文她们都知道，第三梦就是徐宴如放在苏然身边，监视苏然的眼线。
没必要，为了这样的人而费劲，最后落一个不知所谓的不值后果。
但是，苏然依然是那样做了。
不顾任何人的反对，就是那样做了。
尽管不值又如何。
尽管不智又如何。
苏然就那样做了，为了第三梦他付出了太多，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也在所不惜。
现在这样的结果。
也许是苏然赢了，也许是第三梦替苏然赢了。
或许是苏然希望看到的，也或许是苏然不愿看到的。
但是，高文和叶菲雪知道的一点便是。
苏然成功了，第三梦也成功了。
第三梦起码最后死去的那一刻，应该是个自由人吧。
这点，就足够了。
“我们走吧，接下来，还会有更多的事情要忙。”
高文和叶菲雪离开。
石门关上的最后一道光，是一个空荡荡的花盆，什么都没有。
第三梦的房子。
徐宴如还是那样的姿势站在那里，依然是看着外面的一切。
此时的他，尽管没有了老人的老态，而是年轻的模样。
但，却是狼狈的很。
七窍流血，看上去十分恐怖，状若死亡。
最为恐怖的便是双眼，完全是血红一片，就好像眼珠被人挖走，留下了两个血洞。
还在流着鲜血。
嘴角几道清晰的血痕，鲜红的血滴落在地上，十分刺眼。
看样子，徐宴如是受了很严重的伤，从未有过的伤。
但是，徐宴如并没有死去。
第三梦最后的攻击，的确是可怕。
不光顷刻间摧毁了存在于第三梦体内的那股意识，而且还以那意识为联系，攻击到了他的本体。
让徐宴如受了伤。
这简直是不可思议，更加是匪夷所思的。
在徐宴如看来，这样的攻击就算是苏然都做不到，可是一个低贱的第三梦就做到了。
而且，可以说是做到了完美。
若不是徐宴如最后采取了措施，他还真的不止伤到这个程度。
有这样能力的人，应该不是苏然才对，那么会是谁呢。
有这样能力的人，肯定是对徐宴如十分了解的人，甚至是对徐宴如的前世今生，生命特征，神通能力，都有一定的了解。
只是，这样的人，应该不会存在才对。
徐宴如自认为当初自己做的事情很是干净，不会留下什么尾巴和痕迹才对。
但是，这样的事情就是发生了。
让徐宴如心中百感怀疑。
苏然，寒月冰，狄烨，朔风，那些人吗？
应该不对！
他们联手都没能伤到徐宴如半点，都没有让徐宴如流一滴血。
但是，没想到，最不起眼的第三梦。
在徐宴如眼中连猪狗都不如的废物，竟然伤的他如此严重，这对徐宴如来说，是绝对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