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冷笑一声，“是吗？”
“我懒得跟你解释！我把它放出来，是让它去找玲珑蜈蚣的。你的罐子破烂不堪，早就不适合给它居住了。蠢货。”他没好气地说，“孟家的传人，就这个样子，真他娘让人失望。”
我听着教训声。气得不行。
但也找不到反驳的话。
“那我的虫子，什么时候能回来？”我问。
“把果子吃了，你要是饿死，我可不想给你收尸！”他懒得回我话，恶狠狠地说。
我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吃了几个果子，倒是清甜得很，算是补充了点体力。
老萧回到小洞内，一阵耳刮子响起，又呵斥了几声长辫子僵尸，凶巴巴地走出来。
不过怒火倒是消了。
“孟无，怎么样，你爷爷身体怎么样？”老萧坐在几米外。
他在这里住了多年，可能不知道外面的事情，不清楚我爷爷已经离世了。
我说，“我爷爷，两年前就驾鹤西去了。”
老萧眼神一下子就变了。
老萧神情凝重起来，看起来有几分落寞，“竟然走了。”
他这一瞬间的反应，让我心头一惊。
这种反应，不是仇敌离世的反应。我判断，他是我爷爷的朋友，对我并无恶意。
只是他的脾气。比较古怪。
“三年多前，他忽然病逝的。”我说。
他起身站起来，叹了一口气，“是寿终正寝的吗？”
我摇摇头，“目前不清楚，但是过世时，双目睁开，没有瞑目。可能与秦六爷有关系。前段时间，我听到了一个组织，叫做‘黑玄司’。”
他又看了我，“黑玄司！我好像有点印象，不过黑玄司非常神秘。我知道的也不多。好像是活跃在苗疆。十分神秘。”
我无奈地说，“我只是从一个蛊虫贩子手上，接过一张示威的名帖，上面有这样的称谓。除此之外，我一点都不了解。”
他说,，“也罢！看来今日的玄门，又发生了变故。风水神相过世，风浪必起。我困在此地，也过了很多年。也是时候，从这里离开了。”
他的表情凝重，身上散着一股正气。
“前辈……”我双手一拜。
“前辈多难听！叫我老萧！”他打断了我。
“老萧前辈，你与我爷爷。莫非是朋友吗？”我关切地问。
“这与你有关系吗？”他一句话就把我给怼了回来。
我心说，好吧，他与我爷爷是朋友，跟我的确没有太大关系。
“老萧，我肩膀上有一个，不易察觉的黑雕像，似乎影响我的修行。我该怎么处理呢？”我又问。
他轻笑了一声，“我听说。你们孟家秘术，传承了上千年，不断地改进。你今时今日，却要问我怎么破‘算计’。你不觉得丢人吗？”
我强压着火气，跟他说话，没几句话，非要气死不可。
“就当我没问。”我不爽地说。
他把几本破旧的书籍，用一块黑布包好，看着四周，不由地感叹：“没想到，还是要离开这里。”
我担心他一走，我就找不到先天虫了。忙说，“那个……你现在要离开这里吗？”
他看了我一眼，说：“你放心。我知道你在担忧，你怕你的虫子。藏起来了。你没有办法找到它！我这个人做事，不会只做一半的。过一会儿，我就带你去找它。”
“它的气息全无，洞穴错综复杂。你能找到它？”我有些怀疑。
“洞内的蜈蚣，尽数听我召唤。我有无数触角，和眼睛，你说我能不能找到。”他说。
驱使蜈蚣，追踪先天之虫。
这倒是个不错的法子。
当中必定有一套诀窍，但是看着老萧脾气古怪，我也没有再问下去。
过了一刻钟，老萧叫道：“走吧，你跟我去找它回来。不过，有一点我警告你。不要乱喊。我不是靠叫喊声，才能追踪到它的。你鬼哭狼嚎，会惊扰到洞内的虫类。”
我点头：“当然！”
“再带两个完整的空罐子！”他看了我一眼，说。
我走到一旁，捡了两个空罐子。
推开石门出来，老萧走在前面，用萤石照亮。地面很快就有了蜈蚣引路。
我跟着他后面，保持着一段距离，同时观察着他的一言一行。
在庞大弯曲的洞穴里，转悠了几下，终于在一处洞穴前停了下来。
“你的虫子，就在里面。玲珑蜈蚣也在里面。”他伸手挡住了我，“你把罐子准备好，到时候把你的虫子。收起来。玲珑蜈蚣，吸收地脉灵气，很聪明，你放机灵点。别让它跑了。”
我让他漆黑的眼眸一看，连忙点头。
