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转身，向外走去，“我告诉你这些，就是要你自己选择。”
“对顾彤彤，救，还是不救？”
苏然看向二爷的背影，一时间，难以选择。
“你的时间不多，一个小时，不到了。”
狭长的甬道，苏然感觉比进来的时候，还要冰冷，墙壁上的油盏比刚才还要昏暗。
前面没有光，只有二爷的身影在慢慢的走。
“苏然，刚才的一切，我不希望你告诉第三个人。”
苏然点头，他也没打算将刚才看到的悲剧和一切，去告诉另外一个人。
免得那个人也如他一般变得无从选择。
书房好似动了，又好似没动。
苏然茫然的走出，刺目的阳光让他睁不开眼，看不到半点的绿色。
寒月冰看到苏然，着实一惊，苏然的样子明显和进去时完全不同。
“苏然，你怎么了？”
苏然看向寒月冰，很想挤出一个笑容，但是，没有。
寒月冰看向苏然，心中一时间慌了，苏然的状态很不好，双眼无神，精神恍惚，似乎失去了该有的灵魂。
二爷站在门口，看向寒月冰，淡然，冷漠。
“二爷，苏然他怎么了？”
带着不安，带着惊慌，还是将苏然挡在身后。
二爷看去，觉得有趣。
这个寒月冰一向号称冰山美人，不为任何人心动。
没想到在对待苏然之上，会有如此惊慌的样子，而且还下意识的将苏然护在身后。
“没事，苏然，他只是在做一个选择。”
选择？
什么样的选择，会将人变成这样。
刚才进去之时，苏然还笑着和二爷开玩笑，还笑着对她眨眼睛，让她放心。
短短的时间，苏然就好似完全变了一个人。
苏然无力跌倒，挣扎想要站起，却无能为力。
寒月冰大惊，撕开苏然的衣服，赫然在其胸口，一道道黑线成蛛网一般开始向四周扩散。
一根根细小的冰刺，从苏然的毛孔中伸出，在皮肤表层凝结出一层寒霜。
毒发！
之前好不容易清除压制的毒性，竟然在这一刻轰然爆发，犹如决堤之势，似乎要将苏然的身体彻底冲垮。
而且，苏然毒发的样子，竟然开始和顾彤彤毒发之时一样。
寒月冰面露惊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明明将苏然的毒性压制了，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再毒发的，但是为何这次不仅毒发，而且，还比之前还要强烈。
寒月冰看向二爷。
二爷冷漠，不解释，也不应声。
寒月冰没有怀疑二爷，二爷想要杀苏然的话，苏然根本就走不出那个门。
所以，也不会在苏然的身体上做如此卑劣的小手段。
寒月冰银针出手，想要止住苏然的毒。
可惜，效果不大，苏然的毒这次实在太过强烈了，而且，似乎他自己的身体都在崩坏，在抗拒寒月冰的施救。
然而此时，石棺中的顾彤彤面露痛苦，喷了一口鲜血，染红了石棺。
寒月冰大惊，顾彤彤本就在关键时候。
现在苏然如此，她根本无法分心同时救助两个人。
二爷平淡的声音传来，“苏然在做的选择是，救不救顾彤彤。”
“而寒月冰你，现在的选择是，救谁？”
听到这个，寒月冰不明白二爷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苏然在选择，救不救顾彤彤？
难道，苏然，想过要放弃？
二爷并不打算解释，就那样看着。
“寒月冰，你的时间不多了，快做选择吧，是苏然，还是顾彤彤？”
“我……”
这要寒月冰如何选择，这是两个对她都至关重要的人，怎么能做选择。
怎么能，怎么做？
二爷不催，就看着寒月冰。
然而，苏然的状态越来越不好，顾彤彤也开始不断的吐血，再耽搁下去，恐怕，两人都要死。
所以，必须做出一个选择了。
但，要如何做？
寒月冰真的要崩溃了，她从未遇到过这样的选择。