老萧听了一会儿，问：“你这些年，是不是过得很卑微，一个人孤寂无比，倔强而独立？”
我眼睛瞪大，惊诧地看着他，“你是怎么知道的？”
老萧说：“当然是从你的虫子感觉出来。它的个性，受了你的影响。它快死了，知道你要找玲珑蜈蚣，拼着最后一口气，还是找到了玲珑。”
“是吗，那我倒要看看它！”我说。
老萧身形魁梧，挡在前面，我无法看到洞内的情形。
这些年来，我从来没见过先天虫的样子，现在或许是个机会。
我刚想探头看过去。
老萧伸手拦着我，“你们人蛊之间，还没有到，正式见面的机会。所以，你不要着急。我可以告诉你，它的模样，黑色的，还有一双翅膀！”
老萧一下子便瞧出了我的意图。
他真是太聪明。
“正式见面？现在不算吗？”我好奇地问。
第 71 章 先天虫回归
他这么一说，我心底的好奇心，越来越强烈。
黑色的，还有一双翅膀，莫非是可以飞动的蛊虫。
世上果真有如此神奇的虫子吗？
“它奄奄一息，靠着意志在战斗；你从悬洞坠落下来，九死一生，饿得前胸贴后背。你们都在走背字，是见面的时机吗？”老萧语气严厉地说，不容反驳。
“有道理。”我点点头。
“从它的意志力来看，它的未来不可估量。估计比金蚕，还要厉害。等它强大了。你也强大了。那个时候，才是你们正式会面的时机。记住了吗？”老萧说。
时机这个东西，在道家成为“定数”，在佛家叫做“缘分”。
定数不到。缘分不至，若是早一分一秒，都是不好的。
我暗暗告诉自己，都过了这么多年，不急于这一刻钟的。
“记住了。”我应了一声。
我侧耳聆听，洞内有地脉灵气在飘散，还有碰撞的声音。
很难断定，先天虫与玲珑虫。到底是谁占据优势。
我心中替先天之虫着急，暗暗地捏了一把汗。
老萧接过我手中的空罐子，躬身进入了洞穴。
大概过了五分钟，他从里面走出，先丢给了一个没蒙上布的罐子。
里面有一只晶莹剔透的蜈蚣，看起来当真玲珑活泼，并无半点蜈蚣的戾气。
吸收地脉灵气而成的玲珑蜈蚣，称得上神虫蜈蚣。
“真是名不虚传！”我由衷地赞道。
我再看老萧，他古铜色的脸庞，陷入一种苦思之中，浓眉拧在了一起。
“老萧，发生什么事情了？”我问。
老萧神色有些愧疚，“你这虫子，似乎用力过猛，与玲珑蜈蚣打架时，真的死了！”
我忙接过罐子，用力感应一下，和之前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看来，已经过了最后的十天了。”我额头沁出了汗珠。
“玲珑蜈蚣，看似瘦小，但是也不是好对付，你的虫子知道你要找玲珑蜈蚣，故意拼了最后的力量！”老萧看着我。“你深吸一口气试试！”
我按照他所言，深吸了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非常疲惫，非常地难受。
这种感觉，不对劲。
这是先天虫受难，我连带产生的反应。
我急着问：“那现在怎么办，可以直接用玲珑蜈蚣，来救它吗？”
老萧没有马上回答我，“我们先回洞府，我边走边想。”
老萧大步迈出去，我慌忙跟了上去。
回到宽敞的洞穴。
“你老实跟我说，你这虫子是不是。从你身上来的？”老萧开口问。
我心中一惊，他竟然连这都能看出来，“没错，它叫做先天之虫。跟着我一起出生的。我爷爷，后来弄下来，养在罐子里的。”
“我现在有个凶险的法子，你可愿意一试？”老萧看着我。
“您说？”
“它这回受伤，拖了很长时间，再加上帮你，扛着他人的算计，刚才又与玲珑蜈蚣，有过激烈的打斗。一般的法子。根本起不到作用。”他接着说。
“老萧，请您直接说吧。”我急了。
“那就是把它重新放入你的体内。理由有二，一，你们本是同生的，它从你身体来，现在回去，对你不会有太大的伤害；二、等到它恢复后，再取出来。不是很棘手的事情；三，你还有玲珑蜈蚣，来制衡它。你自己好好考虑。”老萧说。
“只有这一个办法吗？”我多少有些不愿接受。
因为，我见识过先天虫的威势。
它虽与我共生死，可也是虫类。
再次回到我的身体，后果会怎样，难以预料。一旦我无法控制它，又会是怎样的情形呢？
“没错！”他说。