寒月冰狠狠给了苏然一巴掌，“苏然，你说，我该救谁？”
苏然已经变得神志不清，双眼模糊，似乎已经看不到眼前的寒月冰是何模样了。
嘴巴开合，但是却没有半点声音。
颤抖的手掏出一张纸条。
寒月冰接过纸条，看了一眼，随后看了一眼苏然。
转身间，眼中再无犹豫，不管苏然，全力救治顾彤彤。
掉落的纸上，只有两个字，信我！
苏然呼吸开始凌乱，身体上的黑线开始向着眉心不断的蔓延，眉心的红光大盛，甚至比顾彤彤的还要强烈几分。
寒月冰全身心放在顾彤彤身上，即使苏然在她的脚边已经变得奄奄一息。
寒月冰亦是没有分心。
但是她的心中在哭泣，在呐喊，寒月冰希望苏然是对的，因为错了，她承受不起。
二爷看到此，“没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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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8章 虽死无悔
好好的一场戏就被苏然的两个字毁了，他还不想让苏然死去，苏然死了，他可就一点好戏都没得看了。
就暂且放过寒月冰一次吧，反正她并不是这场戏的主角。
一指点出，白光入了苏然身体，苏然立刻咳嗽起来，身上的毒线开始消退，双眼开始变得清明。
苏然呼吸平稳下来，看向天空，也看了一眼旁边的寒月冰。
“寒月冰，你的腿可真白啊。”
寒月冰目光一凝，手中银针不乱，浅浅的笑挂在脸上。
苏然坐起，看向二爷，微微一笑，“多谢二爷救命了。”
“你早知道我会救你。”
“不，我只是觉得二爷舍不得我死，或者说，我死了，接下来可就真的没好戏看了。”
二爷冷漠，“投机取巧，可救不了你第二次。”
苏然看上去还是不好，但是比刚才好多了。
二爷看向苏然，看到依然在忙碌的寒月冰。
“苏然，你的时间不多了。”
苏然点头，他知道二爷指的是什么，慢慢的站起身。
“我知道，二爷想要我做出选择，甚至想要我阻止寒月冰救治小丫头。”
寒月冰静静听着，但是其心神不乱。
顾彤彤处在关键时候，不得分心，纵然是她分心之下也可能错过那稍纵即逝的机会和关键。
“不是我让你，而是你自己该做出什么选择。”
二爷突然觉得这个苏然醒来之后，似乎升华了一些，有些不一样了。
“二爷，你知道吗，我刚才濒死之际，虽然危险，但是我却想明白了一件事。”
“何事？”
苏然笑笑，还是那个懒散随意的笑。
“我苏然，本来就是一个普通人，可做不来拯救天下的大事。”
二爷沉默，听苏然继续说着。
“我不知道，曾经那些能够狠心将自己的孩子封在石棺中的人，是下了多大的狠心，是面对着怎样的局面，是否最后做了那个拯救天下的大英雄。”
“我也不知道，曾经那些人，在封闭石棺之后，是否有过后悔。”
“我也不知道，曾经那些人，是否被人称颂成了救世的大英雄。”
“但是，我知道的是，我做不来。”
“我呢，生来就是一个小人物，就是一个普通人，就是这天下苍生的一员。”
“有自己的世界，有自己看重的人，有自己喜欢的人，也有喜欢自己的很多人。”
“我从未想过要承担起拯救天下的大事，亦从未想过要担负起匡扶正义救世救民的重任，我只是个普通人罢了。”
“万恶之虫是可怕，是可以对天下人造成灾难，但是，凭什么天下人的灾难，要让我一个人去承担。”
“凭什么需要天下人共同面对的灾难，要去牺牲我身边的人。”
“也许我心胸狭隘，也许我目光短浅，也许之后当这个世界遭遇灭顶之灾时，我会受到很多人的指责和咒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